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传来的灼烧剧痛几乎要将凯瑞的意识撕裂,稳定性在165的危险边缘摇摇欲坠。他强行维持着【未知冥想法】的运转,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袍,在冰冷的黑砂地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那丝仿真“规则残片”初始频率的尝试,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点燃一根脆弱的火柴,每一次微弱的“闪铄”都带来钻心的反噬,且难以稳定维持。
不行…这样下去,不等他找到壁垒的“伤痕”,自己的灵魂就会先一步崩溃!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更稳定的“仿真源”!
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怀中那枚冰冷的碎片。它依旧散发着亘古不变的“缄默”与“漠然”,仿佛刚才那毁灭性的反噬与它毫无关系。
祈求?它不会回应。
沟通?它不屑一顾。
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悄然缠绕上凯瑞的心头。
既然主动索取与沟通无效…
那么…
“献祭”呢?
将这仿真频率的痛苦过程、将灵魂被灼烧的“灼痕”本身、甚至将…这部分濒临崩溃的灵魂本源… 作为“祭品”,直接“喂”给它?!
它喜欢能量,喜欢高阶的规则波动,不是吗?那么,就把这蕴含着一丝“规则频率”的痛苦与破碎,奉献给它!
这无异于剜肉饲虎!饮鸩止渴!
但…他还有的选择吗?
“要么…在沉默中彻底消亡…”
“要么…用这残躯和痛苦,赌一丝撬动沉默的可能…”
凯瑞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癫狂的决绝。
他不再试图保护自己残破的灵魂,反而主动引导着那仿真频率带来的所有痛苦、混乱与撕裂感,混合着自己最强烈的、不甘灭亡的求生执念,化作一股扭曲、狂暴、充满绝望气息的“意念洪流”——
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撞向那枚沉寂的碎片!
这不是交流,不是祈求。
这是一场野蛮的、自毁式的“献祭”!将自己最深的痛苦作为筹码,砸向那高高在上的“漠然”存在!
“拿去吧!如果你渴望这些!如果你连这破碎的痛苦都吞噬!”
“然后…给我…我想要的!!!”
轰——!!!
意识中仿佛响起一声无声的剧烈轰鸣!
那枚碎片,终于…动了!
并非温和的回应,也并非愤怒的反噬。
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默然”的…“接纳”。
它就象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毫无波澜地、照单全收地,将凯瑞那股充满痛苦与绝望的“献祭”洪流,吞噬得一干二净。
没有反馈,没有变化,甚至连一丝微弱的波动都没有。
只有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寂静”。仿佛在说:“…就这?”
献祭…石沉大海。
巨大的虚弱感和灵魂被掏空的虚无感瞬间席卷了凯瑞,他眼前一黑,险些彻底失去意识。
然而…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或许是被那极致痛苦与执念的“祭品”微微触动…
…或许是碎片那至高的“规则”层面,基于某种无法理解的“等价”原则…
…或许…仅仅是巧合…
那碎片极其短暂地… “默许”了某种连接。
没有给予力量,没有给予知识。
而是…将其自身感知到的、来自远方学院巨墙方向的、所有细微的、杂乱无章的规则“噪音”… 毫无过滤、毫无保留地… 直接“灌入”了凯瑞的感知之中!
噗——!
凯瑞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大脑仿佛被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海量的、无法理解的、破碎的规则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防线!!
这根本不是帮助!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但就在这信息的洪流与极致的痛苦中——
那一丝他拼命仿真、与之共鸣的“规则频率”,如同黑暗狂洋中唯一闪铄的、与他同源的微弱灯塔,猛地与信息洪流中某个遥远来源的、极其微弱的“残留波动”… 产生了跨越空间的、短暂至极的… “呼应”!
找到了!!!
虽然只有一刹那!
虽然位置模糊不清!
虽然代价惨重!
但…壁垒上,那道由碎片之前撕裂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 确实存在!并且… 被他定位到了!
噗通!
凯瑞彻底脱力,重重栽倒在冰冷的砂地上,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态。
怀中,碎片再次回归到那深不见底的“默然”之中,仿佛刚才那致命的“信息灌注”从未发生。
它接受了他的“献祭”。
它也给出了它的“回应”。
冷酷、高效、且…几乎将宿主推向毁灭的边缘。
这就是…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