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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代號,含羞草(1 / 1)

第279章代號,含羞草

猎熊计划,陈阳看到文件前两行就知道,这特么就是个天坑。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版猎熊计划了,昭和十三年,苏联內务部中將,格里希萨莫伊洛维奇留希科夫,带著一系列本应被销毁的重要文件叛逃!

这位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苏联大官,曾任苏联內务人民委员会(即nkvd,也就是克格勃前身)远东地区部长,中將军衔!

他因恐惧慈父发起的“大清洗“运动波及自身,於1938年6月叛逃至日本控制下的东北。

而他叛逃的动机就比较搞笑了!

慈父有严重的风湿,每年需要到索契马彩斯温泉理疗中心静养。

留希科夫负责马彩斯温泉的装修工作。

本来就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活,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抽著了,居然自己改动了当时的设计图纸,在门口位置设计了一个小型喷泉。

而慈父不喜欢喧闹,留希科夫知道之后也迅速令人填平了温泉,虽然反应很快,但他的档案上还是留下了污点!

原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小事,可隨著大清洗运动爆发,留希科夫担心像其前任一样被“清洗“掉。

同时,他的家人也在试图逃离苏联时被捕,这加深了他对慈父的仇恨。

而在日本人看来,他的叛逃也让关东军高层看到了希望!

因为他带来的资料中有一部分是苏联在远东战场驻军情况。

这些东西也就成了诺门坎战役的基础,为了战役顺利进行,他们策划了第一版猎熊计划。

昭和十四年一月,猎熊计划第一次行动秘密展开。

留希科夫计划利用史达林回乡扫墓后会在索契马采斯塔温泉疗养的习惯,进行刺杀行动!

他提出的方案是:一支由7人组成的暗杀小队,从土耳其边境潜入,沿乔鲁河进入苏联,抵达索契后,通过下水道系统潜入慈父专用浴室的锅炉房隱藏。

待慈父前来洗浴时,突袭其警卫並实施暗杀。

这是一个近乎自杀式的任务,暗杀小队也抱定了有去无回的决心。

可惜,这次任务在这群杀手刚刚进入乔治亚边境时候,被早就守候在那里的苏联特工一网打尽!

其中一名牺牲者代號叫莱欧,后来证实他是苏方特工,不过也在此战中丧生!

之后,留希科夫又策划了二次行动,即红场爆炸行动!

按照陈阳的记忆,这次行动本来应该是五月一號进行,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紧急叫停!

原本五月一號进行的刺杀行动延迟到了八月份!

陆军部得到新的情报,高层想通过德国大使里宾特洛浦与慈父签署合作协议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

对苏联高层实行烬灭作战计划!

意图通过高层对战局失控,而重新掌握远东战场主动权,也为关东军创造更有力的进攻条件!

总而言之,就是现在的日本在远东战场已经走投无路了,可他们还想著逆风翻盘!

“陈桑,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岩井弘一皱了皱眉头,“老师並没有让你负责行动。”

呸,真当老子白痴,这件事根本不能沾边,因为,这是註定失败的行动!

想要成功,也不是不可能,先抓了特务部长武田毅熊跟近卫阁下的秘书,尾崎秀实!

要是这两位落网,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机会!

要不然,陈阳很肯定,这个计划早上刚刚批准,中午就会出现在贝利亚的办公桌上!

“岩井师兄,你想多了,以我的身份负责这种行动根本师出无名!”陈阳苦著脸:“我就是个管运输官,你们要搞什么大计划千万別算上我!”

“我可背不动这么重大的责任!”

岩井弘一登时语塞,还真被老师说中了,这傢伙就是小滑头,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根本不会出手!

但反过来说,你要是给了足够的代价,即便是要他去绑架天皇陛下,他也不会说二话!

岩井皱了皱眉头,微微嘆了口气:“我们先不討论这个,等你解决了满铁,我们再说!”

“先告辞了!”

“师兄,我送你”

“不用了,你先忙你的事情吧!”

目送岩井弘一离开,陈阳眉头瞬间拧在一起,岩井弘一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所以,得想个办法躲过去才行!

“有了,”

“好主意一下子想不到,不过,餿主意,那不是信手拈来”

“反正他们这么喜欢闹事,这种事情刚好可以让他们越闹越大!”

