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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六把刀,一条路(1 / 1)

就这么过了將近一个月,平时我就在储物室里看看小说杂誌什么的,承业觉得无聊,也会跟著我一起看看书,不过他只看不用动脑子的爽文。

这天,腾飞给我打了个电话,因为店里有顾客,我就出了店铺,往丁字路口更深的地方快走了两步,抬眼瞥见两个农民工装束的人,蹲在这条寂静的街道上,盯著我们的店铺,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想进来看看,但又不捨得钱的人。

铃声一直在响,我接通后说道:“咋了飞哥?”

腾飞既严肃,又神秘兮兮的问我:“你那个小慧,靠谱不?”

我愣了一下,“啥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大概两三秒,大概是腾飞在考虑要怎么跟我说,但他很快意识到,跟我沟通是不存在障碍的,所以没必要弯弯绕,他直说道:“你要是带著小慧去干大活儿,你觉得,她愿意不?”

“大活儿?”我懂腾飞的意思,我只是惊讶。

“对。”

我说:“这有点够呛吧?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人家还是个小女孩呢。”

“嘖”腾飞在电话里砸了一下嘴,“谁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啊?那不都是慢慢经歷的,慢慢变化的?要是比现在还挣钱,谁不愿意多挣两个啊。”

阴差阳错的让小灰来做按摩我就很內疚了,我私底下也经常给她钱,要是带著她去卖,我干不来!

我直说道:“飞哥,钱固然是很重要,都想挣,那也不能太没底线了吧?我靠,人家二十岁不到,咱攛掇著人家去卖?”

“不到二十才挣钱啊,我日,要是四五十,那就没竞爭力了,现在正是嫩的时候,正是值钱的时候。”

腾飞这话,真的让我说生气了,我说:“飞哥,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腾飞就打断道:“老弟儿啊,不是我说你,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真的很局限啊!我给你说”

然而腾飞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店铺里传来一阵嚷嚷,“哎哎,你还没给钱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身材微胖,挺壮的一个中年男性从店里走出来,赵露正拉著他的袖子说:“你还没给钱呢!”

“给啥钱啊,就这服务还要钱!还一百块,你怎么不去抢啊!”壮汉的嗓门很大,好像是故意的。

“可是我们说好的啊,你”

“说好什么啊,一百块就抠两下,你值不值这个钱啊!”男人挣脱著要走,一把將赵露推的往后趔趄了几步。

听到这边很吵,腾飞问道:“你那怎么了?”

承业追出来骂道:“妈了个逼,找事是吧!今天不给钱,腿给你打断!”

本来都要走的壮汉,听到承业一骂,立马就怒了,回身指著承业的脸,“你个小比崽子,你再骂一句我弄死你。”

“操你妈,今天不给钱你就走不了!”承业又骂了一句。

壮汉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將承业从店门口踹回了店里,承业从地上爬起来,衝上去就跟壮汉廝打在了一起。

我一看,哪里还有空跟腾飞说,连电话都没掛,直接揣进兜里跑过去。

之前在路边等候的两个农民工,也迅速起身过来帮架,他们三个將承业撂倒,对著承业就是一顿狠狠的踹,我不停的推搡著他们,“別打了,別打了!”

“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说!”

“別打了!”

“我说別打了!”

我推的猛了,那个壮汉一个趔趄,侧头恶狠狠的盯向我之时,抬腿就给我了一脚,这一脚我能躲过去,但我没躲,因为我心里都是承业,我想儘快推开他们三人。

就在我被踹的往后趔趄的那一瞬间,我看著承业抱著头的样子,被他们狠狠的踹在背上,踹在腰上,甚至朝头上踹,我一咬牙,反身回到店里,拎起一个啤酒瓶子便冲了出来。

“操你妈!”

我怒喝了一声,朝著找茬的壮汉衝去,当他意识到我朝他衝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举起酒瓶,朝著他天灵盖上狠狠的砸了上去!

“咚!”

