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转头看他:“我从以前的家带回来的。”
她又看向多吉:“阿叔,钱在这里,合同我们可以签了吗?”
多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盯着那叠钱看了很久,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桑落。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对扎西说:“拿印泥来。”
扎西拿来印泥,次仁和益西分别按了手印,多吉也盖上村里的公章。一式两份,各执一份。
“牧场从明年开春起承包给你们,期限五年。”多吉把合同递给次仁,语气生硬:“好好经营,别姑负了……这么高的承包费。”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桑落收起自己那份合同,对多吉行礼:“谢谢阿叔。那我们先回去了。”
三人走出帐篷,扎西的目光一直黏在桑落背后,直到门帘落下。
扎西瞟了一眼桌上那叠钱后,看向桑落的眼中除了觊觎美色的猥琐,还有毫不掩饰的贪婪。
桑落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回程的路上,三人都沉默着。
还是益西先开口,他骑马与桑落并行,侧头看她:“桑落,那些钱我会……”
“不用你还给我。”桑落知道他想问什么:“反正也是我白得来的钱,而且……”
桑落突然漏出一个有些狡猾的笑:“那些钱,我有办法让他们家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次仁还是很愧疚,他的嘴唇动了动,眼框有些发红:“是我没本事,才让你……”
“好啦,阿布。”益西在一旁看着,忽然笑了:“你要相信诺姆的话,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能干的得多。”
“益西哥过奖了。”桑落转头对他笑了笑:“那你们要不要拍听听我的计划?”
“你说”。
桑落转头看了眼村长家的方向:“刚才扎西的表现,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益西和次仁的表情都凝重起来:“扎西看你的眼神……”
桑落点点头:“我也看到了,这也是我要利用的点,我从蓉市带回来的东西,可不止钱而已。”
“怎么做,你说就好。”
“我们这样……”
——————村长家————————
扎西正对着油灯,一遍遍书着今天收上来的承包费。
他的手指摩挲着钱币,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阿爸,你说那个桑落……怎么这么有钱?”他还想着被桑落收起来的那一摞钱。
多吉闭着眼睛捻佛珠,半晌才说:“你想干什么?现在钱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那也只是一部分啊。”扎西舔了舔嘴唇:“而且她长得那么水灵,要是能把她弄到手,那咱家以后的孩子得长得多好看啊,她又有钱,完全可以养着咱们这一大家子。”
“闭嘴!”多吉猛地睁开眼:“你还嫌昨天丢脸丢得不够?益西那小子不是好惹的,昨天他要是真动手,你们三个现在都躺着了!”
扎西缩了缩脖子,但眼中的贪婪丝毫未减。他盯着手里的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桑落,还有她手里的钱,他都要。
之后的几天,扎西自以为没人知道,一直暗戳戳地跟着桑落。
终于在半个月后,看到独自一人出门采药的桑落,和几个弟弟跟了上去。
桑落那天穿了一身非常轻便的浅蓝色的藏袍,头发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身后,还特意选了北坡那条偏僻的小路。
那里有一片野生的雪莲,这个时节正是采挖的好时候。阳光斜照在草原上,草叶上的露珠还没完全干透。
桑落走得很慢,不时蹲下身挖几株草药。
她的动作从容,耳朵却时刻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大约走了一里地,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了。
桑落没有回头,继续蹲在地上,假装仔细辨认一株草药。
她的手指微微发紧,但呼吸保持平稳。
三匹马停在她周围。扎西第一个跳下马,格桑和达瓦紧随其后。
他们呈三角形围上来,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笑容。
“桑落曼巴,一个人采药呢?”扎西的声音里透着刻意装出的温和:“这地方偏僻,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多不安全啊。”
桑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另一只手悄悄按下了藏在袖中的录音笔开关:“你们怎么也来这儿了?”
“我们来找你啊。”扎西上前一步,目光像黏腻的油一样在她身上滑动。
桑落后退一步,手按在药篓边缘:“找我干嘛?”
“干嘛?”扎西嗤笑:“你说我们几个男人,找一个女人还能干嘛?”
扎西使了个眼色,格桑和达瓦立刻从两侧包抄上来。
桑落刚要转身,扎西已经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桑落挣扎著,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
“别挣扎了,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
扎西的脸凑得很近,嘴里喷出浑浊的酒气:“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就去占堆家提亲,等你给我生了我儿子,就让我兄弟们也好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突然窜出两道身影。
益西的速度快得象草原上的猎豹,一拳砸在扎西的太阳穴上。
扎西闷哼一声,松开手跟跄后退。
几乎同时,次仁一脚踹在格桑的腰眼,格桑惨叫倒地。
达瓦想跑,益西却已经闪到他身后,一个利落的擒拿将他骼膊反剪到背后。
“啊——放手!放手!”达瓦疼得直叫。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桑落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袖,走到扎西面前。
扎西捂着头,眼前还阵阵发黑,就看到桑落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按了一下。
录音笔里传出了清淅的声音:
““我们来找你啊。”
“你说我们几个男人,找一个女人还能干嘛?”
“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就去占堆家提亲,等你给我生了我儿子,就让我兄弟们也好快……”
扎西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这是什么妖物!”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叫录音笔。”桑落平静地说:“能把你说的话都记下来。刚才那些话,够判你几年了。”
她转向益西和次仁:“把他们捆起来。”
益西用准备好的牛皮绳把三兄弟捆得结结实实。
次仁检查了一下桑落的手臂,上面有扎西抓出的红痕,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没事。”桑落轻声安抚他。
次仁没说话,转身狠狠踢了扎西一脚。扎西惨叫着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