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
四辆风格迥异的车在竹林掩映的停车场依次停稳。
车门依次打开。
莫测从dbs的驾驶座上下来，苏挽晴从副驾下来。
玛莎拉蒂gt的蓝色车门向上掀开，陆沉霜下来伸了个懒腰，火红的紧身连衣裙勾勒出夸张的曲线。
她张开双臂，对着刚下车的众人宣布。
“姐妹们，本宫预定的两栋灵蛙别墅，门对门，内部还有个小连廊，今晚咱们通宵开银趴！”
陈倾雪从玛莎拉蒂的副驾下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陆沉霜，你注意用词。”
“怕什么。”
陆沉霜毫不在意，手臂亲昵地搭上陈倾雪的肩膀，对着其他人挤眉弄眼。
“咱们诡神资本第三次全体团建，不搞点刺激的，怎么对得起这周赚的九千万？”
林清浅锁好她的黑色保时捷帕拉梅拉，拎着一个款式简洁的行李箱走过来，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如果你说的刺激是指彻夜听你用海豚音唱歌，我建议取消。”
“切，没情趣。”陆沉霜撇了撇嘴。
姜望舒停好自己的白色奥迪a7，笑着走过来打圆场。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这里的竹林鸡煲很有名，我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还是望舒姐姐贴心。”陆沉霜立刻换上笑脸。
于若秋从路虎揽胜上下来，提着行李，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这群风格各异的女人。
前台手续办得很快。
一行人拖着行李，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沿着竹林深处的小径前行。
两栋独立的双层树屋别墅出现在眼前。
别墅外形被设计成了卡通青蛙，二楼圆滚滚的窗户就是青蛙的大眼睛，中间由一条悬空的木质连廊连接着。
“哇，还挺可爱的。”陈倾雪忍不住笑了一下。
“哇哦，loft。”陆沉霜第一个冲进其中一栋。
莫测跟了进去，打量了一下。
一楼是客厅和一间主卧，旋转楼梯上去，二楼是另一间主舍，外加一个带着高低床的小房间和露台。
“房间怎么分？”陈倾雪在门口问道。
陆沉霜已经霸占了沙发，冲着莫测喊：“老板，咱俩一栋呗？我睡主卧，你睡……你睡哪都行！”
莫测没理她。
姜望舒看了看众人，温和地开口：“两栋别墅，一栋住三个人，一栋住四个人。不如我们先决定谁住哪一栋？”
林清浅看了一眼别墅的布局，又看了看连廊对面的另一栋。
她推了推无框眼镜：“随机分配最公平，也最有效率。用抽签决定。”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陈倾雪和于若秋的赞同。
陆沉霜还想说什么，被陈倾雪一个眼神制止了。
姜望舒从前台拿的宣传册上撕下七张纸条，其中三张画了圈，四张画了叉。
“抽到圈的住左边这栋，抽到叉的住右边。”她把纸团攥在手心。
“我先来！”陆沉霜第一个伸手，毫不犹豫地拿了一个。
她满怀期待地打开。
一个叉。
陈倾雪第二个拿，打开，也是一个叉。
林清浅和于若秋也相继抽完，都是叉。
右边别墅的四个人已经确定了。
莫测最后一个伸手，拿走了最后剩下的三个纸团中的一个。
他甚至没打开，直接看向苏挽晴和姜望舒。
“我们一栋。”
苏挽晴拿起一个纸团，慢慢展开，一个小小的圈。
她抬头看了莫测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
姜望舒也打开了最后一个，同样是一个圈。
结果已定。
莫测、苏挽晴、姜望舒一栋。
陆沉霜、陈倾雪、林清浅、于若秋一栋。
“我不服！我要重新抽！”陆沉霜把手里的纸团捏得死死的。
林清浅冷冷地开口：“规则是你同意的，结果是你自己选的。输不起？”
她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旁边的于若秋。
“还是说，你想让我们的于大律师，现在就帮你重温一下《核心成员行为准则协议》里，关于‘绝对服从集体决策’的相关条款？”
于若秋立刻会意，扶了下镜框，露出一抹属于金杜高伙的职业微笑。
“协议第七点二条，对于以公平、公开原则制定的集体决议，核心成员应无条件服从。”
“如对结果存疑，可提起内部申诉，但申诉期间，原决议继续生效。”
一句话，把陆沉霜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好了，房间定了，先把行李放好吧。”
姜望舒笑着打破僵局，率先提着行李走向左边的别墅。
“我住楼下。”姜望舒主动开口，她选了一楼的主卧，“你们两个住楼上吧，阁楼的视野好一些。”
