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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是梦,就有醒来的一天(1 / 1)

我来不及细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小爱眼眶里都是泪水,什么都不说,就是对著我的脸一直扇。

直到我疼的开始躲,光著脚从床上下来,一只手推开她,吼道:“你干什么!”

这一秒,小爱吭哧一声,泪崩了。

她扑向我,疯狂的扯我的头髮,將我的脑袋拽歪,另一只手狠狠的朝我脸上继续扇,我一边躲,大脑一边快速的转动。

此刻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可令我诧异的是,我明明刪掉了简讯记录,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一顿巴掌,把我的大脑打的快要短路了,可一直这么挨下去,我也受不了,我的脸太疼了。

挣脱开小爱之后,我咬著牙说:“你想干什么啊!”

“我怎么了!”

“你说!”

小爱从兜里掏出我的手里,狠狠的朝著我的脸上砸了过来。

啪的一下,正好砸在了我的眼眶上,虽然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合上了眼皮,但这一下砸击,还是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了剧烈的闪光,而后眼球疼的像是被剜了出来,不自觉的往下流泪。

“李君亮,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啊!”小爱指著我,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操你妈的,你是不是人啊!”她指著我,连骂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时候,我的大脑已经从一片空白,慢慢的恢復了过来,我確定是怎么回事了,当下就要弯腰捡手机,没想到我刚一伸手,小爱立马先一步捡走了手机。

同时又带著剧烈的哭腔,指著我骂道:“你妈逼,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你说话啊!”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说罢,小爱又扑上来,对著我一顿扇。我低著头躲,她哭著吼道:“你別动!”

然后,我不再挣扎了。

一巴掌,又一巴掌,不断的打在我的脸上。

疼,越来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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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我眼里都有泪了,我还在忍。

直待我忍到小爱手疼,她依旧不解恨,换成了左手打,但是左手打的不疼,我在后退的过程中,捡起了她的运动鞋,递给了她。

她先是一怔,而后右手抓住鞋帮子,狠狠地朝我脸上扇。

用鞋子打確实疼,胶质鞋底扇的我左半张脸上的眼珠子不停的冒光,我连眼皮都不敢睁开。

记不清楚扇了多少下,我的耳朵忽然嗡的一声,颅內出现了剧烈的蜂鸣,打著打著,小爱驀地停手了。

可能是有一下砸到我鼻樑软骨上了?

我感觉到鼻子里有些凉意,嘴唇上也有些痒,伸手一摸,手上就沾染了大片的鲜血,我立马捏住自己的鼻孔,微微张开嘴巴。

兴许是猩红的血液,带给了小爱恐惧,她看到了满嘴鲜血的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平底鞋也掉在了地上。

她脸上掛满了泪痕,胸腔剧烈的起伏著,指著我的时候,全身颤抖,连带著头髮梢都在抖动。

“李君亮,你还是个人吗?”这一次,她没再吼,只是说话时,眼眶里的泪在打转。

我就那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扑通一声,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进屋子里,如同一把利剑,捅在我的心房上,一向能言善辩的我,在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那么静静的仰著头,直到鼻子不再流血。

我走上前去搀扶小爱,刚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如遭电击,抬手打走我的胳膊,“別碰我!”

她自己起身,走到沙发前,瘫软成一团,趴在沙发梆上又哭了起来。

我就站在屋子里,面对著她,仍旧一言不发,因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简讯记录全部都刪掉了,小爱是怎么知道彦彦姐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今天早上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彦彦姐发来了消息,正巧小爱看到我的手机屏幕亮了。

可是,彦彦姐回了什么话,以至於小爱今天发这样的脾气?

甚至,我在小爱眼中看到了绝望。

回想我给彦彦姐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心里一直都有你,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我会回去看看你。

根据这句话,彦彦姐会回復什么?

“我心里也有你。”

“我爱你。”

“好,我等你。”

这些话会让小爱如此大发雷霆,甚至於绝望吗?

我一时间弄不清楚局势,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我就静静的看著小爱哭,直到感觉她抽泣的动作有些减缓,我才硬著头皮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小爱抬起头,噙著泪水的眼眶里,又透出一抹渗人的绝望笑意,“你可真行啊。”

“你奶奶的伤口不癒合,是吧?”

“我著急忙慌的给你取钱,结果你把钱匯给了別的女人。”

“你们两个是有多恩爱啊?”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她孩子有很严重的心臟病,急需手术费,我没法说。”

“呵呵”小爱笑的时候,任由泪水从眶里滑落,她不去擦,也擦不及,“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这个满口谎言的人。”

小爱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简讯的確是刪了,她没看到之前的內容,但肯定是因为后续彦彦姐回復了什么消息。

可是彦彦姐只回了一条简讯,就让小爱如此绝望痛苦?

