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住的不只是她,还有陆离。
随着张三丰的驾鹤仙去,后继无人的武当派被日月神教洗劫了一次。
在八十几年前,日月神教派出几名顶尖高手夜袭武当派,抢走了真武剑与《太极拳经》。
其实武当派一身的精髓全在太极拳中,太极剑法也是太极拳演化而来。
没有太极拳的武当算不上完整的武当。
而真武剑是张三丰的佩剑,是武当掌门的像征,其剑本身也是神兵利器。
简而言之,太极拳是武当的里子,真武剑是武当的面子。
“你真要还给我们?”
“当然。”任盈盈装作若无其事,可勾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小得意。
她从蓝凤凰那里接过一根被黑布包着的棒状物体,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裹着牛皮纸的物事。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陆离问。
“那倒不会。”她莞尔一笑,啧啧称奇,“我好歹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哪里是圣姑,分明是圣姐姐,圣妹妹,好姐姐,好妹妹。”张灵静夸道。
“张女侠嘴真甜。不瞒你们说,这两件宝贝落到神教手中,也算明珠蒙尘,这么多年来,被随意地摆放在宝库中,无人使用,无人翻看。”
“东方不败难道瞧不上这武学?”
“前人为何不阅览,我不知道。但东方,东方叔叔,他自有神功,太极拳经虽然超凡绝世,却不合他的路子。
而且,他以绣花针为武器,更用不着这神剑。”
陆离从她手里先后接过拳经与宝剑。
他将黑布缓缓抽开,见到一把古朴的长剑。
张灵静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真武剑?”
“恩,失望了?”
“和我想象中不同。”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但不是这个样子。”
真武剑,剑鞘经古法锻造呈现铜绿色斑纹,并缀以云纹。
陆离抽出长剑,剑身由西域乌兹钢混合玄铁制成,并嵌有篆文“真武“,取道教真武大帝荡魔卫道之意。
宽三指半,长二尺九。
“小师妹,借我一根头发。”
陆离接过张灵静的发丝,轻轻放在剑刃上,只一吹,便分成了两半。
“好剑。”蓝凤凰答。
“本就是好剑。”
陆离下意识回复。
几人忽然相视一笑,想到当时对战点苍双剑,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然后陆离打开牛皮纸,取出太极拳经。
稍一翻阅,便确定了是真迹。
许多招式,乃至理论,都是太极剑法中没有的,有了太极拳经,太极剑法才是完整的太极剑法,武当才是真正的武当。
冲虚道长可以凭借完善后的太极真意,站稳笑傲江湖中绝世高手的位置。
“多谢任姑娘。”
“我也要感谢少侠大义。”
…………
回雁楼。
天字第一号房。
原本是陆离与张灵静的房间。
房里有回雁楼最柔软的大床,最精致的糕点,最华美的灯火,最昂贵的熏香。
面对这些“最”,陆离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或者说,不太敢开心起来。
房内,仅有蓝凤凰和陆离两人。
房外,张灵静和任盈盈暂时出门,不知何时回来。
他明明是个男人,和蓝凤凰这般妩媚的美人共处一室,反而有种羊入狼口的感觉。
“你为何好端端的,非要卷进这场是非之中呢?”
蓝凤凰坐在床边,拉着陆离坐下,然后用手轻抚陆离的脸庞,
“我知道,知道你不在乎那些正邪之分,可你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率四岳反抗嵩山派,在更多江湖人看来,你做得终归不对,武当不该插手的,这么做会让更多人怀疑武当,忌惮武当。”
陆离察觉到苗头不对,感受到一点点修罗场的征兆。
内心慌乱,表面镇定:
“你要答案吗?”
“我要一个真真切切的答案。”
陆离道:“那你为何一定要使苗汉和睦呢?”
“我不想两族血雨腥风。”
“我也不想江湖血雨腥风,江湖本不是这个样子。”
蓝凤凰沉默了。
“该我问了。”
陆离道,“你为什么一直跟踪我?”
蓝凤凰俏脸通红,脑海里瞬间闪过十多个借口,十多个理由,却一个都没说出口。
因为她确实有在打探陆离的动静,并有意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她看到陆离的第一眼,听到他的第一声介绍,便被这个男人吸引了。
他是那么的洒脱不羁,那么的神秘强大。
随后经历的种种事件,更是使蓝凤凰如着魔般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蓝凤凰身为五仙教教主,骗人的话脱口便能出,唯有面对他,甚至是这个问题,他无法撒谎。
她低下头,声音软糯。
“是因为,是因为我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你,爱上你,希望时时刻刻看见你,甘心与你同甘共苦。”
“我是武当门人。”
“我不在意。”
“我身上有很多麻烦。”
“我不在意。”
“我爱过一个女人,如今依旧。”
“我不在意。”
“我发誓我会爱她,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她,有一天,我的心或许会碎成无数块,但她永远拥有最大的一片。”
“我也不在意。”
陆离也沉默了,然后轻声道:
“那你到底在意什么?”
“我只在意一件事。”
“说出来。”
“在我没有断气合眼之前,你不许死。”
蓝凤凰怔怔地看着陆离,仿佛要把他的身影永远刻在眼里,印入心间。
不自觉便笑了出来。
陆离看着蓝凤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入手一片滑腻,温香软玉在怀,幽幽香气入鼻,脉脉低吟在耳。
好一出视听嗅触盛宴。
而且,这个女人,五仙教的教主,是真心实意爱自己的。
“这算是表白吗?”
“恩。”
“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哪有让女孩子主动表白的……”
“你也是女孩子吗?”
“傻瓜,在喜欢的人面前,女人永远都是女孩,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突然间,门开了。
任盈盈含羞带怯看着这一幕,眼里有好奇,有向往。
张灵静没好气道:“我就知道,偷腥的猫。看来,我们回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