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乞那废物还没有把婚书送过来吗?”
“派人去过周府了,没找着人!”
“哎呀——我就说应该在那废物出狱时候直接夺过来的!”
“待见到他定将这小子碎尸万段!”
“”
今日慕府张灯结彩,主厅内红绸高挂,镇北王府的聘礼箱匣早已送来,珠光宝气映得满室生辉。
然而,这满堂的喜庆之下,却涌动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焦虑。
慕家家主慕东山反复摩挲着镇北王府送来的烫金婚帖,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其妻柳氏则坐立难安,指尖冰凉,目光不时瞥向厅外。
坐在二人对面的慕寒烟身着一袭真红大袖衫,下配绯罗长裙,映得她肤光胜雪。
她看到父母如此焦虑,直接说道:“不然就不用管我跟那废物之前的婚书了,我们照常与王府结亲就好!”
“你懂什么?!”
慕东山猛地一拍茶案,呵斥道:“婚书是由周、慕两府共同出具,其上更有有双方族印,即便两家后续无往来,只要婚书未被正式换回或作废,曾经的婚约关系在礼法上就难以彻底撇清!”
母亲柳如琴帮腔道:“对啊烟儿!你不该如此着急的,等周家那小子把婚书还回来后再跟镇北王府结亲就好。”
“等等等!”慕寒烟脸色一变,丝毫没有给父母面子:“就知道等!等道韩阳明进了诛邪殿,他还看得上我慕家吗?!”
“但唉!”慕东山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不然就一不做二不休!”慕寒烟恶狠狠的道:“杀了周乞那个废物,这样就没人再说什么了!”
慕东山和柳氏都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毕竟慕府如今与镇北王府定亲在即,若周乞在礼成当日或之后当众出示旧婚书,慕家将陷入“一女二许”的极大尴尬境地。
这不仅会严重损害慕府的声誉,更可能触怒势大的镇北王府,引发整个慕家的灭顶之灾!
“镇北王世子到!”
然而,就在三人愁眉苦思之际,下人的一声通报瞬间把他们拉回了现实!
镇北王府的提亲仪仗如一团红色的云,沉沉压向慕府门前的整条长街。
鎏金铜钉的马车前后,是百名身着玄甲、腰佩长刀的镇北王亲卫,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声响整齐划一,带着沙场特有的肃杀之气。
慕府中门早已大开,以慕东山为首,全府主仆皆按品阶身着吉服,垂首恭立于大门两侧。
慕东山更是亲自上前,对着马车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恭迎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前厅用茶!”
车帘微动,一名身着墨蓝色绣四爪蟒纹常服的年轻男子弯腰下车,正是镇北王世子。他只微微颔首,便在慕东山亲自引路下,步履沉稳地踏入府门。
前厅里,镇北王世子韩阳明与慕家众人相谈甚欢,并时不时的看向娇媚可人的慕寒烟,想来是对这婚事极为满意。
“什么?!”
突然,慕家众人却突然听到前厅传来一声怒吼。
韩阳明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面色瞬间惨白的慕东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周乞那废物!竟还敢捏着婚书不撒手?!他是存心要打我们镇北王府的脸吗?!”
“不是,不是!”慕寒烟见状连忙上前拉住韩阳明的双手,为自己父亲解围,娇声道:“周乞那废物最听我的话了,今天肯定会把婚书送过来。”
“相信我好不好!阳明哥哥!”慕寒烟双眼噙着泪珠,娇滴滴的说道。
“对对对,周乞那傻子一直都听烟儿的话,不然上次也不会自爆气海,把”慕东山上去帮腔,说道一半突然想起周乞自爆气海就是为了这位爷,立马又熄了声!
“哼!”
韩阳明冷哼一声,却也想起来那废物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自爆气海,慕寒烟说的话应该不假,便冷声道:“那我就等他一个时辰!不要误了诛邪殿的征辟就好!”
不料韩阳明话音刚落,周府下人就来通报:“老爷!周乞来了,带着一卷绢帛!”
“哈哈哈哈”慕东山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就说那废物最听烟儿的话了,快把婚书带进来,人就让滚吧!”
“老老爷”周府下支支吾吾的说道:“周乞说让您跟世子去门口亲自去拿,不然他就走了”
“什么?!”
慕东山大怒:“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还以为他是之前的周家家主的嫡子吗?!”
说罢,转头朝向韩阳明,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殿下您看”
韩阳明倒是想去看看三年前那个自爆气海伤了自己双腿的周家少爷如今怎么样了,他摆摆手,道:“无妨,那就一起吧。”
韩阳明边说话,边用手摩挲着慕寒烟挺翘的屁股蛋儿,心中也不免遐想:
若是能当着深爱慕寒烟之人糟蹋这个女人,岂不美哉?
慕寒烟连忙制止了在自己屁股上的大手,亦步亦趋跟着父母的走出了前厅。
少倾,幕府朱红大门轰然洞开。
以韩阳明为首,慕寒烟、慕东山、柳氏及一众家仆簇拥而出。
门外长街也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慕寒烟不是和周家有婚约吗?怎么又和镇北王府定亲了?”
“对啊,周乞为了救慕寒烟还自爆气海了呢?”
“不知道了吧,慕寒烟定亲的对象就是当时非礼她的镇北王府世子!”
“啊?那周乞今日来是要抢亲吗?”
“呸!抢什么亲啊,听说是要来退还婚书的?”
“那么窝囊吗?白瞎了这身好皮囊!”
“男人做到这份上,就算废了!”
“”
人群前方,周乞孑然独立,一袭玄色锦袍衬着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如刻,对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
慕东海也被百姓的议论燥的脸红,带着几分施舍般的急切高声道:“周乞!算你识相!快将婚书交出来,以往伤害世子之事,我慕家既往不咎!”
韩阳明闻言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少年,手掌更是在慕寒烟屁股蛋儿上使劲揉捏。
显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蹂躏对外端庄尊贵的慕寒烟满足了韩阳明某些特殊的心理癖好,尤其还是当着女人之前的未婚夫。
周乞瞥了一眼韩阳明,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并未言语,只是将手中那卷绢帛,随意地向前一抛。
那卷绢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落在慕东山脚前。
慕东山也不在意,立马如获至宝的捡起来,一边展开绢帛一边对身旁的韩阳明道:“世子请看,此等小事已然了结”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绢帛顶端那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物,脱口而出的声音都变了调:
“休休书?!”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慕府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