难不成彦彦姐早上睡醒之后,一直回復,我的手机屏幕一直亮,所以才引起了小爱的警觉?

又或者小爱看到简讯后,以我的名义跟彦彦姐回信,故意进行了“钓鱼”?

在这件事里,我掌握的信息几乎为零,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腔。

不过我还是咬著牙回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可以现在打电话验证,如果我说的有假,你拿刀剁了我!”

“我跟她,在餐厅打工的时候认识,我们好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不联繫了。”

“昨天她给我联繫的时候,孩子就在病床上躺著,急需手术费,她借遍了所有人,实在没招才来求助我的!”

小爱吼道:“她怎么偏偏就知道你有钱!”

我也吼道:“她离开bj的时候,我就在潘家园那块卖眼镜,我跟她说我一个月赚一万多块!”

“说吧,你俩什么关係。”小爱点了一支烟,冷冷的看著我,那是我的烟,她平时百八十年不抽一根。

我依旧是咬著牙说:“我们曾经好过一段时间,后来分开了,我现在天天都在你这,我哪有时间见別人?”

小爱捏著猩红的菸头,隔空点著我的脸,“上一次你回老家,见她了吧?”

我一脸不耐烦的说:“在昨天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她的联繫方式!”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你爷真死了还是假死了,你上次回去,究竟是看你爷,还是找她去了?你跟我说实话,我不生气。”

一听这话,我顿时吼道:“你现在打开我的手机相册看看,里边有我爷的遗照!”

我爷爷的死,她是知道的,她只是气,以至於她不想跟我好好理论了,只想阴阳怪气我。

“你跟我说实话,你上次回去,有没有见她?”

“你现在带著情绪问我话,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不,你说,我信。”

我梗著头说道:“在昨天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她的联繫方式,是她先联繫的我,是在我们去市区里找店铺的时候,路上她打给我的电话,你知道的!”

“通话记录还在,你自己看看时间点!”

“然后我说我奶奶的伤口无法癒合,一直流脓,是,我是在骗你,当时你给了我钱,我匯给了她,因为她的孩子就在病床上躺著,等著这笔钱救命!”

“哧”的一声,小爱笑了,脸上带著不屑,带著完全的不信任。

看到她这副表情,我就知道,我的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她唯一知道的,唯一相信的,就是我骗了她的钱,匯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就这么简单。

甚至,她忽然颇有兴致的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这个是不是你老家的老婆?你有孩子吗?”

“你跟我说实话,我不生气。”

“要是从我这骗钱,回去养你自己的老婆孩子,我倒敬你是个爷们。”

我走到小爱面前,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了下来。

“我这辈子,除了我爹妈,我没跪过任何人”

说著说著,我眼里有泪了,是委屈,是不甘,是痛苦,也是被老天嘲弄的无力感。

“我不知道她回了我什么,但是我刚才都给你解释过了,我没有说半个字的谎言,你要是不信,你把手机给我,我现在当著你的面,打电话求证。”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带著你,咱们去医院里,看看那个孩子。”

“如果我要是说了半个字的谎言,我直接去大街上被车撞死,行吗?”

小爱驀地问道:“你说昨天她给你发简讯,说是孩子需要做手术,为什么我看你手机上,没有这些简讯?”

我坦诚道:“昨天晚上,你睡著之后,我跟她聊了几句,临睡之前我给刪掉了。”

有那么一刻,我想笑。

让我来告诉你,人在极致无语的时候,並不会大吼大叫,並不会歇斯底里,而是忍不住想笑,那是一种在冰天雪地里被冻的发烫的错觉。

我自以为聪明,刪掉了简讯记录。

殊不知,正是因为我和彦彦姐的简讯中,有过那么几句互诉哀肠的內容,而导致我刪除了全部简讯记录,从而影响到了今天小爱的判断。

站在小爱的视角上来看,如果那些简讯记录,你没说什么骚话,没说什么重要信息,你干嘛要刪?

肯定是你心里有鬼才刪掉的。

果不其然,小爱下一句就问:“你刪掉干什么?你不是说,她孩子躺在病床上吗?为什么不给我看看。”

我迟疑了片刻,说道:“跟她聊天的过程中,提了几句以前的事,怕你看见不高兴,就刪了。”

小爱不说话了,我说:“你把手机给我,我现在打电话给她求证。”

“要不你拿著手机拨打过去,我全程不碰,你开扩音。”

小爱说:“没用了。”

“我今早打电话给她骂了一顿,不过就骂了两三句,她就掛断了,再打就是关机。”

“我又给她发简讯骂她,骂了很多。”

我说:“那用你手机打。” 小爱再次摇头,“我也用我手机打过去骂她了,不过她很快就掛断给我拉黑了。”

我强忍著怒火,不过好像我也没资格发火,我说:“你为什么不先平静的问问我。”

小爱一把將菸头砸到地上,“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转头骗我的钱给別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平静?”

