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腰牌，两名力士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转为惊惧。
那黑底金字的腰牌在夕阳下泛著冷光，“锦衣卫小旗楚渊”七个字如同重锤砸在他们心头。
三角眼力士的腿先软了。
他想起半年前，一个不开眼的力士冲撞了某位总旗的马匹。
第二天就被发现在诏狱水牢里泡得发白。
锦衣卫的规矩，以下犯上，死了也是白死。
“老老爷恕罪！”他噗通跪下，声音发颤得厉害，“小的有眼无珠！瞎了这双狗眼！求老爷开恩，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他边说边磕头，额头重重撞在青石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旁边的马脸力士也慌忙跪倒，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老爷饶命！小的该死！小的家里还有八十老母要养，不知是老爷驾到”
恐惧像冰水浸透全身，让他止不住地发抖。
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力士，平日里对着百姓作威作福尚可，真得罪了上官，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楚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这两个磕头求饶的身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因对方的辱骂而动怒，就像人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说了什么。
他时间紧迫，盘古精血的任务悬在心头，容不得任何可能走漏消息的隐患存在。
这两人看到了他狼狈的模样，听到了“大理寺案”的字眼，必须斩草除根。
“下辈子，眼睛放亮些。”
话音未落，楚渊并指如剑，九阳真气融合新得的龙象巨力，至阳至刚的劲力凝于指尖，带着一丝灼热的罡风迅疾点出。
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
“噗！噗！”
两声轻微的、如同熟透果子落地的声响。
求饶声戛然而止。
两名力士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僵住，眉心各出现一个焦黑的指洞，深不见底。
他们眼中的惊恐彻底凝固，随即神采涣散，身体软软地歪倒在一旁，气绝身亡。
楚渊看也不看脚下的尸体，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沾染衣角的灰尘，迈步踏入那象征著森严权势的镇抚司侧门。
“楚渊！你好大的胆子！”
他刚踏入院内，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
一道身影带着劲风急速掠来，身着千户麒麟服，面色阴沉如水，正是坐镇此地的千户周震。
周震目光锐利如鹰，先扫过门外两具刚刚倒下的力士尸体，血迹在青石上漫延，随即那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楚渊身上，厉声道。
“光天化日，镇抚司门前，你竟敢当街行凶，肆意斩杀同僚！真当我大乾律法是儿戏吗？”
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今日不给本官一个交代，休想活着离开！”
他语气森然，一副秉公执法的模样，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冠军侯府嫡子沦落至此，衣衫褴褛，当街杀人，而世子楚恒的人近来在镇抚司内动作频频这内斗的戏码，他乐见其成。
楚渊迎上周震那看似愤怒的目光，毫无惧色，身形挺拔如松。
他深知，这位周千户背后站着的那方势力，与冠军侯一系乃是朝堂死敌。
“周千户，”楚渊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与周震的震怒形成鲜明对比，“我杀的，不过是些不开眼、挡路的野狗。”
他话锋微转，直视周震双眼，“至于交代我这里有份证据，关乎大理寺旧案，足以扳倒冠军侯府现任世子，楚恒。”
最后“楚恒”二字，他稍稍加重了语气。
周震眼神骤然一凝，脸上的怒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稍缓，化为惊疑。
他上下重新打量楚渊，语气带着探究：“哦？楚恒？你可是冠军侯嫡子，为何要做这种事？”
他确实困惑，兄弟争夺世子之位常见，但如此决绝地将足以致命的把柄送到政敌手中，实属罕见。
楚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刻骨的寒意。
“嫡子？那是过去的事了。”
他语带嘲讽，每一个字都像浸著冰。
“如今的我，已被我那好弟弟楚恒设局陷害，革除族谱，逐出侯府。”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周震，“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而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或者毁掉他拥有的一切。”
周震目光闪烁，心中念头飞转。
楚渊被废黜的风声他早有耳闻，如今看来确有其事，而且这仇怨比想象中更深。
若真能拿到扳倒楚恒的铁证，不仅能为己方势力除去大敌，更是大功一件
他沉吟片刻，脸上厉色尽褪，语气明显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招揽之意：“楚渊，你若真能将证据呈上，证明楚恒罪责。
本官不仅对你方才镇杀同僚之事既往不咎”
他刻意停顿，观察著楚渊的反应。
“还可保举你升任总旗之位。”
楚渊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千户大人明鉴。”
他不再犹豫，眼下形势，能借助的只有这位与楚恒敌对的周千户。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从陈枭处得来的、雕刻着蟠龙纹饰的楚恒私印，以及那封火漆完好的密信。
“此乃楚恒私印及密信。
至于大理寺案”
楚渊声音压低，将同僚赵莽临死前吐露的线索复述出来。
“这大理寺旧案，牵扯到三年前一桩旧案。
一位试图弹劾楚恒母族贪腐的御史，被罗织罪名，冤死狱中。
那三位小旗，他们查到了些许线索，所以都被用幽煞散灭口了。”
他顿了顿，举起那枚看似普通、却承载着血海深仇的扳指：“这是那冤死御史留下的一枚扳指。
内侧刻有他留下的血书暗记，指向楚恒母族勾结官员、铲除忠良的账本藏匿地点。”
周千户接过扳指，指尖在内侧仔细摩挲，果然感受到那细微却清晰的刻痕。
再看那枚代表着楚恒身份的蟠龙私印和密信，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几乎要放出光来。
人证，物证俱全，若能顺着扳指引出的线索找到那关键账本，便是铁证如山！
足以在朝堂上掀起滔天巨浪！
“好！很好！”
周震抚掌，脸上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容，那是一种看到巨大功劳近在眼前的兴奋。
“楚渊，你立下大功了！总旗之位，本官明日便为你请功！
此事关系重大，本官即刻亲自处理，你且在此稍候！”
他紧紧攥住那枚扳指和密信，如同攥住了通往权力巅峰的阶梯，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透著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急切。
看着周震消失在内堂通道的背影，楚渊心中一定。
证据已上交镇抚司千户，系统任务的要求应该已经达成。
看来，那梦寐以求的盘古精血，马上就要发放了！
他屏息凝神，将所有杂念排除，意识沉入体内，等待着那声至关重要的、预示著脱胎换骨的系统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