莫测点了下头，拎着包上了楼。
楼上的主卧和那个高低床区域是半开放式的，中间只有一个书架作为简单的隔断。
莫测进了主卧，把包放下。
苏挽晴则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放在了高低床旁边。
莫测从房间出来，准备下楼倒杯水，却看到苏挽晴没有收拾东西，而是站在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窗外是密集的竹林，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身影在玻璃前，显得很安静。
莫测走下楼，站到她旁边。
“怎么，没见过竹子？”
苏挽晴回过神，摇了摇头。
“见过。”她回答，“只是……没见过长在窗外的。”
这个回答让莫测停顿了一下。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清澈的玻璃映出她的侧脸，没有平时交易时的那种专注，只有纯粹的好奇。
“这东西长得快，隔音。”莫测随口说。
“嗯。”苏挽晴应了一声，视线又回到了窗外。
片刻之后。
“老板。”她忽然开口。
“说。”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个问题，不像她会问的。
莫测：“陆沉霜订的。”
“我知道。”苏挽晴转过头，看着他，“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同意来？”
在她看来，莫测的时间，应该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莫测看着她。
“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机房，或者书房。”苏挽晴回答得很快。
莫测笑了。
“我是人，不是服务器。”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里，需要放松。”
苏挽晴的睫毛动了动，没再说话。
这时，楼下的姜望舒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走了出来。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附近转转？我刚看介绍，这边有个小动物园，可以喂小牛。”
“好啊。”苏挽晴立刻回头，眼睛亮了一下。
莫测看了她一眼，这反应比听到任何涨停板都快。
“走吧。”
三人一起走出别墅。
另一栋别墅的人也收到了消息，在去动物园的路上汇合了。
陆沉霜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顶巨大的草帽戴在头上，手里还提着一小篮子切好的胡萝卜条。
“怎么样？专业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她得意地晃了晃篮子。
所谓的萌宠乐园不大，用栅栏围着，里面有几只小羊、两头牛犊和几只兔子。
苏挽晴从陆沉霜的篮子里拿了几根胡萝卜，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头小牛犊面前。
她把胡萝卜递过去，小牛伸出舌头一卷，就把胡萝卜吃掉了。
苏挽晴脸上露出了笑容，又拿了一根喂它。
莫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这个样子的苏挽晴，和一个普通的大一女生没什么两样。
陆沉霜试图去喂一只看起来很温顺的公羊，结果那羊脾气不小，不仅不吃，还低头作势要顶她，吓得她连连后退。
“嘿！你这羊怎么回事！不识抬举！”
林清浅则走到兔子区域，拿了一片菜叶，蹲下身，一动不动地等着。
很快，一只胆大的兔子凑了过来，叼走了菜叶。
她就这么一片一片地喂，动作有条不紊。
于若秋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对身旁的陈倾雪说：
“你看，这就叫风险偏好。沉霜喜欢高风险高回报的，比如公羊。清浅选择低风险、确定性高的，比如兔子。挽晴选择了成长股，小牛犊。”
陈倾雪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
“那你呢？你选什么？”
于若秋指了指栅栏外面，那个提着胡萝卜篮子，正在给所有人派发“弹药”的莫测。
“我选那个制定规则、分配资源的。”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行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