“你现在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还两说!”

不知为何,或许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被冤枉了,可我確实又与彦彦姐说了一些比较触动灵魂的话,至少在我和小爱生活在一起的过程中,那属於另类的背叛。

我好像被一双无形的针线缝住了口鼻,之前能言善辩的我在这一刻憋满了气,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出。

看著地上还在冒烟的菸头,我一把捏起来,对准自己的左胳膊就摁了上去,同时咬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想像中那种滋滋的,如同烤肉般的声音没有出现,菸头烫在皮肤上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当菸头彻底被烫灭之后,也没有想像中多么大一块伤疤,而是一小圈圆形的皮肉被烫焦,用手一捏,皮掉了,就露出了里边白白的肉,上边突兀的显现著如同针尖似的红色毛孔。

小爱冷冷的看著我,甚至又点了一支烟,只抽了一口就扔到了地上,“你有种你就继续烫。”

我二话不说,抓起菸头,顺著刚才的烫的位置往后挪了一公分,再一次摁到了胳膊上。

似乎是我的顶牛,让小爱也来了脾气,我烫一个,她就重新点燃一支烟,恶狠狠的扔到地上,“继续!”

“继续!”

“继续!”

“继续!”

猩红的菸头摁在胳膊上的时候,像是一条毒虫猛地咬住皮肉,然后又变成了一把钳子,拧著肉往外狠狠的揪,一边揪的同时一边往那块皮肉上滴著热热的蜡油。

或许是我的全神贯注,也或许是我的精神崩溃,谈不上多疼。

一直烫到第八个的时候,小爱一把抓住烟盒,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箱里,看似好像没烟了,但我看的真切,里边还有三根。

但她没再点燃往地上扔。

因为我每一次烫自己的时候,都仰著头,眼里噙著泪,望著她。

即便她眼神躲闪,不与我对视,在那几乎可谓漫长的眼神交锋中,也有过几次短暂的短兵相接,她看的出来,我眼里没有鬼。

“李君亮啊。”她喊了我一句,却没说別的。

驀地,她跟我说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跟你说,我被六个男人轮姦过,你还有印象吗?”

我点了点头,“有。”

“那天晚上,你问我后续的事情,我不说,你知道原因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没有被人轮姦过,那是我幻想的剧情,那是我前夫出轨之后,我要糟蹋我自己的想法。”

“后来,我真的去了酒吧。”

“我打算做一个比卖的还要更贱的女人,我要和男人们疯狂的做爱,我想以此来报復。”

“但是你知道吗?那些来搭訕我的男人,让我闻之作呕,他们就像是一只只苍蝇,围在我的旁边嗡嗡叫,我厌恶他们的黄牙,我厌恶他们身上的烟味,我厌恶他们丝毫不加掩饰的想玩弄我的想法。”

“我想做一个比鸡还贱的女人,可实际上我发现我做不到。”

“凭什么別人犯的错,我要糟蹋我自己来惩罚他呢?”

“我糟蹋自己,惩罚不了他,所以那天晚上我走了,再后来,我遇见了你。”

她的语气很轻,很平淡,许多年后我才想明白,是因为我用菸头烫我自己,惩罚自己,让她驀地想起了跟我聊性的过程中,她幻想自己被六个男人轮姦的画面。

她终究没那么做,而我,做出来了。

但我不是在糟蹋自己,也不是在惩罚自己,我就是要向她表明,我没有欺骗她,从来都没有。

正是我的这番举措,才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怒气、怨恨,来跟我聊一聊。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你还不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小爱面无表情的看著我。

我数次欲言又止,片晌后说道:“讲对不起没用,我是做错了,我承认,可我从来没有刻意骗你,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想弥补,我可以拿一切弥补!”

“倒是挺硬气。”小爱一脸嘲笑的看著我,“拿一切弥补?你有什么啊?”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爱的声音压的很低,从嗓子眼里,一血血的拧出了这句话。

我说:“你把手机给我,我看看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手机!手机!手机!”小爱忽然站起身,举起我的手机就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咔啪一声,零件四散。

“一个劲的要手机,是不是想看看我骂了那个婊子什么话!”

“这么想她,你现在就滚蛋去找她吧!”

“把我的钱还给我!现在!”

就这一秒,我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係就像摔碎的镜子,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永远回不到原状了。

不过我还是很诚恳的说:“我可以向你证明我没有说一句谎话,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小爱重新坐了下来,面如死灰,整个人的脸颊和身躯仿佛垮掉了似的,没有一点精气神,“不必了,把我的钱还给我,你走吧。”

我还是太年轻了,我一直在纠结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人家的孩子,我没有撒谎!

