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的手指抚过卷轴上那些扭曲的、令人眩晕的文本，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活性，试图钻入他的皮肤。面板的提示冰冷而清淅：【条件不足，无法加载】。
能量不足？权限不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贪婪和冒进是生存的大敌，尤其是在自身如此弱小的时候。这卷轴显然牵扯到远超他当前理解的力量，强行去触碰，后果难料。
他将这卷轴小心翼翼地卷好，藏入书架一个更隐蔽的缝隙，用几本无关紧要的帐册掩盖好。现在不是研究它的时候。
当前最紧要的，是活下去，是变强。是获得足以撬动“条件”的力量！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面板。
【蔷薇之刺呼吸法（残缺）：入门（12）】
但身体的反馈也很明确——强烈的饥饿感和一种深层次的疲惫。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存储的能量几乎在刚才那波提升中被榨干。继续强行提升，恐怕不是在变强，而是在自毁。
“必须搞到食物，更多的食物，更有营养的食物。”凯瑞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丝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气力。这力量，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
他走出书房，玛莎正担忧地守在门口。
“少爷，您……”
“玛莎，”凯瑞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家里还有多少钱？”
玛莎脸上掠过一丝窘迫和苦涩，低声道：“只剩下……只剩下十七个铜纳尔和几个银角子了。这个月的税钱还没凑够，伯顿老爷派来的管事后天就要……”
十七个铜纳尔，连买象样的肉食都够呛。而那些远房叔伯派来催债逼税的人，比镇上的混混更难应付。
凯瑞沉默了一下。记忆里，原主的父母似乎还留下了一些不算值钱但或许能换点钱的遗物，比如母亲的一枚银质胸针。
但他立刻掐灭了这个念头。变卖遗物是最愚蠢的下策，只会让这个家最后的体面也丧失殆尽，而且换来的钱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落在院子里那柄生锈的双手长剑上。
力量……他现在拥有的是超越常理提升力量的速度！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凯瑞对玛莎说道，“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去，尽可能买些黑麦、豆子，如果有便宜的肉骨头或者下水，也买一些回来。不要怕花钱。”
“少爷？！”玛莎惊呆了，那可是最后一点钱！
“照我说的做。”凯瑞没有解释，语气中的某种东西让老女仆将质疑咽了回去，只能惴惴不安地点头。
打发走玛莎，凯瑞走到院中，握住了那柄双手长剑的剑柄。
入手冰冷沉重，剑身的锈迹和破损的刃口诉说着岁月的遗忘。这柄剑对于之前的他来说，挥舞起来都困难。但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摆出记忆中那残缺呼吸法附带的几个基础剑术架势，同时意识沉入面板。
热流再次于体内流转，这一次，伴随着热流的运转，他感到手臂、腰腹、大腿的肌肉开始微微发烫，一种奇异的协调感滋生出来。他顺势挥动长剑！
呼！
沉重的剑身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声响。动作依旧生涩，力量传递也不够顺畅，但比起之前连举起都费劲，已是天壤之别！
他不知疲倦地练习着，配合着呼吸法的“加点”，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步伐移动，都能感觉到肌肉在轻微撕裂又快速修复，力量在一点点增长，身体对剑的掌控在飞速熟悉。
【肌肉强度极小幅度提升】…
【神经反射速度极小幅度提升】…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肋下的旧伤传来隐约的刺痛，但很快被热流抚平。极度的饥饿感再次袭来，如同火烧。
但他咬牙坚持着。他知道，这是蜕变必须经历的痛苦。
当玛莎抱着一小袋黑麦和豆子，还有一小包散发着腥气的动物下水回来时，看到的是在院子里挥汗如雨、一次次重复着枯燥劈砍动作的凯瑞。
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因缺水而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那柄生锈的长剑在他手中，似乎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逐渐苏醒的獠牙。
玛莎看得愣住了，手中的食物袋差点掉在地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少爷……那身影，竟隐隐有了几分已故老爷年轻时锤炼武技时的气势，甚至……更加强硬，更加决绝！
凯瑞停下动作，拄着剑剧烈喘息，汗水滴落在地面上，很快裂开一小片深色。
“食物……”他声音沙哑。
玛莎这才回过神，慌忙去准备食物。
一顿几乎称得上狼吞虎咽的进食后，大量的黑麦粥和下水落入胃袋，被疯狂运转的身体快速吸收。饥饿感稍稍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却充实的感觉。
凯瑞没有休息，再次投入练习和“加点”之中。
练习、加点、进食、忍受痛苦、再次练习……
循环往复，枯燥到令人发疯。
但他乐此不疲。面板上不断跳动的熟练度百分比和偶尔出现的【肌肉强度提升】、【骨骼密度提升】的提示，就是最好的兴奋剂。
他能清淅地“看到”自己正在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变强！
天色渐渐暗下又再次亮起。
第二天下午，当凯瑞将最后一点黑麦粥吞入腹中，意识再次狠狠撞向那个“+”号时——
嗡！
体内的热流陡然一变！它不再仅仅是温热的溪流，而是变得更具穿透力，更加凝实！它渗透进更深层的肌肉纤维，甚至开始触及内脏！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充盈全身！
仿佛身体内部某道一直紧闭的闸门，被这股不断累积、毫不间断的力量洪流，硬生生冲开了！
【蔷薇之刺呼吸法（残缺）等级提升：熟练（0）】
【效果：体能恢复速度中幅度提升，骨骼密度中幅度增强，肌肉强度小幅度增强，神经反射速度微小幅度提升。】
【状态更新：肋骨骨裂（已愈合），软组织挫伤（已痊愈），营养不良（改善中）】
【提示：生命能量初步凝聚，体质综合提升，符合【骑士仆从】基础标准。】
骑士仆从！
凯瑞猛地睁开双眼，一道锐利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节爆发出清脆的声响。手臂、胸膛、腰腹、大腿……全身的肌肉线条似乎都变得清淅了些许，虽然依旧偏瘦，但不再是孱弱，而是蕴含着一种内敛的韧劲。
他提起地上的双手长剑，之前还感觉沉重的剑身，此刻入手竟有种轻巧合手之感！
随意一挥！
嗤啦！
剑锋破空，发出清淅而锐利的嘶鸣！力量从脚底升起，经腰腹传导，通达手臂，最终灌注于剑身！流畅而协调！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若是昨天那几个混混再出现在面前，他甚至不需要技巧，只需凭借这身骤然增长的力量和速度，就能用这柄锈剑将他们轻易劈翻！
这就是骑士仆从的力量吗？
这只是呼吸法提升到“熟练”级别带来的变化！而且，他的呼吸法还是【残缺】的！
凯瑞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再次落向面板。
【蔷薇之刺呼吸法（残缺）：熟练（0）】
意味着这条路，远未到尽头。
而那个需要“条件”和“能量”才能解析的神秘卷轴，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他抬起头，望向小镇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破败的墙壁，落在了那些欺辱过他的人身上，落在了那些觊觎他家产的人身上。
后天，催税的管事就要来了。
凯瑞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