沪市,满铁调查局,地下审讯室

地下深处,冰冷的灰色水泥与厚重的合金大门隔绝了世间的一切,构筑成一个绝望的钢铁囚笼。

头顶一盏刺眼的白炽灯毫无怜悯地泼洒著惨白的光芒,將每一条阴影都拖拽得扭曲狰狞。

项方被强制性地仰面銬死在冰冷的合金椅子上,四肢关节被沉重的金属套箍死死锁住,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腐朽残骸。

唯一还能微微活动的,只有那颗无力低垂的头颅。

额角开裂的伤口早已凝固成紫黑色的硬痂,粘著污黑的血块。

身上那件薄衣早已看不出顏色,破烂不堪地贴在身上,暗红的血污与黄褐的汗渍融合一起,形成一道诡异得色彩。

项方闭著眼,胸膛仅剩微弱起伏,仿佛灵魂已在上一轮令人髮指的折磨中焚烧殆尽,只留下这具遍布创伤、近乎麻木的躯壳。

巨大的合金门伴隨著沉闷的液压嘶吼猛地拉开!

强烈的门缝光线骤然刺入项方低垂的眼瞼,他僵硬的躯体猛地痉挛了一下。

来自上层空间的空气涌入,隨之闯入的,却是一阵撕裂整个死寂空间的哭喊:“你们放开我妈妈,你们都是坏人!放开我们!”

稚嫩、绝望,那道声音瞬间刺穿了项方最后的防御屏障!

项方骤然睁开双眼!

隔著一道巨大的玻璃,他那对布满浑浊血丝的眼珠瞬间收缩至针尖大小,然后疯狂地转动,死死钉向那束光与地狱的连接处!

郭彩玉被门口两个铁塔般的打手粗鲁地架著。

女儿项小惠则跟在后面不断拍打两名壮汉,郭彩玉的嘴巴被封住,看著女儿的动作,既心疼,又担心!

她担心这些畜牲不如的禽兽要是恼羞成怒会拿小孩子出气。

可偏偏,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惠身上的粗布袄还算完好,但那张小脸却涕泪横流,一双原本清亮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对眼前这个地狱空间的不安以及愤怒!

项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急促“嗬嗬”声,近乎停滯的心臟被瞬间撕裂!

乾裂起皮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著,挤出破碎的音节。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蛮力猛地从腰腹炸开,整个人疯了一样向上弹起!

金属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呻吟!但冰冷的合金枷锁瞬间將这股垂死挣扎的力量无情碾碎!

四肢关节被巨大的反衝力压迫得咯咯作响,剧痛撕裂了他残破的躯体!

“不用挣扎了,这是满铁研发的专用单向玻璃,她们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任何声音,”特务部长有田成很满意项方的表现。

他现在已经能確定,这就是项方的弱点!

“放,放了,放了她们”项方目眥尽裂,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野兽垂死前最后的悲鸣。

一个穿著整洁灰色条纹西装的男人,步履沉稳地踏入。

他身后的铁门伴隨著液压的哀鸣轰然关闭,最后一丝来自外界的光线被彻底掐灭。

他只是静静的看著郭彩玉跟小惠!

对项方撕心裂肺的咆哮置若罔闻,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慢条斯理地褪下左手的手套,露出一只保养得宜的手。

然后,他径直走向那个哭的声嘶力竭,甚至连声音变得沙哑呜咽的小女孩。

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那只大手,极其准確地搭在了小惠脖颈一侧的脉搏上。

小惠那细弱的哭腔瞬间变成因气流被压迫而发出的“呃呃”声,眼睛因极度恐惧而瞪大,小小的身躯在窒息的生理性抽搐中弹动著。

这只手指的位置,无声地向椅子上的父亲昭示著一个冰冷的事实!

他只需稍加一丝力量,只需短暂的几秒钟,那脆弱脖颈下跳动的生命之脉便会归於永恆的沉寂。

项方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剎那冻结!他所有的愤怒瞬间被彻底抽空!

整个世界只剩下小惠那张因缺氧和剧痛而扭曲变形、青紫浮现的小脸!

他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破烂的单衣,豆大的汗珠混合著污血和绝望的泪水从额角、发梢疯狂滚落!

