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是仙人回来了!”
“仙人没死!”
“我就说嘛!凡间的火怎么可能伤到仙人!”
“”
在众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周乞与慕寒笙的身影缓缓飘落。
慕寒笙依旧一袭月华白裙,周身竟隐隐流淌着一层磅礴的元气光华,其气息强度,赫然已重回元丹境!
而她身侧的周乞,虽目光凌厉,但显然还是无半点修为。
“早知道我冲上去和那些怪物厮杀好了”
周乞感受着身旁女人周身涌动的元气,不免有些吃味,到现在他们二人已全然明白诛邪殿玩的是哪一招了!
原来,这诛邪殿洞天虚地的试炼,封禁修为只是表象,其真正的核心,竟是一门锤炼道心的“中心境”之法。
它并非要彻底剥夺试炼者的力量,而是通过制造绝境,逼迫试炼者在生死关头摒弃外物依赖,激发与诛邪卫契合的不屈意志。
当慕寒笙在溶洞之中,面对潮水般的怪物,加上身受重伤,在毫无退路的情况下,非但没有捏碎玉币,反而燃起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惨烈决心。
在那一刻,其道心便到了试炼法则的认可与淬炼。
被封印的修为,也因此冲破了枷锁,元气如开闸洪水般奔腾而回,甚至因其心境的突破而更显精进!
“我再想恢复修为就难了啊!”
周乞不禁长叹一声。
原来这修为的恢复,既然系于一道“心境之锁”,那唯有像慕寒笙一般在绝境中萌生一往无前的大无畏之心,方能引动契机。
然而,一旦知晓了其中关窍,心中便如同预先留好了一条退路。
周乞正是因为这“知而后疑,疑而生缺”的微妙变化,使得那份纯粹无杂的“无畏”再难企及。
此刻,他越是刻意寻求突破,心障反而越重,修为的恢复定是变得比先前更为渺茫。
想到此处,周乞不免把目光放在溶洞大战的始作俑者——刑离,邢大夫身上。
而邢离呆呆地看着这颠覆他预料的一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上百只半鬼都杀不了这二人,刑离自然没有胆子再对付他们,于是,他猛地转身,身形如离弦之箭般仓皇窜去!
然而,他脚步刚动,一直静立一旁、气机早已锁定他的慕寒笙便动了。
她并未移步追赶,只是纤指如兰花瓣般轻抬,一道凝练至极的元气自其指尖激射而出,然后精准无比地击中刑离的背心要穴。
“噗嗤”
刑离前冲的身形骤然僵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倒在地上,只有胸膛还在微弱起伏。
周围死寂的镇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周乞此时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身上,声音沉稳,清晰地传遍全场:“诸位乡亲,烦请将镇长和各位族老请来,关于妖种,有些事需要当众交代清楚。
几个机灵的年轻人闻言,立刻转身,飞快地朝着镇子中心跑去。
周乞和慕寒笙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都在静心等谷朔羊他们的到来。
今晨慕寒笙和周乞从溶洞中出来后,看到客栈着火,二人先是把那名孕妇救出,然后便去了刑离家中。
在翻看了一些比较隐秘的手札后,便对这妖种之祸了然于心,这才会让人叫镇长他们来,打算给七号镇的镇民们一个交代。
不一会,镇长谷朔羊和几位族老便在几位年轻人的搀扶下,来到此处。
“周仙人”谷朔羊拄着拐杖,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刑离,颤颤巍巍地问道:“是否就是这畜生搞出的灾祸?”
周乞微微颔首,声音平静道:“没错,妖祸的源头,就是刑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哗然。
周乞抬手直至众人议论后,看着倒在地上的刑离道:“他先与镇外阴鬼勾结,掳来活人抽魂炼魄,再将这些残缺神魂打入孕妇体内,使胎儿在胎中就发生异变。”
他目光扫过面色发白的族老:“待镇上出现数例怪异胎儿后,他便站出来,声称自己精通医道,可通过把脉甄别妖种。那些被他动过手脚的胎儿,自然一验一个准。”
“从此,一条毒计便成型了。"
周乞声音沉了下去:“镇民将孕妇送至他处把脉,他择确诊者让你们扔进古井。而井下早有他布下的罗网”
他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众人:“待孕妇坠井,刑离便用迷药将人弄昏,再由那些他豢养的无脸怪物——也就是所谓的半鬼,用避水的猩红花轿将人经由暗河运至镇外木屋。”
“在木屋中,阴鬼批量将残魂打入孕妇体内。待她们产下畸变的婴孩后,守在外面的阴鬼便会将产妇杀害,再令成年的半鬼将婴孩大小的怪物经由河道送回溶洞炼制,从而完成这个残忍的轮回。”
说到这里,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周乞转身看向瘫软在地的刑离,声音陡然升高:“这些罪行,你可承认?是否需要我将你密室中那些记载着邪术的手札取来,当众宣读?”
刑离面如死灰,一句也没说,只是怨毒地看着周乞二人。
片刻后,周乞再次开口:“你炼制这些半鬼的目的何在?是否还有同党?!”
周乞见刑离一直不说话有些奇怪,正要上前说话查看
“小心!”
这时,慕寒笙突然轻喝一声,但为时已晚——刑离的嘴角渗出一缕黑血。
一位族老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颤声道:“他服毒自尽了。”
“他这是罪有应得!”
这时,身为镇长的谷朔羊站出来带领众人,朝着周乞与慕寒笙叩首,泣声:“多谢二位仙长为七号镇除此大患!此恩此德,我等着齿难忘”
七号镇众人皆是感激涕零,纳头便拜。
然而周乞却抬手让大家起身,慢吞吞地说道:“先不急着道谢。妖种之祸的源头——刑离虽已伏诛,但真正的幕后之人尚未正法!”
然后指尖倏地抬起,笔直指向谷朔羊!
此话一出,满场霎时死寂。
连站在他身侧的慕寒笙都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不解。
谷朔羊身体一僵声音发颤:“仙仙长此话何意?小老儿一心为镇子,怎会是仙长莫要戏言啊!”
“戏言?!”
周乞冷哼一声:“是谁安排我们住进离古井之差一街之隔的福来客栈?是谁提出的要把妖种扔进古井?又是谁有时候历任镇长才有的七号镇舆图?”
周乞质问谷朔羊期间,察觉地朝慕寒笙递去一个眼神。
慕寒笙看懂了周乞的意思,虽心中疑云密布,但出于对周乞的信任,在全场目光都聚焦于周乞身上之际——
弹出一道凌厉无匹的元气如直射谷朔羊!
在慕寒笙那凌厉元气即将及体的刹那,谷朔羊却下意识倒飞而出,轻飘飘地滑出半丈之距,稳稳落地。
这一下变起仓促,全场镇民皆惊得目瞪口呆。
几位族老更是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惊恐的张大嘴巴。
谷朔羊双脚沾地,心知已然彻底暴露。
他脸上那副惶恐无辜的神情瞬间冰消瓦解,随后怨毒无比地瞪了周乞一眼,口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坏我大事!两个小辈咱们没完!”
话音未落,他周身化作一团浓稠如墨的黑烟,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镇外方向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