一声闷响,壮汉瞪大了眼睛,捂著头坐在了地上。

“呀——”壮汉驀地咬紧了牙,整张脸的肌肉群都在颤抖著。他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怒吼,是那种实在忍不住,但又不想叫出来的感觉,旁边两个正在打承业的人也愣住了。

因为壮汉的天灵盖上开始往外冒血。

在此之前,很多人会觉得啤酒瓶砸人脑袋上,就像电影镜头一样,哗啦一声粉碎?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让我告诉你,那是骗人的,电影里的酒瓶都是用做的道具,真正的啤酒瓶砸人头上,是砸不碎的。

这叫实践出真知。

想像中壮汉天灵盖上往外喷血,或者血流如注的场面没有出现,至少没那么夸张。

他双手捂著头顶,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到慢慢的扭曲,此刻已经疼的没有人样了。

他咬著牙,用力的挤著眼,眼眶周围泛起一圈圈的皱纹,鲜血顺著额头流下来,沁入了那些皱纹里,他嘴里骂著很多我听不懂的方言,旁边两个人连忙去搀扶他,他疼的根本就不能自己站起来。

我看的真切,鲜血从他的指缝里往外流,顺著他很短的发梢滴落,导致他两侧肩膀上落满了一滴一滴的红色点点,且很快两个肩膀就红透了,像是两片镶满豆大的红色圆钉的肩甲,胸前背后也落下了一道道的红印子。

店门前的地面上,也是一片血点。

另外两个农民工模样的人搀扶他走的时候,他回头,恶狠狠的瞪著我,用普通话跟我说了一句,“你等著,我整把刀弄死你!”

店铺里,三个女人已经嚇傻了,承业看著地上猩红的鲜血,脸都白了,他连忙问我,“哥,咋弄啊?”

我这会处於极度亢奋的状態,大脑的思考也很混乱,我又想起了教练的话,“遇见事不要慌,要镇定,镇定,懂吗?”

“承业,去,把屋子里的纸篓全部拿出来倒了!”

“你们三个,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关店,三分钟之內必须给我做完!”

壮汉刚才顺著脸颊往下淌血,以及血滴打湿了两个肩头的画面,早就嚇坏了三个女人,她们赶紧提起自己的小包,全部出了门店。

我不停的往下压著双手,说:“听我说,別怕,別慌,你们现在回家,待在屋里,哪都別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警察上门的话,不管问你们什么,关於工作上的事一律不要提!”

“问的话,就是正规按摩。”

“如果警察问为什么起衝突,露露姐,你就说他按完不给钱,其他的一律不要讲,如果警察问细节,你只讲正常按摩的细节,问一遍说一遍,问一百遍说一百遍,其他的一个字都不提。”

“如果壮汉说咱们这有別的服务,你就一口咬死他污衊!如果壮汉不依不饶,甚至拿出了偽证,那你就哭著说他是强行的,告他强姦!明白吗?”

赵露重重的点头,但实际上她肯定记不住。

“回去吧!別怕,別慌,没事!”

女人们走了,承业从店里提出了三个装有卫生纸的垃圾袋,我则是迅速拉下了捲帘门,带著承业朝著公交车站走去,路过垃圾站时,承业用力的拋出了垃圾堆,觉得不够,又进去掏出垃圾堆里的啤酒瓶,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这才出来。

直到这一刻,我的双手还是很热,像是在火中烧。

我从兜里掏烟的时候,呼吸仍旧很粗,我没给承业递,自顾自的点了一根,掏出手机给腾飞打了过去。

“飞哥,出事了!”

“我听见了,我正在往回赶,咱们郎各庄小公园集合!”

我带著承业走小巷子里,绕了好几道,才最终绕到公交车站,迅速跑过马路,钻进了小公园里。

路上,承业小声问我,“哥,那个人会不会死?”

我咽了口吐沫,“应该不会,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死不了吧。”

忽地,我侧头对承业说道:“你给我记住,这事一旦开始说,不管是公了还是私了,你就说你头疼,哪怕去医院拍片检查,给你开药输水,就是一口咬死,头疼,可疼,一直疼!”

承业点点头。

“哥,你也说你肚子疼,一直疼。”

我也点了点头。

半个多小时后,承业打了一辆计程车回来了,在小公园的凉亭里看见了我俩,他快步跑进来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打架了?”

承业说道:“把人家头打烂了,流了很多血。”

“我日,严重吗?”腾飞也紧张了起来,“没弄死人吧!”

本来我们就不是干正经生意的,本来就是夹著尾巴做人,现在又把人家头打烂了,谁能不慌。

我大概说了一下过程,腾飞说道:“这事麻烦了,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承业小声说:“飞哥,咱们跑吧?”

“跑?”

我瞪眼道:“跑哪去?再能跑还能跑出中国?多大点事,又不是杀人了,大不了就是把我关进去,人死球朝天!”

