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残阳逐渐沉入了地平线,將深山中一座破败的村庄染成了血色。
数根火刑柱在圣铁锁骑士团们的成员指挥下,由村民们竖立在了村庄的广场。
不远处,更多手持火把的村民则被骑士们召集而来看著这一幕。
他们手中的火把光芒映照出了各式不同的表情。
有的人激动地挥舞著拳头,有的人愤怒地咒骂著,而更多人则是恐惧地缩著身子。
至於那些被粗绳严实的捆在火刑柱上的人则早已血肉模糊。
他们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中不断渗出鲜血,痛苦的哀豪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在人群之中,红髮的少年伊斯多洛正紧紧裹著一件灰色的斗篷,冷汗更是顺著他的额角不断滑落。
“唔一!”
突然,他的斗篷领口处钻出了一个小脑袋,而那就正是妖精巴克。
“喂!啊猴,我们果然是走错路了吧?”妖精巴克感受著周围人群那可怕的情绪,压低声音有些不安的道。
“都说了別叫我猴子!”
伊斯多洛紧张的將这妖精按回斗篷里,语气更是有些紧张的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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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傻了吗!”
“那些可是法王厅的异端审判骑士!”
“要是被他们发现你这只妖精,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他谨慎地扫视四周,確认没人注意后才继续抱怨道:
“本大爷明明是要找那个黑衣剑士和他的同伴拜师学艺—”
“该死啊——!”
“结果不光是杂技团送的马跑丟了,我也莫名其妙的就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少年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骑士队伍的最前方。
那位金髮的女性团长法尔纳塞正冷著脸指挥著手下的骑士不断在那些火刑柱下堆放著乾柴。
看著这一幕,伊斯多洛的喉结微微滚动,有些畏惧的道:
“我听说圣铁锁骑士团的团长按照法王厅的习俗”
“歷来都是由英姿讽爽的美女骑士担任的。”
“可那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
自从先前这支骑士团进入了村庄后,法尔纳塞就下令进行了无差別的抓捕。
但凡是疑似有异端嫌疑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少就都要经受一番审问。
而一些极为不配合的人,更是会被这位女团长亲自用鞭子抽的皮开肉绽。
想到这里,伊斯多洛就暗自思索起了自己曾经了解过的关於对方的传闻。
(“本大爷在酒馆打杂时似乎听过关於她的传闻啊—”)
(“据说那女人是富可敌国的瓦提米奥家的千金,但却因为恶劣的性格被人称之为『鬼女”。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隶属於法王厅的骑士团团长的—”)
而就在伊斯多洛暗自在心里说著对方坏话时,法尔纳塞却是听完了手下骑士的匯报。
她用莫名的目光扫过了火刑架上那群被束缚的异端信仰者,隨后就缓缓抬起了手臂。
“点火!”
“轰——!”
那位於火刑柱下的乾燥木柴瞬间就被骑士们投入的火把引燃,烈焰更是如毒蛇般窜起。
那些早已被拷打得奄奄一息的人在感受到那灼热的气息后,却是因为求生欲而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居然在浓烟中疯狂扭动起了身躯。
那刺鼻的焦糊味混著悽厉可怖的惨叫,惊的围观的村民不由得纷纷后退,更是让远处枯树上的乌鸦都呱呱叫著远离飞去。 “真是见鬼了—”
看著这一幕的年轻骑士杰罗姆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喉结微微滚动。
他的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崭新的胸甲更是在那不断扭曲的可怖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我明明是托家里的关係好不容易才加入法王厅的直属骑士团来丰富资歷的——”)
(“结果不仅被派到了这种穷乡僻壤,还真的抓到了这么多的异端信仰者”)
杰罗姆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火刑架前方,他的团长法尔纳塞此刻正笔直地在那里站著。
那女人的脸庞被扭曲的火光镀上了一层怪异的緋红,在淡金色的睫毛下,那双蓝色的眼眸此刻竟是闪烁著异样的光彩。
更诡异的是,她紧抿的唇角在每次听到那些异端信仰者的惨豪时,居然都会微不可查地抽动一下。
杰罗姆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那女人在之前拷问那些不配合调查的村民时也是有隱晦的露出过这种表情。”)
(“虽然那群异端信仰者犯下的是诱骗活人祭祀的重罪,但对此所应该表露的感情不应该是愤怒吗?”)
他悄悄后退半步,矛尖在沙地上划出了凌乱的痕跡。
(“那女人绝对不正常!”)
(“哪有人在看到这种场面会露出那种压抑著兴奋的模样?!”)
想到这里,杰罗姆就不自觉地將身形压的更低了些,而他身旁的另一名骑士见状后,就悄悄对他道:
“杰罗姆,我记得你是新来的,所以还不知道关於咱们团长过往的事吧?”
杰罗姆微微一愣就看向了自己的同伴,而对方则是继续对他讲述道:
“咱们的这位团长大人“她在分辨、抓捕和拷问异端信仰者这方面,可是经验相当的丰富啊。”
这名骑士的目光扫过远处火刑柱上那些焦黑的残躯,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我听团里的长辈说,团长她老家的对面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个广场。”
“在十多年前异端审判最盛行的时候,那里经常被当作火刑场。”
“她似乎是从那时起就经常参与其中,还亲手点燃过不少的火刑架。”
杰罗姆闻言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偷偷看向不远处的法尔纳塞那张年轻得过分的美貌脸庞。
(“十多年前吗?”)
杰罗姆在心中暗道:
(“她现在也最多就二十多岁吧———”)
(“也就是说这女人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烧死活人了?”)
(“见鬼—这种心理扭曲的疯子,怎么偏偏成了我的团长—”)
而此刻的法尔纳塞却是深深注视著火刑架上那些焦黑的骸骨。
其中一具扭曲的枯骨保持著挣扎的姿態,焦灼的空洞眼窝仿佛仍在无声尖叫。
而在看到这一幕后,法尔纳塞却是有些安心的自语道:
“果然——”
“我的信仰依然坚定如初。”
炽热的余温拂过她的脸颊,熟悉的焦尸味则蒙绕在她的鼻尖,法尔纳塞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道:
“即使我真的见识过那些超乎常理的怪物,並在面对那些被恶灵附身之人时曾心生恐惧丑態百出”
“但果然!”
“在遵循著神的旨意时———”
她凝视著那恐怖的火焰,恍惚间竟產生一种投身其中的衝动。
仿佛只要与这火焰融为一体,成为恐怖本身,她就能彻底摆脱內心的一切不安与恐惧而在不知不觉间,法尔纳塞的脸颊就早已泛起了异样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