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劈下,砸得在场众人魂飞魄散。
方才还喧闹的门前死寂得可怕。
他怎么敢?!
这是慕府门前众人的第一反应。
此举不光让慕家颜面扫地,更是让镇北王府下不来台,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慕东山捏着绢帛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那双惯于拨弄算盘的手指此刻却连一张薄绢都握不住。
而站在最前方的韩阳明,这位镇北王世子,脸上的倨傲和得意瞬间冻结,最终化为难以置信的狰狞。
他堂堂镇北王世子,大骨王朝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居然马上要和一个被休弃的二手货订亲?!
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离他最近的几个护卫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死寂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人群便如同炸开的油锅,哗然之声冲天而起!
“休书?我是不是听错了!”
“老天爷!慕寒烟这是…被休了?!”
“慕家的脸面这下可算是丢到姥姥家了!这比当场退婚还狠毒千百倍啊!”
“快看镇北王世子的脸色这下祸事大了!”
“啊啊啊!周乞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
相比较慕东山的惊愕和众人的震惊,休书的当事人慕寒烟先是一愣,后如同疯了一般尖叫,声音刺耳,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周乞——啊——你竟然敢休了我?!”
“谁给你的胆子!谁给的胆子!”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手指弯成爪状死死抓着自己的胸襟。
猛的,慕寒烟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双膝重重砸在青石板上,也浑然不觉疼痛。
她死死扶住韩阳明的双腿,仰起的脸上血色尽失,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变调:
“世子!你信我!那休书是假的!我与那废物从未成亲,何来休书一说!这…这与礼法不合啊!”
然后,慕寒烟转头看向周乞,目中恨意滔天,她手指颤抖,指向对方:
“周乞!你这废物,你以为搞个莫须有的休书就能破坏我跟世子殿下的感情吗?
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我回心转意吗?
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这与礼法不合!与礼法不合!”
周乞看着慕家几人的狼狈模样只觉得可笑,他背负双手,淡淡开口:
“此休书并非儿戏,依的是大骨王朝《礼》中‘七出’之条。
你慕家在我遭难、入狱之际,悔婚另许,转投镇北王府,此举已犯‘不顺父母’——我父母虽已不在,然你背弃我先考先妣生前所定婚约,便是不敬姑舅。
更犯‘无子’之忌——非你身不能孕,而是你慕家此举,已绝了我周家嫡脉延续之正统名分。”
他略顿一下,目光扫过对方颤抖的双手,继续道:“休书之上,已加盖我周氏一族宗印。此印一落,便不再是两家私怨,而是告于宗族先祖、呈于礼法纲常之定论。
非我周乞无情,是你慕家先行不义,自绝于婚书盟约。
今日一纸休书,是全你慕家颜面,若他日你以‘被休’之身嫁入王府,天下人亦皆知,是你慕家失礼在先,非我周乞无故休弃。”
哗——
周乞此言一出,人群中某个奉周家家主周通之命来看热闹的下人被惊的一哆嗦!
他本是周通安排来看这废物少爷是否前来闹事,如果时机恰当的话可以给加一把火,务必让慕家和镇北王府与周乞水火不容。
虽然结果达成了,但为什么好像把周家也搭进去了呢?他相信家主不会给他在休书上用宗族印的,一定是周乞用的手段!
想到这,周府下人大声呼喊:“周家的宗族印是假的吧!他一个前家主的儿子怎么能用宗族印呢?”
周府下人话音刚落,慕东山和慕寒烟眼中同时焕发出一抹光彩,慕寒烟更是立马从父亲手中抢过那卷休书,来到韩阳明面前:
“对对对!世子殿下,他一个前家主的儿子,周通大人不会给他用宗族印的,您快辩下真伪!”