其实重点不在这,在小爱眼里,我骗了她的钱,给了別的女人,至於什么动机,並不重要,在她知晓这件事的时候,我在她心里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至於我和她勉强沟通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跪在地上等待子弹打穿头颅的过程。

我抽动已经跪的酸疼的膝盖,往后退了两步,对著小爱扑通扑通磕了三个响头,我说:“我这辈子,只给我爷磕过头,他对我最好了。”

“在我认识你的这段时间里,你帮了我很多,就像你说的,我拿什么回报,我无以为报,我给你磕头了。”

我要钱没钱,要啥没啥,我唯有把我最珍贵的尊严,赔给小爱。

然后我掏出钱包里所有的钱,一分不剩的放到了茶几上,末了连钱包也放了上去,因为那钱包是她给我买的,500多块。

我说:“卡里还有一点,我现在去给你取。”

“算了。”就在我即將出门的时候,小爱望著天板,眼神空洞的说道。

“不,要取!”

出门的时候我下意识要开车,但我又忽然意识到我跟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没有关係了,我一路小跑,跑到距离我最近的at机上,取出了我卡里剩下的一千多块钱。

之前我卡里存了三万出头,小爱给了我两万,匯款的时候原本我想填写四万,但我怕不够,所以就写成了五万,所以我卡里也没剩什么钱了,但这钱我一分一毛都不会留。

等我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

小爱依旧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我將取出来的崭新的钞票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我卡里就这么多,全取出来了,剩下欠你的我慢慢还。”

小爱望著天板,整个人除了腹部因为呼吸而微微隆起之外,没有其余的动作。

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我低下了头,“对不起。”

“把你的衣服都拿走吧,都是钱买的。”

“不用了。”

“拿走吧,我不想看见,也懒得扔。”

我去臥室衣柜里,將属於我的衣服全部挑了出来,起初我以为一个塑胶袋就能装下,但后来实在塞不下,我就在院子里找了一个尿素袋子,塞的鼓鼓的。

刚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开著三轮车去学校给我送被子用的就是这种尿素袋子,我跟他说,你別进去了。

那时候我嫌弃父亲,也嫌弃尿素袋子,但现在,我曾经嫌弃的,给了我最后的体面。

临走之前,我最后一次看向小爱,又一次给她跪下了。

这一次我没磕头,只是跟她说:“不要糟蹋自己。”

小爱依旧是看著天板,双目空洞,她喃喃道:“你管不著。”

虽然她没正眼看我,但还是注意到了跪在门口的我,她用著不耐烦的语气说:“赶紧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以后也別再联繫我。”

说实话,当时我还没什么感觉,我只是抱著尿素袋子出门去了。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我走出大门,走在我俩经常饭后散步的那条马路上之时,眼泪夺眶而出。

我走了一路,无声的落著泪。

前脚我还说什么乡下人的一生,无所谓伟大或者卑微,太阳照常升,日子照样过,都是命。

转角我就只身一人,走在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马路上。

等我走到了那个刚取完钱的邮政银行at机附近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给承业打电话,可我摸向兜的时候,我才恍然想起我的手机被摔碎了。

我站在路边,像个要饭的似的,乞求过路的人。

“大哥,我手机丟了,我能用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阿姨,我手机丟了,我能不能用你手机打个电话,很快。”

好几个人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立马走的远远的,唯有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个字都没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他的诺基亚。

那是最普通款的诺基亚,最便宜的那种,上边的数字按键都快磨平了,我拨通了承业的电话,上去就说:“我给你念卡號,你记下来,赶紧给我转二百块钱!”

“中!”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行动支付,支付宝微信都没有,取钱就是去银行柜檯或者at机,最低面额能取50。

將手机还给那位大叔的时候,我连声说谢谢,还不停的鞠躬,大叔叼著烟,將手机揣进兜里,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谢个嘛,没事。”

我就守在at机旁边,每隔十分钟就去查一下余额,四十多分钟后,我看到卡里多了两百块钱,就赶紧取了出来,第一时间就去买了一瓶矿泉水,一包烟。

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半瓶,尔后抱著那一袋子衣服,坐上了从天津去bj的火车。

路上,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彦彦姐究竟回了什么內容,以至於小爱如此暴跳如雷?

“我爱你?”

“我是你的?”

“君亮你还好吗?”

“这些年我一直想你?”

“我脑子里都是你?”

“君亮回来找我吧?”

“我去找你吧?”

这些话都不够有劲,不足以让一个人发了疯的想要摧毁另外一个人。

我想不到究竟是一句什么样的话,让小爱在突然之间对我大打出手,我想,那句话一定有著杀人不见血的狠劲,一定有著一句顶一万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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