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心中狂喜,但脸上却瞬间布满雷霆之怒,仿佛被这惊天噩耗彻底点燃。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蟠龙柱,震得殿宇微颤,指著冠军侯的鼻子厉声骂道:
“废物!蠢货!楚雄,你就是这么给本宫办事的?!”
声音尖锐刺耳,将太子的跋扈演绎到极致。
“如此要命的事情,联络、运输、交接哪个环节不是你的人在做?
竟然能被镇抚司那群鹰犬抓住尾巴!本宫每年拿真金白银养着你们冠军侯府,就是让你们这么办事的?
是不是要等到屠刀架到脖子上,你们才知死活!”
冠军侯楚雄被骂得脸色一阵青白交错,额头青筋暴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却不敢有丝毫反驳,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殿下息怒!是末将驭下不严,布置失当!末将愿将功补过,万死不辞!”
“将功补过?”楚渊冷笑连连,眼神阴鸷如毒蛇,步步紧逼。
“说得好听!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宫派人去镇抚司诏狱!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劫狱也好,强攻也罢,哪怕是把诏狱给本宫炸了!
总之,那些北蛮俘虏,必须死!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必要时刻,连知情的看守一起处理掉,手脚干净点,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听到没有!”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寒的杀意。
楚雄闻言,眼中凶光一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和发泄这股憋屈的出口,连忙应声道。
“是!殿下英明!末将这就去安排府中死士,挑选好手,定叫那些蛮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殿下临危不乱,运筹帷幄,末将佩服!”
他适时地拍上一记马屁,试图平息“太子”的怒火,也为自己争取一点回旋的余地。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冠军侯府亲卫服饰的汉子,脸色惨白如纸,神色仓惶如同见了鬼魅,连滚带爬地冲到破碎的殿门外。
甚至顾不上礼仪,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侯爷!侯爷!不好了!出
出天大的事了!”
冠军侯刚刚在“太子”那里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正无处发泄。
此刻见自家手下如此不懂规矩,竟敢追到太子寝殿外来喧哗。
还如此失态,顿时戾气上涌,猛地转身,如同被触及逆鳞的猛兽,怒喝道。
“狗东西!嚎什么丧!没看见本侯正与殿下商议军国大事吗?天塌下来也得给老子等著!
滚出去!再有下次,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亲卫被骂得浑身一颤,如同筛糠,但还是硬著头皮,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抖动。
楚渊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这急报可能不简单,甚至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
他此刻扮演的是太子,自然有权过问,也更应表现出对“自己人”事务的“关切”。
于是他故作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带着一丝施舍般的语气,对冠军侯摆了摆手。
“罢了,侯爷。
既然都闯到这儿来了,想必是真有急事,或许与你方才所言之事有关。
让他说,看看又是你冠军侯府捅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篓子!”
有了“太子”发话,冠军侯不好再阻拦,只能将满腔邪火压在心底,恶狠狠地瞪了那亲卫一眼,眼神如同要将人生吞活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说!快说!说完给老子滚!”
那亲卫如蒙大赦,又像是被巨大的恐惧攫住灵魂。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道:“侯爷是是世子世子爷他!”
冠军侯楚雄心头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全身,让他手脚发凉。
“恒儿?恒儿他怎么了?!快说清楚!”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亲卫猛地以头抢地,额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泣不成声:“世子爷被镇抚司的楚渊抓进诏狱后受尽了酷刑刚
刚传来确凿消息世子爷他他伤重不治已经已经惨死在了昭狱之中了啊!”
“什么?!”
如同九天惊雷在耳畔炸响,又似万丈高楼瞬间崩塌!
冠军侯楚雄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被无边的血色充斥!
他整个人猛地僵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尊石雕,眼睛瞬间充血暴突,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几乎要裂开眼眶!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扭曲、抽搐,那表情混杂了极致的震惊、茫然、不信。
以及随后如同沉寂火山轰然喷发般的滔天愤怒和撕心裂肺、锥心刺骨的痛楚!
“恒恒儿死了?我的恒儿死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荒诞与无法接受。
随即,他猛地仰起头,脖颈上青筋虬结,发出一声如同失去了幼崽的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咆哮。
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与怨恨足以穿金裂石:“楚!渊!!!”
磅礴暴虐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恐怖冲击波,轰然从他体内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寝殿内空气瞬间凝滞,残存的门窗簌簌抖动,梁柱上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
他周身真元失控般疯狂鼓荡,玄甲铿锵作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的坚硬金砖竟被硬生生踩出蛛网般密集的裂纹,向四周蔓延!
“我要杀了你!楚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抽魂炼魄!为我恒儿报仇雪恨!!啊——!!!”
冠军侯状若疯魔,双目赤红如血,理智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彻底吞噬、湮灭!
狂暴炽烈的杀气汹涌澎湃,却暂时找不到仇敌。
他猛地转过头,如同嗜血的凶兽,死死盯住了地上那个瑟瑟发抖、带来这绝望消息的亲卫。
就是这个人,带来了他儿子的死讯!就是他!
“废物!连个消息都报不好!留你何用!给我儿陪葬去吧!”
冠军侯狂吼一声,根本不给那亲卫任何反应和求饶的机会,猛地一掌拍出!
雄浑霸道、充满戾气的真元瞬间凝聚成一道令人心悸的血色掌印,携带着他此刻所有的愤怒、痛苦和毁灭欲望。
如同陨星坠地,轰然印在了那亲卫毫无防备的天灵盖上!
“噗——!”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爆响!
那亲卫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脑袋如同被重锤击碎的西瓜般瞬间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混杂着骨茬四溅飞射,溅得冠军侯战袍和下摆一片狼藉!
无头的尸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失去了所有支撑,重重栽倒在地。
温热的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流淌而出,瞬间在华丽的地面上晕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暗红。
冠军侯楚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迅速冷却的无头尸体。
仿佛透过那血肉模糊的景象,看到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楚渊那张冷漠的脸。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冠军侯粗重得吓人的喘息声和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的、浓郁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楚渊静立于一旁,眼神平静无波,冷眼旁观著这一切,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