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德古拉召集地狱恶魔屠戮人类一年前。
暴雨倾盆。
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轰鸣,湍急的河水裹挟著泥沙奔涌而下。
村民们裹紧斗篷,匆匆的跑向家中,木门一扇接一扇地紧闭,將风雨隔绝在外。
雨幕中,一座石屋静静矗立。
屋顶的瓦片被雨水击打得噼啪作响,烟囱里却仍飘出裊裊炊烟。
从这外形整洁且温馨的石屋玻璃窗中透出了温暖的橘色光线,使得这阴沉的雨夜多了几分明亮的色彩。
屋內,烛火在吊灯中轻轻摇曳,照亮了整个房间。
褐色的木质长桌旁坐著一名头髮白的老妇人。
她神情倦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桌面,目光从桌面上那瓶里的鲜艷玫瑰移开,最终落在了壁炉旁的身影上。
壁炉中的柴火熊熊燃烧,架在上方的水壶里正向外冒起了些许的热气。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名优雅的女性正拿著一个茶杯,將那稍微加热了一下的热水倒了进去。
她身著一袭暗红色的长裙,淡金色的长髮用与那长裙同色的蝴蝶结束起搭在肩侧,在暖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泽。
老妇人轻咳了两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喝些热茶吧,朱瓦拉夫人,这对您的咳嗽是有好处的。”
优雅女性那温柔且利落的声音传入了老妇人的耳中,並將一杯温暖的热茶递向了她。
“谢谢你,特佩斯医生。”
老妇人轻抚胸口,隨后接过了那名为特佩斯的女性递来的热茶。
当她那冰凉的双手触碰到那温度適宜的杯子时,疲惫的面容上也扬起了一丝笑容。
“咳咳。”老妇人轻抿了一口茶水,很是放鬆的呼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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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呼吸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喘”老妇人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而特佩斯医生则將手搭在了对方那依旧是有些凉意的粗糙手掌上。
“別担心,只是轻微的炎症。”特佩斯医生微笑的看著那老妇人,暗金色的长髮衬托出了她那柔和的神情,淡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温和的善意。
“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之前在別的村医那里看病时,她们就只会塞给我一些叶子。”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松鼠了”老妇人絮絮叨叨的念叨著,將茶杯放下,用另一只手轻拍特佩斯医生握住她的手。
“哦!我都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察觉到手上传来的触感,老妇人惊讶的向著特佩斯医生的手上看去,却是看到了一枚银色的戒指。
“我的丈夫在国外游歷”特佩斯医生暗暗抽回了手,似乎是在斟酌著措辞。
“他会在冬天来临之前回家的。”
老妇人看著特佩斯医生那似乎不愿多说的表情,好奇的想要继续询问,但却是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特佩斯医生看到这一幕,直接利落的站起身向老夫人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隨后迈步向著更里侧的屋內走去。
“您可以更放鬆一些的在这等著,我去找些药物,应该能有效的缓解您的症状。”
特佩斯医生走入了一间更为明亮的房间之內,而令人惊讶的是,这间房间既不是杂物室,也不是臥室之类的地方,而是一间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的医学研究室。
规整的木桌上摆满了各种瓶罐、植被、书籍等。
更不可思议的是其中甚至还有许多的玻璃试管和简易的离心设备。
特佩斯医生从桌子上那敞开的帆布口袋中捏起了一撮盐,撒入一旁盛满水的木盆中。
她挽起袖子,將双手和前臂浸入那盐水中仔细的清洗了起来。
隨后,她甩了甩手,看向了木桌上一本摊开的厚重书籍。
“嗯,和文献上描述的症状相同。”特佩斯医生看著书籍那摊开的页面中所画的人体肺部臟器的解剖图案,微微点头。
而隨后,她的视线就转移到了书籍旁的一枚金色华丽吊坠上。
特佩斯医生用双手捧起了那枚吊坠,轻轻的扣动开关。
隨著吊坠的摊开,其中出现了一枚素描的画像。
那是一名气质同样优雅的,留著黑色长髮的中年男性,即使只是素描,也能从他那柔和的神情上感受到幸福的情绪。
“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特佩斯医生看著吊坠中的画像,温柔的喃喃自语道。 “我真的很高兴能用你教我的知识去帮助別人”
壁炉中的篝火传来了劈啪的响声,老妇人轻轻的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她微微闭起眼,似乎很是享受这难得的放鬆感,甚至都有些快要睡著了。
“噠。”
玻璃瓶落在木桌上的轻响和特佩斯医生的脚步声让老妇人睁开了眼睛。
她看著那个玻璃瓶和其中的褐色粉末,有些好奇的道:
“这看起来不像是叶子啊?”
特佩斯医生则笑著挥了挥双手,解释道:
“这是能够专门治疗您肺部炎症的药粉。”
特佩斯医生拿著那玻璃药瓶晃了晃。
“药粉??”老妇人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以前也遇到过一个给我药粉的村医,而她就是个邪恶的女巫。”
“我最后才知道那些粉末原来是她脚上的死皮”
“我的天啊”特佩斯医生略微挑起了眉梢,忍著嘴角的笑意有些无奈的感嘆道。
“你们居然还能健康的活著这可真是个奇蹟。”
隨后,她抬起了手,用柔和的语气向老妇人善意的道:“您可不必担心我和那些骗子一样。”
“至於这个药粉,它是我用一种专门培养出的『霉菌』作为原材料製作的。”
说著她便將那玻璃药瓶递了过去。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便將其接过,同时不可置信的道:
“你给我霉菌吗?”
“我感觉我还不如去嚼些叶子咧。”
“相信我”看著老妇人那不信任的怀疑目光,特佩斯医生就只是依旧微笑著,並且耐心的向她解释道。
“一次两勺,一天吃三次,直到这瓶药的用量吃完,你的炎症基本就能痊癒了。”
“它居然能治好我的病吗?”老妇人惊讶的看了看手中的瓶子,顿时就惊喜的道。
“这不是魔法,就只是一些基於医学的知识而已”特佩斯医生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似乎是放弃了向老妇人进行更多的解释。
隨后,她看著老妇人起身將要离开,便搀扶著她向著正门走去。
“放心,您的病会好的。”
“而且也再也不用担心会吃到脚皮了。”
暴雨倾盆,电光划破了沉寂的天际。
屋外,身著红白制服的年迈主教静立在雨中,数名魁梧的牧师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当特佩斯医生缓缓的推开木门时,屋內那昏黄的光线便映照出了访客们那肃穆冷峻的面容。
“额是的。”佩斯下意识的攥紧了门把手。
一旁的老妇人看到这些教会的牧师后,立即双手紧握摆出了祈祷的手势,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不安的神色。
“朱瓦拉夫人”特佩斯医生放慢了语速,转头对老妇人轻声的安抚道。
“您现在就直接回家吧。”
“注意淋雨后要儘快擦乾头髮,换上乾净的衣服,不要著凉。”
老妇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低著头,默默从屋外的主教身旁快步走过。
当她步入灯火之外的冰冷雨夜时,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
恰好,一名光头的牧师也正巧回头望向了她,脸上更是掛著莫名的笑容。
老妇人浑身一颤,急忙转身加快了脚步,步入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