腾飞摆了摆手,“没那么复杂,现在就看这伙人报不报警了。”

“他们要是报警,那就公了。”

“他们要是不报警,我跟你们说,那就是同行。”

我和承业並不懂那么多的“江湖规矩”,但腾飞不一样,他之所以干这个,是因为老家有个哥们就是这么玩的,那个哥们把门道传授给他了,並且详细讲了这一行的很多东西,所以腾飞知道怎么回事。

他说:“不用慌,八成是同行找事的。

“现在咋弄?”承业问道。

腾飞说:“让我想想。”

我急躁道:“想个蛋啊,现在要么就是走,连夜走,不在这干了,但是我们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一些回头客了,走了就是重新再来。”

“要么就是干,操他妈的,我命一条,他们就两条了?我头掉了会死,他们头掉了就不会死?都是出门求財,我知道断人財路如杀人父母,但是这个槽里的食儿,他们能吃,我就不能吃?”

腾飞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他问我:“亮,你说怎么办?”

我咬著牙说:“我知道几个地方,尤其是安贞桥那块,大概是地铁5號线,和平西桥站?是哪个口我不记得了,出了地铁口,然后是那个樱西街!有个xj还是xz的小伙子在那里卖刀,什么样的刀都有!”

“你要买刀?”

“那个人临走的时候说整把刀弄死我,我操他妈的,我就不能也整把刀弄死他?”

腾飞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他舔了舔嘴唇说:“那那去买两把?防身也好。”

我指著偏西的日头,“別愣了,现在赶紧去买还来得及!”

“那走!”

我们三人往公园外走著,我说:“承业,你回家,跟她们三个待在一起,记住,不要慌,不是事,明白吧?”

承业脸色仍然有点白,他点了点头。

“有啥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明白吧?”

承业又点头。

这一次我和腾飞没等公交车,而是看见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坐了上去,直奔最近的地铁口。

我和腾飞坐在后排,夕阳下,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的双眼死死的盯著前方,盯著司机悬掛在后视镜下的那一串佛珠。

车內的阳光被左摇右晃的佛珠来回切割,不管它怎么摇晃,不管光线怎么变化,我就死死的盯著它。

驀地,腾飞拍了拍我的腿,我侧头看去,小声说:“怎么了?”

腾飞声音很小,“真有人卖刀?就在这?大庭广眾之下?”

我不耐烦道:“人家是少数民族,有自己的独特信仰,然后政府比较尊重少数民族的那些信仰,允许这些藏族还是维吾尔族,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族的,反正就是允许他们带刀。”

腾飞点点头,“你啥时候往那块跑过?”

我说:“之前我跟彦彦姐好的时候,我俩有天躺在家里看地图,想找个地方旅游,我看见了樱西街这几个字,我跟她说了,她说樱西街肯定种满了樱,她想去看看。”

“然后我俩就查询了公交路线,跑过来了。”

“咋不去旅游景点?专门跑到一条街道上?”

我摊开手,“因为景点要钱嘛。”

“你们看见樱了吗?”腾飞问道。

“没有。”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没开还是没种,反正是没看到。”

不过我很快补了一句,“化工大学的饭很好吃,很便宜,那天她依然很高兴。” 听到这,腾飞忽然问道:“你挣钱是不是就为了她?”

我点了点头。

腾飞说:“那个很漂亮的弟妹呢?”

我愣了一下,“哪个?”

“齐肩短髮,特別有气质那个。”他一说齐肩短髮,我知道了他说的是小爱,“分了。”

“可惜啊,又有钱又漂亮,你要是把握住了,也就不用跟我这样拼死拼活了,还能挽回吗?”

我淡然一笑,“挽回个屁,不说这些了。”

在双井桥我们乘坐地铁十號线,坐到惠新西街南口,换乘五號线坐一站,到达和平西桥。

出了地铁口,我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坐在地上,穿著少数民族服装,枣红脸颊因风吹日晒而显得有些粗糙的男子,实际上比我大不了多少。

就是他。

远远的他看见了我,就对我笑了,甚至还摆手道,“哎,阿达西!”

我也笑了,因为我之前在他的摊位上买过东西,我特別喜欢狼牙,我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就是很喜欢,他问我要80块,彦彦姐一直不让我买。

后来我捏起一个古怪的圆柱形物体,小拇指粗细,上边都是一些古怪的纹,我问那是什么,他说:“天珠,保平安的。”

我一听保平安,就想买,他也问我要80块,彦彦姐看出来了,今天我要是不点钱就过不去了,就一直跟他砍价。

最后这小子都烦了,“哎,古丽,这东西都是成本价嘛,你长得这么漂亮,砍价怎么砍的这么厉害嘛。”

我当时被他无奈的口音逗笑了,因为他们的普通话很古怪,就有一种全体二声调的感觉,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深。

因为我执意要买那个天珠,他看我很想要,价格就砍不下去,最后彦彦姐也不高兴了,我给了他60块,我说:“六六大顺。”

他高兴,我也高兴,唯独彦彦姐不高兴。

回去的时候,我把天珠送给了彦彦姐,她诧异的问:“给我买的?”

