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聊了一路,一直到火车抵达秦省省城。
沈苍看了眼窗外,脸上露出不舍:“陈哥,我到站了,这次跟你聊得太痛快了,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繫方式,往后要是有什么想法,我还想跟你探討探討。”
陈卫东要的就是这个,不枉自己一路上说的口乾舌燥,立马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撕了张纸,写上自己家的地址,又把村里小卖部的电话也留著。
“找我打这个电话就行,要么写信也可以。”
沈苍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叠好,塞进衬衫內袋,又从包里掏出本新的笔记本,递过来:“陈哥,这个送你,学校发的,质量挺好的。”
陈卫东接过笔记本,封面印著铁城大学的字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了啊。”
火车到站,沈苍背起包,又跟两人握了握手:“陈哥姚哥,我先走了,往后有机会肯定找你们!”
说完以后才挤著人群下了车,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挥了挥手。
姚军看著沈苍的背影,挠了挠头:“东哥,你咋跟他聊这么多?还把地址都留了。”
陈卫东把笔记本放进包里,笑了笑:“这人心眼实,又是大学生,还懂电子產品,往后说不定能有大出息,咱提前交个朋友,说不定將来就能靠上呢。
陈卫东心里的想法则是这可是个未来的大佬,又懂技术又懂经营,妥妥的全面型人才,既然遇上了哪能轻易错过。
姚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是,那小子看著是老实,不像坏人。”
火车继续往前开,到阳城站时,天刚蒙蒙亮,才凌晨四点多。
外面黑得很,冷风裹著寒气往车厢里钻,站台上没几个人。
陈卫东和姚军下了车,冻得直搓手。
这个点肯定没大巴回茂泉,两人商量了下,找了家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六块钱先歇一晚。
房间不大,就两张单人床,还带著股潮味。
不过陈卫东和姚军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也不管什么环境好坏了,倒头就睡。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天气放晴,太阳掛在天上暖烘烘的。
两人简单洗漱完就往汽车站赶,买了最早一班去茂泉的大巴车票。
大巴车摇摇晃晃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县城。
时隔一个多星期,再次回到家乡,看著路边的土地,哪怕是卷著烧过后的麦秸秆味道的风闻起来都是香的。
两人没在县城多停,接著往镇上赶。
到镇上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姚军缩著脖子问:“直接回家还是?”
陈卫东摇摇头:“不急,我想先看看楠楠去,一个多礼拜没见她了。”
“行。”
两人又拐到了镇上唯一的高中。
学校这个点还没放学,大铁门虚掩著,也没有保安什么的。
陈卫东和姚军进去后,绕到教室后窗户外边,踮著脚往里面看,妹妹陈楠正在认真听课。
两人也没打扰,靠在墙根一边聊天一边等著,一直等到学校放学铃响,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学生们纷纷往外面走。
“楠楠!”
陈卫东喊了一声。
刚出教室的陈楠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下亮了,撒开同学的手就跑过来:“哥!你回来了!”
她跑到跟前,又看见姚军,笑著喊:“姚军哥!” “这不想给你个惊喜嘛。”
姚军对陈楠也跟自己亲妹妹一样,从兜里掏出几块水果递给她:“刚在镇上买的,甜得很。”
陈楠接过,含在嘴里,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
陈卫东揉了揉她的头问道:“几號放假啊?”
“18號,还有五天呢。”
“那等你放假了再来接你回家,走,先出去吃顿饭。”
镇上没有什么好饭店,就两家本地的土菜馆。
三人隨便选了一家进去。
馆子不大,就四张桌子,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热情的招呼著:“几位里边请,看看吃点啥?”
“炒个土豆丝,要辣的,再燉个豆腐粉条,炒盘鸡蛋。”
陈卫东报完菜,又回头问道:“还想吃啥?”
陈楠端著姚军刚给倒的热水,摇了摇头:“够了。”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虽然说都是家常便饭,但也色香味俱全。
陈楠小口吃著饭,问道:“哥,你们在外面顺利不?”
姚军喝著茶:“有我在呢,在外头还能吃亏?”
陈楠一听这话就被逗笑了,显然也是知道姚军从不吃亏的性格。
陈卫东也笑了笑,不过没细说自己在外头干啥,毕竟两大男人卖丝袜这种事当著妹妹的面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
“倒腾了点东西去外面卖,生意还可以,田老魁的帐差不多能还了。”
陈楠听到债能还清了,眼睛亮晶晶的,嘴里的米饭都嚼得快了:“真的?那他们就不会再找上门了么?”
“不会了,我回去就把钱送过去,这次回来暂时也不会出去了。”
陈卫东给她夹了块鸡蛋,“你在学校好好复习,家里的事別担心。”
吃完饭后,两人又带著陈楠在镇上买了点东西,这才送她回学校,承诺等放寒假了到时候再来接她。
等回到村里的时候,天都黑了。
姚军拽了拽陈卫东的胳膊:“你家都半个多月没住人了,肯定落灰,今晚去我家睡,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收拾。”
陈卫东想了想,这么晚收拾起来也麻烦,便点头:“行。”
第二天一早,陈卫东和姚军起床后就拎著扫帚抹布往家走。
他家是土坯房,隔著老远就看见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塌了个角。
木门上的锁也有点锈了,钥匙捅进去半天开不开,陈卫东用石头砸了两下才打开。
推开门,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
“这估计得好好收拾两天。”
姚军说著,率先往屋里走,刚迈进门,突然停住脚。
“东哥你看”
陈卫东凑过去,一看也皱起了眉。
屋里的桌子上,大部分地方都蒙著灰,却有一块地方是乾净的,像是有人在这儿坐过。
炕边的木箱,他走的时候明明是锁好的,可现在锁头却不见了,更明显的是,地上还有几串新鲜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屋。
“草,都特么家徒四壁了还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