韩阳明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周乞,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慕寒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便在指尖凝起一缕元气,轻点于休书的宗族印鉴之上。
霎时间,那朱红印章竟光华大放,一道浓郁的血色光芒冲天而起,于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古朴而威严的“周”字。
熠熠生辉,散发出不可伪造的宗族法则气息。
眼见此景,一旁的慕寒烟与慕东山顿时面如死灰,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这蕴含法则之力的异象,无疑宣告了这份休书及其背后决断的无可争议的真实性。
那周府下人见状也紧闭双唇,再也不敢发声,同时也想不明白,这休书究竟是不是家主的意思。
见女儿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慕东山心中大怒,他明白镇北王府不可能会要一个被休过的女人,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决那个废物。
他怒从心头起,也不顾门前的悠悠众人,再也顾不得世家风范,伸手指着周乞,对身后家丁厉声喝道:“给我将这信口雌黄、污人清誉的小畜生乱棍打死!”
慕府几名家丁手持棍棒准备一拥而上。
周乞眼眸一沉,体内元气悄然流转,正欲出手——
“我看谁敢动我商家儿郎!”
一声威严的断喝如惊雷般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嗡鸣。
只见一名身着绛紫锦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自人群中迈步而出,其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沉稳的护卫。
他目光如电,扫过慕家众人,最终落在周乞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舅舅?!”周乞立马迎了上去。
韩阳明眼神一凛:武王府?
“来人是谁啊?那么大阵仗!”百姓中有人窃窃私语。
“武王嫡子,商破军!”
“武王?我大骨国唯一一位异性王?!”
“对!传闻当年周乞的三年刑期便是武王府出面给争取下来的!”
“原来如此,也就武王府能和权势滔天的镇北王府掰掰手腕了。”
“”
商破军一身腱子肉,撑的锦袍鼓鼓囊囊的,他大力拍着周乞肩膀,哈哈哈大笑:“做得好!真他娘的解气,乞儿,你真不愧是瑶瑶的儿子!”
“舅舅谬赞。”周乞对这个从小就疼爱他的舅舅也是喜欢得紧,连忙作揖。
商破军挥手让周乞站到自己身后,然后看向慕府众人,破口大骂:“慕东山!是你这个狗娘养的要欺我外甥?!”
慕东山见商破军冲自己来了,低着头不敢回话,立马退至后人身后。
他可不敢惹商破军这个煞星,而且武王府权势也丝毫不输镇北王府,自己只能是牙齿打碎也往肚里咽了。
见慕东山这个怂货不敢说话,在场身份最高的韩阳明只好站出来,对着商破军作揖道:“见过商将军。”
商破军见到是韩阳明说话,冷哼一声:“怎么?世子殿下也要玩以势压人这套把戏吗?”
韩阳明微微一笑:“在商将军面前,自是不敢的,我父王也不可能同意我娶一个被休弃之人为妻。”
此话一出,慕寒烟顿时心如死灰,眼瞅着诛邪殿征辟要开始了,结果却被这个废物给搅浑了!慕寒烟旋即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着周乞。
“这废物为了得到我,宁愿毁了我!”
想到这,慕寒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对着韩阳明一字一句道:“阳明哥哥,只要你能成为诛邪卫,我慕寒烟愿意嫁到镇北王府为妾室!”
“此话当真?”韩阳明眼神一亮,毕竟慕寒烟的身材相貌都是顶级,如果真能娶过来做妾,岂不是可天天蹂躏!
“当真!”慕寒烟说罢,再次把恶毒的目光投向周乞。
在场的百姓又是一阵哗然,慕家也算是王城的名门贵族,慕寒烟居然当众说可以做韩阳明的妾室,这是铁了心要去镇北王府啊!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若是韩阳明真成了诛邪卫的一员,加入人道皇庭,嫁给他做妾倒也不亏。
周乞丝毫没有理会慕寒烟的眼神,只是转头跟商破军说道:“舅舅,休书既已送到,我在此也无事,不然先去用午膳,再去诛邪卫的征辟点瞧瞧热闹?”
哼!想做妾室是吧,那你可要看清楚了,加入诛邪殿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