他看著女儿在痛苦中无意识地扭动,看著那双纯净却因恐惧而一片死灰、无神的眼睛

一种能瞬间焚尽灵魂所有壁垒、无法形容的、彻底的绝望洪流席捲了他!他赖以支撑的最后意志的堤坝,轰然垮塌!

项方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彻底砸断了脊柱,彻底地垂落下去!

下巴重重磕在自己骯脏的血污胸口!整个身躯被彻底抽空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只剩下合金枷锁中一摊绝望的、不断抽搐的软肉。

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泪水的液体,顺著他骯脏的下頜线滴落,

“嗒嗒”地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绽放著绝望的黑。

有田成的目光冷冷扫过项方这具精神彻底崩溃的躯体。

半晌,他终於动手,朝著桌边一个类似於铃鐺的物件轻轻拍了拍!

下一刻,中山利夫那只搭在女孩颈侧的手,指节微不可察地鬆缓了几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谁指使的你!”

“我希望项先生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应该清楚,你的答案会影响很多人的生命!”

有田成说完之后便冷冷注视著项方!

沉默半晌,一道沙哑到如同锈蚀铁片互相刮擦的声音,从项方深埋的头颅下方艰难地挤出:

“十十六行”

一个仿佛已经被榨乾了所有灵魂精魄的声音,微弱地在死寂中迴荡。

“我没听见,项先生,请你说清楚点,那个人,是谁”有田成將耳朵凑近项方那张沾满血污和口涎的嘴唇。

项方的喉管再次艰难地滚动,如同破漏的气管艰难挤压出最后的绝望嘶鸣:

“十六行码头林、林学义”

这个名字,带著浓重的血腥气和无可挽回的毁灭气息,从项方齿缝间迸出。

“是他是他指使我杀了日本姓吉田的那个大官”

“代价是三十根大黄鱼”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將这句完整却足以让他坠入永恆深渊的指认说出,粘稠的唾沫和血丝喷溅在有田成洁净的条纹西装袖口上。

有田成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锐利如刀的寒光,如同漆黑夜幕中骤然划过的闪电。

他的目光精准地投向墙角高处一个极隱蔽的单面镜观察孔方向,那眼神瞬间穿透了玻璃,与镜后那人来了一场无声的交流!

“为什么要杀他”有田成问了一句!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项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只是杀手,他们给我钱,我收钱办事而已!”

“很好,谢谢项先生的合作!”有田成点了点头,拿著口供缓缓走出审讯室!

一九三九年八月,法租界。

空气湿热,蝉声嘶哑,仿佛在为这座沦为“孤岛”的城市唱著不祥的輓歌。

即便是在相对安寧的租界,无形的紧张也如同瘟疫般蔓延,特高课、76號的阴影无处不在。

“慈安堂”中药铺內,苦涩而安神的草药香气勉强压下了几分燥热。

掌柜穿著一身半旧的青色长衫,鼻樑上架著老镜,正一丝不苟地用戥子称著药材。

他是这条街上公认的厚道人,药材质地好,价钱也公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间药铺,是中央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联络点。

午后,铜铃轻响,一位身著阴丹士林蓝布旗袍,梳著学生头,模样清秀却面带几分旅途劳顿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腕上繫著一条淡绿色的手帕,眼神谨慎地快速扫过店內。

“掌柜的,请问有三钱竹茹,五钱灯心草吗”她的声音不大,带著些许外地口音,但吐字清晰。

掌柜抬眼看她,手上的动作未停,面色如常地回应:“竹茹尚有,只是灯心草小姐要的可是带硃砂的”

女子微微頷首,低声道:“带硃砂的便好,家中心神不寧,需得重剂安神。”

暗號对上!眼前这位看似怯生生的女学生,正是苏区政治保卫局派来的特派员,代號“含羞草”。

而她此行的目的,正是要接收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据说这份情报关係著老大哥的安危。

政治部接到沪市发来的电文,非常重视,当即便派出了特派员含羞草前去接收!

为了保证速度与效率,总部不惜代价,启用秘密渠道,利用飞机量含羞草送往港岛,再由港岛乘船到达沪市!

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天两夜!

