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上,只有三艘破败的小船静静漂浮著。
船长约三米,造型极为古朴简陋,船篷上还飘扬著几缕芦苇,整艘船都隨著风轻微摇曳,看上去就要隨时散架一般。
看著那船,萧贺感觉自己站上去隨时都能够唱一首《縴夫的爱,然后摇晃著船桨,在湖泊中央原地打转。
很难想像,接下来他们一行六个人会分布在这三艘小船上,然后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萧贺现在都担心,他们还没开拍,光是踩上去这船就先裂开了。
紧接著,他就听到林导正在认真叮嘱旁边拉威亚的工作人员:“这船篷受不了一点的力,演员踩上去的时候你一定要收紧力道,千万別让人將那船篷踩踏了,到时候我们还要还回去呢!”
工作人员很是认真地连连点头:“好的,林导。”
萧贺:果然!
他看著这个简陋且临时的草台班子,有时候真的很想感慨。
这个剧组真的是他接触过的所有剧组里,最不像剧组的剧组!
林一芃林导,可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呵,也真是亏柴相瞧得起我,竟然找来了你们几个傢伙。”
江如帅姿態懒散地倚靠在船舷上,漫不经心地看著向他漂来的小舟。
小舟上,穿著各异,拎著不同武器的捕盗客从船篷中走出,气势凌人地看著江如帅:“江如帅,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交出你身上的东西,否则休怪我们这些同行不顾往日情面。”
“哼,尔等昔日捉贼赏格,为的是江湖安定,平的是心中道义,可如今你们明知我拿的是什么,却要拦我,休说什么狗屁情面,因利驱使的畜生,还配有脸面二字吗?”
江如帅说著,手中的宝剑离鞘而出,带著锐利的锋芒势不可挡——
“要战便战!莫要惺惺作態!”
话落黑衣剑客脚尖一点,便已经率先飞身而出,手中的宝剑如同凌厉的寒芒,闪电般刺向中间的拎锤壮汉。
“崢——”
壮汉仰倒挥锤,大力撞开黑衣剑客的攻击,同时他身边梳有髮髻的武士拔刀横劈而去,大声厉呵:“江如帅!別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江湖人谁不知你为財卖命?此次爭斗,你我皆是棋子而已,你也不过是权贵下的一条狗,你比我们好得到哪里去!”
江如帅眼中冷意更甚,却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出招,双方开始激烈地搏斗起来。
来的捕盗客一共四位,都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其中一些人的名气甚至和江如帅不相上下,即使是早有准备的江如帅,在几番鏖战后也感觉到了吃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叶轻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两艘船旁边。
一道黑影带著血腥的风,悄然涌入了战场。
拎著刀的武士侧身拦截神秘人的攻击,却忽然感觉手腕一阵寒意。
面无表情的冷血杀手,眼也不眨地翻转著双手手腕,血液和衣服碎片胡乱飞洒,伴隨著武士抱臂的惨叫声,眾人闻声望去,却只看到了武士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原本拎著刀的右手手臂,竟然转眼间就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年长的黑衣捕盗客倒吸一口凉气,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的手笔:“是剔骨刀沈决!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沈决不是已经退隱江湖多年了吗?为何——
想到江湖中的谣言,眾人皆是一惊,可还未等他们再说些什么,无情的杀手便已经旋转著刀柄,將惨叫著的武士削去脖颈间皮肉。
转眼间,人的头和身体,便只留下了支撑头颅的森然白骨。
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变成了半人半骨的血淋淋形態。
这种刺目的震撼,足以嚇傻其他人。
只有江如帅仰天大笑,语气畅快而隨意:“我就知道你会来!全靠你了!”
沈决挥了挥手中的剔骨刀,任由刀上的血溅落在旁边的水面上,眸光平静,看著那些捕盗客,仿佛在看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牲畜,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嗯。”
隨后两人交换了位置——
沈决大步一跃,跳入到了捕盗客围捕的中央,小舟剧烈摇晃,溅起大量水,而江如帅却是脚尖轻点,仿佛踩著那些水珠一般,轻盈地落在沈决来的那艘小舟上,转眼间就漂远了几分。
“不许走——”
年长的捕盗客想要去追,可下一刻沈决就拦截住了他的去路:“你们的对手,现在是我——”
沈决挥舞起手中的剔骨刀,凭藉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將剩下的三人全部留在了船上。
目送著江如帅隨著小舟渐渐远去的身影,年长的捕盗客咬紧牙关,对另外两人说道:“先杀了沈决,不然我们都別想走!”
三人对视一眼,果断朝著沈决露出杀招,而沈决却没有任何胆怯之意,手中的剔骨刀如它的名字一般,次次带著血肉而出。原本安稳的小舟开始来回摇晃,水面被激起大片涟漪,逐渐夹杂著鲜红的血水,隨著大圈波纹向水面更远处扩散
一盏茶的功夫后,湖泊重新归於寧静,浑身带血的年轻伙夫从船篷內走出,跃至船头盘腿而坐,放下带血的剔骨刀闭目养神,任由著这艘小船隨著水流方向继续漂泊。
而顺著小船漂来的方向,几具森森白骨在水面中一闪而过,最后隨著水波浮动,缓缓沉没至湖底,再也不为人知晓
拍摄结束,小船晃晃悠悠地靠到岸边。
萧贺吊著威亚从船上轻轻一跃,直到脚步稳稳踩在岸上,他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鬆下来。
呼——
终於结束了。
萧贺之前是不晕船的。
但他这几天在船上当空中飞人的经歷,又一次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顶级折磨。
“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了。”
林一芃抬手拍了拍萧贺的肩膀,表情很是轻鬆。
这段戏份撑过去,大家接下来的工作就轻鬆许多了。
萧贺长呼口气:“我觉得很长一段时间內,我都不会想要坐船了。”
林一芃摊手:“可別啊,我还希望以后能够再次和你合作呢。”
萧贺愣了下,隨后轻笑一声,並没有將林一芃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说:“好啊,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