“对啊,他说了,保平安的!”

没想到这次再见,他对我的印象也这么深,虽然我不懂阿达西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个好词。

到了他跟前,他热情的摊开手,“阿达西,看看,喜欢什么嘛。”

腾飞眼珠子都瞪圆了,因为他的地摊上,最醒目的就是各类刀具,甚至有半米多长,巴掌宽的开山刀。

我说:“买六把刀,三把长的,三把短的,长刀留在家里,要是火拼就回来取!”

“短刀带在身上,隨时防备,真他妈打起来,我死可以,但死之前,我一定拉两个垫背的。”

腾飞点点头,这就蹲下挑选刀具,我一口气选了七把,其中三把长刀,四把短刀,给小老板高兴的都站起来了。

他拍著屁股上的土说道:“哎,阿达西,你是识货的!”

“那个很漂亮的古丽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嘛?”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心里猛然一揪,想起了当初我和彦彦姐站在这个地摊前的画面,“她在老家等我。”

“噢,那个古丽好会砍价的嘛。”

我笑了笑,“是啊,她很会过日子。”

这一次七把刀,他问我要一千三,腾飞说:“贵了兄弟,这刀的质量很一般。”

“哎,捧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刀都是质量好好的嘛,哪里一般了。”

我摆手阻止腾飞的话,直接给他递了一支烟,他摇摇手示意不会抽,我说:“一口价,八百,八八发。”

“哎,阿达西,我”

没等他说完,我打断道:“我知道你不会亏钱,无非就是少挣点,这样,我再以88的价格,买你一个狼牙。”

“七把刀,一个狼牙,888块。”

“88发,行吗?”

我一看他表演出不耐烦的样子,我就说:“你要说不行,我转头就走,去別人那里买。”

“哎,阿达西,当然可以嘛,你留一个我手机號,想买什么以后跟我说嘛。”

我们用一个黑色袋子,包裹著七把刀,重新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到了郎各庄。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夕阳透过车窗打在我的右半张脸上,强光晃的我右眼有些睁不开,我能明显感觉到热量的传递,而我没有被光照到的左半张脸,冰凉阴暗,眼睛几乎要睁到最大。

到了郎各庄的时候,天色快要暗下来了,我和腾飞抱著黑色塑胶袋,警觉的朝著四周看著,回到四合院之前,腾飞甚至先进去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古怪的人。

推开房门的时候,三个女人明显哆嗦了一下,我压低声音道:“没事。”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阴沉,我將黑色塑胶袋扔到了桌上,说道:“长刀藏起来,短刀一人挑一把,我自己带两把。”

腾飞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承业说:“我哥会用双刀!”然后突然看向我,“哥,我去喊喊春哥吧?”

我瞪了他一眼,“你春哥来,就得出人命!享福的时候不喊他,坐牢的时候你想起来他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灰,紧张的问道:“你们要去打架吗?”

我自己挑选的两把短刀,一把是一体锻造的匕首,仿军用,有血槽,带刀鞘。另外一把是个弹簧刀,用我老家话来说,叫做跳刀。

一把是藏在腰里,另一把装在兜里。

我说:“不是,这你不用管。”

“別去打架啊,大不了咱不干了。”

小灰这句话说出口,我差点吼出来,但我还是在忍住了,只是咬著牙说:“凭什么不乾的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是他们!”

“今天我在路上想了很久,我想明白了,他们三个人就是来找茬的!”

“外边蹲的那两个,根本就不是不捨得钱,他们压根就是同伙,就是找我们的事,不想让我们干下去。”

“放心吧,他们不会报警的,他们还会继续找我们的事。”

“现在就是谁怂谁滚蛋的关头!”

女人们都胆小,看见別人头都被打烂了,流了一脸一身的鲜血,这个画面对她们的衝击太大。

腾飞心有余悸道:“兄弟,那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跟他们,必定会起衝突了。”

“你怕?”我咬著牙问腾飞。

腾飞有些不爽道:“这是怕不怕的事吗?没必要闹到这份上。”

唰!

我一把揪住了腾飞的衣领,恶狠狠的盯著他,“人家就吃准了你这种想法,只要你胆怯了,人家就敢往前多踩你一步!一直把你踩到死!”

“我们带著三个女人挣点辛苦钱,他们同样带著女人挣点辛苦钱,都是他妈的底层,按理说不应该相互为难,但现在人家要来砸咱们的饭碗,让咱们滚蛋!”

“就这么滚了,是男人吗!”

