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微微一愣,眼神撇向镇子的方向。
只见哭伶人眼中升腾起一丝怒火,呜咽的继续说道:“几年前,我们戏班子来到富阳镇落脚,与平常一样搭起了戏台,准备唱几天戏赚点钱。”
“班中的女台柱红蝶美貌过人,被镇上那些男人传了出去,老保长儿子一听就来了兴趣,带著十几个年轻的混混混,来戏台找茬。”
闻言,我抓住了一个关键的人物——老保长的儿子。
“他们先是赶走了其他看戏的观眾,然后领著一大帮人上了戏台,以塞小费的名义对红蝶上下其手!”
“我去帮忙,还被一个人踹倒在地,威胁要弄死我。”
“红蝶不堪骚扰、屈辱,甩了保长儿子一巴掌,结果被这些人硬生生给抢走了!”
闻言,我猛的一锤地,发出咚一声闷响,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这群王八蛋!”
宋巧也是愤愤难平的模样,咬牙说道:“这些狗仗人势的混帐东西!”
“后来,班主知道消息撒开人去找,可这些牲口已经把红蝶锁在柴房之中肆意凌 辱,哪里找的到?”
“等我们的人找到之时,红蝶已经不省人事的躺在镇子的小巷子里,脸上被划了几刀,半张脸血肉模糊的,场面极其悽惨!”
说到这件事,哭伶人的脸上再次涌现出无尽的悲伤之意,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这混蛋,我逮到我就劁了他,让他当一辈子太监,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宋巧眼神中喷薄著怒火,恶狠狠的说道。
我看看宋巧,心说平常如此温柔单纯的姑娘,能被气得要劁人命 根!
果然是愤怒的女人凶猛如虎。
哭伶人的眼中流出血泪,脸上油菜斑驳,十分可怖。
“当时班主气冲冲的就去找老保长要个交代,以为老保长得知了儿子的行为之后,能有所严惩。”
“可谁承想这富阳镇就是蛇鼠一窝!”
“那老保长笑面虎一个,心里比谁都阴狠恶毒,嘴上说要把儿子游街,之后交给班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心里盘算的却是,如何灭了我们的口!!”
“是老保长杀了你们?”宋巧很是惊诧,没想到白天对他们招待有佳,笑意盈盈的老保长,暗地里居然能做出如此恶毒之时。
“哼,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我冷哼一声,脸上多了一丝阴翳之色。
早看出这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这种笑面虎会趁你放鬆警惕就要把你生吞活剥。
哭伶人接著说道:“那老保长怕儿子坐牢,也怕我们去別的镇子唱戏宣扬此事,有损富阳镇声誉,竟直接在我们戏班子的水缸里下了毒药!”
“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农药,我们喝下肚里瞬间就感觉浑身的血肉都在被啃食一般,痛不欲生!”
“但农药致死得半个钟头以上,有些人忍不了痛,就撞墙自尽,最后班主留下两行血泪,划破手指,在墙上留下了一行血书——富阳镇全镇不得好死!”
说到这,哭伶人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变的更加尖利,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在农药的剧痛中横死的苦痛。
“红蝶是不是没死?”
思来想去,我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些故事,我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噩梦,在富阳镇听的一曲铡美案,那戏台上唱秦香莲的女人,正是前天在路上遇到拉棺老头时,那棺材里的尸体!
如今得知富阳镇发生的事情,结合女尸和红蝶都被半边脸毁了容的线索,这俩八成就是一个人!
如果红蝶当初被毒死了,我绝无可能再看到她的尸体。
听到我说的话,哭伶人微微一愣,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解答了我:“是,她因为被欺侮毁容,疯掉了,半夜跑了出去,才躲过了一劫。”
“但也不知这究竟算躲过一劫,还是更苦难的开始”
“她活下来后便流街头,每天翻垃圾桶找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即便如此还有许多男人在晚上去抓她”
“又不要钱又不用负责,她每一天都过得水深火 热”
此时,我看向宋巧,她已经握紧了小粉拳。
別说是女人了,有兔死狐悲之情,就连我现在都无比心疼那红蝶的遭遇。
按那拉棺老人的话,这红蝶就连死了,也在被造谣,怪不得有如此大的怨念。
“终於是有一天,不知是不是班主的诅咒起效了,镇子开始死人!一直一直的死人!”
“最好是让他们都死光!哈哈哈!呜呜呜!”
“我来挖坑给他们埋!”
哭伶人时而疯狂大笑,时而痛彻心扉的哭,手指深深的插 进泥土里,在地上抓出一道道的抓痕,指尖都渗出了血跡。
闻言,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中似乎有一块重石落下。
既然是富阳镇的人自己造的孽,那这个诅咒他们也无需去解,镇子里死了再多的人我也没什么负担,眼下只需找机会带海子和宋巧二人儘快脱身,出了镇子便可。
隨后,我挥了挥手,示意宋巧將她的束缚解开。
这哭伶人也確是不幸之人,被牵连著丟了性命,横死异乡。
可海子的身体长时间被阴人附身也吃不消。
看到我的动作,宋巧点了点头,轻轻一挥手。
一道光影从海子身上震出,哭伶人的鬼魂出来,看著我们。
“这个镇子的人都得死,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她疯癲地笑了起来,身影满满消失了。
我心中不舒服极了,回到前缘,虚弱的海子被宋巧搀扶著跟在我身后。
本以为半夜三更这荒无人烟的破庙会很安全,谁知刚进前院就遇上了三盏明晃晃的灯火,其中一人惊叫著:“找到他们了!”
“滚开!”我护住身后宋巧两人,一脚结结实实的就踹在了来人的胸口!
刚想拉著身后二人跑,却听到一声制止。“慢著!我是来救你们的!”
闻言我狐疑的转过头,仔细观察。
地上躺著的是个年约二十几岁的青年人,看起来体质很差,挨了一记窝心脚之后就昏过去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后面是同样的两个年轻人,不同的是,其中一个年轻人打扮颇为时髦,衣服崭新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唇上打了一个纯金的环。
“嘿嘿,身手不错。但是你再能打,你一个人能打得过一个镇子的人么?”
“我是来帮你们活命的。”
猥琐的年轻人咧著嘴角笑著,流里流气的,看起来颇为討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