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壮著胆子走上前,轻轻將婶子的身子朝侧边挪了挪,低下头朝耳边看去。
只见那耳后本应该是后脑勺头骨的地方,居然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漆黑黑的看不到一点血肉,不知道有多深。
“誒呀!这是咋弄的!头上这么深的洞还能活不啊!?”
霍二叔见到这一幕,脸皱的跟苦瓜一样,抹著眼泪就扑了上来。
眾人凑上来,观察这洞,我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古怪的事情,脑袋开个洞还能活著,也不流血,估计婶子全身痒的事情跟这洞脱不了干係。
“等下,都靠后,有什么东西!”
眯眼一看,我发现了不对劲,这洞口似乎有一点点若隱若现的反光。
心一沉,我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朝著看似虚无的空中一捏。
“长生,你干嘛呢?”
霍二叔眼睛瞪大,被嚇了一跳!
这不这不得把人扣死了啊!
还没等二叔阻拦,我轻轻的往后一扯,一条亮银银的白丝就从婶子耳后的孔洞中抽出好长一条。只有一个线头时还看不清,扯出很长一段放在手上,就很明显了。
是一种几乎纯透明的,类似於蛛丝或者蚕丝一类的丝线,明明非常的细,却有著极强的韧性,用力扯了扯都没有断掉的跡象。
看到这一幕,霍二叔和宋巧、海子三人顿时大惊失色。
“这脑袋里怎么有根线呢?”海子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我没有多理会,而是示意他们帮个手,把这边的线头薅住。而我也继续慢慢的从耳边往外抽线。
三五分钟过去,我们居然从婶子的头里抽出了整整两大把的丝线!捆一捆都能织一条围脖了!
不知道是不是抽出丝线的关係,此时在炕沿边上坐著的婶子恢復了一丝的清明,喘著粗气说道:“老霍我我可能是活不了了。”
闻言,霍二叔顿时情绪激动起来,急切的摆著手嚷嚷道:“別瞎说!一点儿小病有啥活不了的!我把房子卖了,把地卖了,给你找最好的郎中!吃最好的药!肯定给你治好了!”
虽说霍二叔叫的声音大,但婶子却唉声嘆气的,也不言语。
见婶子精神正常,我趁机问道:“婶子,二叔说你从地里回来才这样的,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婶子思量一会,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我在地里看到了好多绿色的东西,黏糊糊的。顺著那个东西的痕跡走,尽头是一颗大树,我抬头一看,隱约记得好像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嘴角还流著血。”
“然后我就昏倒了,再醒来走回家之后,脑子就迷迷糊糊的不清楚,浑身都发痒。”
说完,婶子的身体又开始止不住的抽搐起来,嘴角流出了一些白沫子。本来清晰的声音也开始变成一阵阵低沉的呜咽声。
听到这里,我们三人脸色顿时都变得难看起来,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
那绿色的液体应该就是被我刺伤的人面蜘蛛所留下的估计是婶子找到了人面蜘蛛的临时藏身所,结果被袭击了。
不过上一个被袭击的可是整个脑袋都被咬掉了,海子被歌声吸引过去的时候,人面蜘蛛也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咬掉海子的脑袋。
可婶子脑袋还在,耳后这个孔洞八成就是这怪物搞的鬼。
“二叔,你先冷静一点。现在情况非常复杂,你先离婶子远一点。”
我伸手搭在霍二叔的肩膀劝阻道。
但此时的霍二叔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两只眼睛发红,整个人都扑到婶子身上。
“不信!我不信!哪有好好的大活人说死就死的!我婆娘可能是中了什么毒,我带她去找郎中,找郎中吃药!”
“吃了药就好了!我们就能继续过日子了,她还说给我再生个大胖儿子呢!”
霍二叔一把抱起抽搐的婶子,脸上已经老泪纵横怎么说也不相信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觉得自己婆娘是生了点小病或者吃什么东西中毒了,看病吃药就能好。
我无奈的摇摇头,人到了这种极端痛苦的情况下,就会开始给自己找藉口,钻牛角尖,这情况怕是谁拦也拦不住。
我和宋巧、海子三人只得站在一边,看这霍二叔折腾著把婶子扛在肩上,晃晃悠悠的想往屋外头背。
可就在这时突生异变,婶子一昂头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狰狞,张著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啊!”霍二叔发出一声惨叫,吃痛,踉蹌两下摔在了地上。
再看他的肩膀处,衣服都已经被撕碎了,印著一排整齐的牙印,渗著一丝血跡。
“婆娘!你咋不认识我了!”挣扎两下,霍二叔起身之后,还想往婶子那边靠。
“你疯了!”
“她会咬死你的!”
“他是中了怪物的毒,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海子眼疾手快,一把將固执的霍二叔按在了墙上。
这老头儿哪怕再有劲,也不如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怎么挣扎也脱不开身,只能喊著:“长生,巧儿,你们別伤害婶子。她没事,吃点药就好了!”
但地上的婶子可听不懂话,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那眼神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发了疯的挣脱手上的绳子。
宋巧此时给我递过来一把匕首。
意图不言而喻。
婶子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再拖延下去没准会成什么样,如果再变成一个人面蜘蛛,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斩草除根!
“別!长生!你別!”
没有理会霍二叔的叫喊,我咬咬牙,狠下心来,一步步朝著婶子走过去,蹲下 身子,想要用手中的匕首抹了婶子的脖子。
可犹豫了七八秒钟,我还是没有下手。
毕竟这不是怪物,这是活生生的人!
哪怕心里明知道对方已经救不回来了,心中仍然有不忍。
“嗷!”就在我思量的时候,婶子突然暴起,將手中的麻绳挣脱开来,发出一声渗人的吼叫,张著血盆大口就朝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