“里面请!”沈芝兰落落大方邀请几人进去。
入屋内,几人纷纷落座,卢凌风和裴喜君落座于左手边,陆山淮和费鸡师落座右手边。
刘管家恭敬归还信物,卢凌风看了两眼挂在腰间。
沈芝兰和蔼朝卢凌风询问:“不知卢公子此次来临川有何公事?”
“听闻漕帮卫榭帮主被人暗杀,我们两家曾是姻亲,堂叔儿媳妇乃卫家族亲之女,当年可是祖母一手促成亲事”
卢凌风顿了顿,一本正经继续道:“我们两家又有生意往来,祖母在家念了卫帮主的好,此次南下,祖母特意叮嘱,让我来吊念,同时请了大唐神探狄仁杰之徒苏无名前来查案!”
陆山淮也是佩服卢凌风面不改色胡言乱语,这小子倒是有前途。
“是吗?”沈芝兰端起茶碗慢慢喝着。
端茶送客?卢凌风面不改色,陪着她一起端茶慢慢喝着,忍不住夸赞:“这泸州毛尖,入口微苦又夹杂淡淡甜味,别有一番风味。”
暗讽沈芝兰如今处境,作为未亡人却占据漕帮三分之一产业,不正如泸州毛尖一样。
沈芝兰看向卢凌风,两人视线在空中对视,一瞬即逝,转而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哎,说来说去,我一个人妇道人家死了丈夫,在如此大的漕帮存活十分艰难,若不是夫君生前交代,死后一些忠心耿耿掌事愿意留有几分恩情,给予三分薄面,不然我一个妇人家早就不知如何自处”
“可我与他成婚三年,未成留下一儿半子,昭儿又惨死,卫家香火彻底断了”
她说到这里,眼泪落下,眼眶通红。
“听说卫昭有一儿一女,怎么就断了香火?”卢凌风开门见山询问。
沈芝兰瞳孔骤然一缩,唉声叹气道:“说起来家丑不可外扬,那根本不是昭儿的孩子,是那孟氏与野男人生的野种。我怜昭儿,不肯对外道明,就说孟氏殉情而亡,实则与野男人跑了,留下两个小的?”
“我们卫家没有赶尽杀绝已算仁至义尽,可无论如何不愿养野种?如今那两孩子就在城西破庙住着”
她说到这里,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瓜,难怪三方势力没有一方愿意接手卫昭之子。
之前构想赵千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没有去灭口,也算养在卫家这几年的恩情。
陆山淮拱手称赞:“夫人也算仁义!”
这话半真半假,更像苏无名的风格。
“这位公子是?”沈芝兰抬眸看去,询问一句。
陆山淮再次拱手作揖,“陆山淮,师从费鸡师,孙思邈徒孙。”
“原来是药王孙思邈徒孙,小小年纪,家学渊源。”沈芝兰客气几句。
坐在陆山淮后排费鸡师正襟危坐打盹,突然听到这一茬,火气瞬间扑来。
好你个孽徒,嫌师父没有名气,特意把师祖搬出来。
陆山淮微微侧目,看到师父他老人家投来恶狠狠眼光,转而笑道:“这位就是药王孙思邈第十三位关门弟子,也就是我最尊敬的师父,费大夫。”
这一步也算及时止损,万一得罪师父,给自己喂点毒药,想想就后怕。
“原来是费大夫,失敬失敬!”沈芝兰又是假意客气一下,询问几个病例,费鸡师一一作答,更尊敬几分。
“这位姑娘是?”沈芝兰看向卢凌风身旁裴喜君。
卢凌风拉着她的手,温柔介绍:“这位是我未婚妻。”
这里,卢凌风没有点明裴喜君身份,一是裴坚之女,如今裴坚可不是裴侍郎,而是被贬南州。再者,这场风波从入门时已然卷入,两方势力一定会打听,谁也不能抽身而去,能尽量让她避免卷入是非。
“卢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又有如此漂亮女娘伴随左右,羡煞旁人。不像我,无儿无女,又成为未亡人”沈芝兰拿着帕子微微掩面抽泣。
“哎,又提起伤心事,虽说事有半年之久,可我久久难以放下”
可女子面色红润,并不像思虑成疾之人。
几人聊下来,天色渐晚。
沈芝兰真不想与这些人有半点交集,准备客气送客,“你看,天色不早,要不传膳”
“夫人真是盛情难却,我们也不好推辞,就叨扰一二”这方面,陆山淮比卢凌风更厚脸皮。
“那几位贵客这边请!”沈芝兰笑道。
“小的姓吴,乃府内管事,贵客这边”引路之人正是归还卢凌风信物之人。
“有劳!”卢凌风客气称谢。
后院,亭台楼阁如云,假山奇石罗列,漫步于绿荫花径之间,只听清泉潺潺流淌,奇藤异木间传出阵阵莺雀啼鸣,和花草间的虫吟声相互应和,此起彼伏,令人心神俱醉。
几人忍不住夸赞一句,好一座富丽堂皇的别苑。这可是深秋,落叶枯黄,这里依然保持一幅春意盎然之茂,可见沈芝兰这位女主人真是舍得烧钱。
府内丫鬟小厮低头行走,更像世大家族培养出的教养。
午膳设在凉亭处,放下帘子,隔绝微微秋风。桌子上布置满精致菜肴,底下放下小小陶瓷炉子,用金丝碳温著。
金丝炭可是御用,民间流传极少,更是有价无市。她居然用来温菜,可见奢靡生活。
“皆是寻常小菜,几位贵客莫要客气”沈芝兰坐下,几人随后缓缓入座。
几人寒暄过后,又开始拉拉家常。
费鸡师看着如此精致菜肴,觉得不虚此行,低头认真干饭。
“对了,卢公子方才所言,请了大唐神探狄仁杰之徒苏无名前来查案,请问苏大人可有来?”沈芝兰看似漫不经心询问一句话,实则双方都看破不点破。
“苏无名已经赴任临川县令一职。”卢凌风故意把身份说高一些,实则朝廷亲封县尉,暂代县令之职。
“那真是临川之福”沈芝兰半句不提卫榭和卫昭冤情。
“我相信,苏大人一定可以还帮主和少帮主清白,让两位九泉之下也能瞑目。”陆山淮拱手对天作揖。
“是啊!”沈芝兰端起茶慢慢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