掌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转身拉开標註著“灯心草”的药匣,实则从底部一个隱秘夹层中,取出一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约莫火柴盒大小的物事。

就在他准备將东西混入即將包好的药材中递过去时,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掌柜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迅速將油纸包塞回原处,转而抓出真正的灯心草,语气带著歉意:“哎呀,实在对不住,小姐,带硃砂的灯心草刚巧用完了。您看,用普通的先顶一顶或者,明日再来”

“含羞草”脸色微白,但眼神依旧镇定,她立刻接话,语气带著恰到好处的失望:“这家兄病症紧急,怕是等不到明日了。掌柜的,您看能否帮忙去別家调调货”

两人对话间,药铺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眼神却锐利穿著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著两个短打装扮腰间鼓囊的隨从。

那中年男子目光在“含羞草”和老陈脸上逡巡,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陆掌柜,生意兴隆啊。”

他是特工总部76號的行动队大队长,吴四宝,

陆云卿此时的名字叫做陆之汉,身份是这家药铺的掌柜。

药铺离著极司菲尔路不远,吴四宝也算是他的常客,同时,也是最大的威胁。

“吴大队长您说笑了,咱开药铺的哪能发財,混口饭吃。”陆之汉赔著笑,右手下意识地在柜檯上拍了一下,示意“含羞草”镇定。

“这位小姐面生得很,抓药”吴四宝转向“含羞草”,目光如鉤子。

“含羞草”低下头,手指绞著衣角,怯怯地道:“是是给家兄抓安神药。”

“哦,小姐住在附近”吴四宝看著对方怯生生的模样,並没有简单放过她。

“不远,福煦路上!”女子表情显得有些侷促,下意识的低下头。

“福煦路,令尊是”吴四宝好奇的问了一句。

“家父云仲年,”女子没有丝毫犹豫。

吴四宝愣了一愣:“云和钱庄的云仲年你哥是云大少爷。”

“奇怪,我跟他喝了这么多次酒,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有个妹妹”

女子丝毫不慌:“先生认识家兄,那可太好了。”

“我叫云湘琴,自小就在湖南生活,十一岁就读女校,四年前父亲送我去燕京大学学习,我刚回来不久!

吴四宝还想继续问下去,一旁的陆之汉连忙上来道:“吴大队长,您老可別嚇坏人家小姑娘!”

“我知道您是位高权重,但你看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这样的人哪能有问题,您再问下去,小姑娘都要哭了!”

吴四宝皱了皱眉头。

陆之汉见他没有追问下去,连忙转向“含羞草”,语气带著几分无奈,“小姐,您看这要不您明日再来实在对不住。”

“含羞草”脸上露出泫然欲泣又不敢爭辩的表情,低低应了一声,低头快步离开了药铺。

陆之汉这才鬆了口气,连忙朝吴四宝道:“吴大队长今天来是”

“陆掌柜,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跟你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吴四宝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两名壮汉连忙走到门口看著!

“別別別,哎呀,吴大队长,您有话直说,別让人堵门啊,我这还要做生意呢!”陆之汉又急又气,表现得像是个市侩的商人!

“陆掌柜,別急,別急,我这也是防止隔墙有耳!”吴四宝解释了一句,但眉头皱的更紧!

“到底什么事,您倒是说啊!”陆之汉看著对方扭扭捏捏又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得更加急躁了!

“其实吧,大家都是男人,你也懂得!”

吴四宝似乎有些难言之隱,“这个男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嗯,有些力不从心!”

“明白,明白,”陆之汉摇头晃脑道:“咱这开药铺的,就跟那些来修理店的没什么两样!”

陆之汉右手搭上吴四宝的手:“嗯,吴大队长东西吃的不少,但效果不大好。”

“话说回来,再厉害的部件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该停的时候还得停一停。”

吴四宝眼中露出一丝恐惧的光芒,“陆掌柜,你以为是我想嘛!”

“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我现在一想到回家,双腿就开始打颤!”

“不至於,不至於,”陆之汉转身回到长桌后方,熟练的抓起药物,不一会儿配了三包!

“金匱养生方,一天一次,固本培元,三碗水煮成一碗水,”说著陆之汉又凑近吴四宝耳畔:“吴大队长,还是要节制啊!”

吴四宝拿起药长长的嘆了口气!

不知怎么的,陆之汉竟然从这一声嘆息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无奈!

送走吴四宝,陆之汉看著药盒里还来不及送走的情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吴四宝虽然是个混混,可也在76號呆了这么久,不会轻易相信巧合!

含羞草已经见过一次了,万一再巧合的碰上,出事机率很大,得想个办法,把情报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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