本来我没那么极端,但今天买刀时,我又想起了彦彦姐,我那不择手段也要搞钱的决心如同惊涛骇浪般再次翻涌而起。

其实我知道腾飞怕,为什么怕?人要是有退路,就不会抱有决死一战之心。后来我才知道,此刻的腾飞已经物色出一条新的挣钱路子了,他马上就要带著赵露单飞。

所以腾飞的意思是,不要起衝突,而我的意思是,我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挣钱机会,我不可能鬆口,他们要打,我奉陪到底!

腾飞侧头,问道:“承业,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办?”

承业说:“我听我哥的!”

“哎,亮,我知道你急,你先鬆手。”腾飞轻轻的推开了我的手掌。

他整理著衣领说:“我还是觉得不要跟他们起衝突,有什么话,咱可以坐下来谈嘛,对不对。”

我说:“飞哥,不是我要跟他们起衝突,是他们要跟我们起衝突,你问问露露,她是当事人。”

“你讲讲,今天怎么回事。”

露露一听就要往下掉眼泪,她委屈极了,“不说了,这个人坏的很,他故意的。”

“他怎么著你了?”腾飞问道。

露露擦了擦眼角,摇头道:“挣钱吧,本身就不是什么容易事,什么样的客人都有。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腾飞依旧劝道:“真打起来,后果怎么样可不好说呀,咱找个机会好好聊聊,大不了赔他们点钱”

听到这句话,我是真的被噁心到了,我討厌他的怯懦。

男人可以死,但不可以投降!

砰!

就在眾人都没注意的间隙,就在腾飞依旧喋喋不休之时,我冷不丁的朝著墙上,狠狠的甩出了手中的匕首,那刀刃就在腾飞和承业的脸颊中间飞了出去,下一秒重重的插在了飞鏢靶的正中心。

等两人癔症过来,同时回头看去的时候,皆是瞪大了眼珠子。

女人们看了一眼飞鏢靶,又看了看我们三人,面面相覷。

屋子里鸦雀无声,我凝声道:“当年我跟你说,十步之內一刀杀你,你是不是认为我在吹牛逼?”

腾飞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承业费了一番功夫,拔出匕首的时候,才发现刀尖刺穿了標靶后边的铁皮,刀刃插进了衣柜里半分。

走到我身边,承业恭敬的且带著百分百服从的意味,將匕首递给我,“哥。”

我接过匕首放在了桌子上,怒气也减了几分,“都坐吧,先冷静一下。”

屋子里重新陷入寂静,大家都默不作声,男人们抽著烟,女人们抠著手指。

过了一会儿,我说:“承业,出去买点饭。”

“中。”

周小晴忙说道:“別买了,没心情吃,家里有饼乾零食,稍微吃两口对付一下就行了。”

另外两个女人也频频点头。

屋子里重新陷入寂静。

良久后,腾飞说道:“露露,你跟我来。”

“干什么?”

“来。”

腾飞起身,先一步走了出去,赵露紧跟著他,两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次事情,腾飞肯定指望不上了,心中难免有些焦急,当即掏出手机,翻找著任何有可能藉助的力量,驀地看到了当初卖眼镜时,认识的那个“兔子嘴”,也没多想,立马就拨打了过去。

“喂,亮哥,好久不见。”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我说:“兄弟,我这人不喜欢废话,我现在遇上点事,可能要跟人火拼,如果我需要你,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兔子嘴说:“亮哥,说地方吧,我现在过去,別的我不会,打架的话你找对人了。”

我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我问:“喊你打架你就来?你也不怕出事吗?”

兔子嘴说:“我信你,就算出事了,我认了,不管怎么样,我愿意跟著你。”

就这一秒,我的良知又开始拉扯我,我不找来春,反而找兔子嘴,不就是没拿人家当兄弟吗?人家讲义气,跟著我冲了,到头来坐牢了,我心里能过得去?

我吁了一气,说:“多谢兄弟了,我这边暂时还不確定,如果確定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亮哥隨时联繫我,还是那句话,兄弟没啥大本事,但你有用得上的地方,一句话的事。”

掛断电话的那一刻,承业呆呆的看著我,或许当年他不懂的东西,在这一刻他就懂了。

当初我没有跟著他们三个一起揍“兔子嘴”,而是劝阻他们三人不要再打,並且搀扶“兔子嘴”起来,耐心的跟他讲道理。

我想,当时我跟“兔子嘴”说的那番话,他可能在后来的某一天也突然懂了,所以他信我。

兔子嘴我不想喊了,身边只剩下承业一人。

好不容易我才带著承业走到今天,难道这次我要带著承业去坐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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