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者的同伴突然面色发白，连忙捂着这人的嘴巴。
“哎哟，你干……”
他住嘴了，因为他顺着同伴眼神的方向，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异常俊美的少年人。
那少年人正是陆离。
陆离自然不会和这种人计较，他只是看着点苍双剑悠然自得的样子，感觉这俩好装。
不过还好，我也不是什么善茬。
约定辰时比武，辰时也就是早晨七点到九点，陆离估摸着现在也快九点了，他卡着点来的。
因此看客中有人颇有怨言，觉得陆离不敢来。
陆离走到点苍双剑不远处，停下脚步，淡然道：“久闻点苍双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点苍双剑勾起嘴角，放下筷子，正准备倚老卖老教训陆离几句，内容大致是“年轻人没有时间观念，不懂尊老爱幼”之类。
却看见陆离眨了两下眼睛，又用手揉了几下。
他眨了两下眼睛？
点苍双剑互相看着对方，面露喜色，先前他们给陆离送了一封信，末尾写着：
若愿意奉上《辟邪剑谱》，在比武时快速眨两次眼睛，定不会令君失望。
这么说来，陆离果真是个银样蜡枪头，沽名钓誉之辈，他认为对付不了自己两人，所以答应了这笔交易。
对于这个结果，点苍双剑早有预料，他们也不信有年轻人能胜过双剑合璧。
鄙视归鄙视，如今陆少侠是友军，自己两人是打假赛的，态度一定要好，要给足陆少侠面子。
这是职业操守！
“陆少侠在辰时接近尾声方才出现。”
陆离听闻此话，以为点苍双剑要说自己不守时，不尊敬长辈，下一句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这正说明陆少侠心平气和，不为外界所动，古有范文正公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陆少侠几乎达到此境，已有宗师风范。
‘武当神剑’果然名不虚传！”
陆离：？？？
“原来陆少侠真的是大高手，点苍双剑见了他一眼，便被他气势所摄。”
“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又不是高手，没达到那个境界，当然什么也感受不到。”
“细说那个境界。”
“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这里面水很深，利益牵扯太大……总之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懂的都懂。”
陆离脸皮快绷不住了，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儿，他这次是真的来堂堂正正战斗的。
不过陆离也是聪明人，他旋即想到了前因后果。
“他们不会以为我刚刚眨眼是……”
陆离心想，“我从小在武当山长大，突然在清晨来到江畔，不适应如此湿润的水汽，眨了两下眼睛，又揉了揉，我可没有给他们打暗号。
再说了，昨晚的信上写的是比武时眨眼睛才算数，现在是赛前装逼环节，还没正式比武。”
但这些心中所想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宣之于口，他看着兢兢业业的点苍双剑，佩服这两位老戏骨，原本被当作软柿子捏的火气消了大半。
现在的他只想快点结束战斗。
否则看这两位老戏骨的时间久了，真要绷不住。
“此剑腾霄，剑长三尺三，由千锻精铁铸成，吹毛断发，净重七斤八两。”陆离拔剑，淡淡道。
看客们见陆离握住朴实的剑柄，从朴实的剑鞘中拔出腾霄，剑身清亮透着寒光，顿觉眼睛刺痛。
“好剑！”点苍双剑道。
“本就是好剑。”
点苍双剑几乎同时拔出佩剑，同时开口。
“此乃点星（苍星），乃点苍山寒铁所铸，剑长三尺一，净重四斤七两。”
“好剑。”
点苍双剑愣了愣，发现无论怎么回答都抵不过陆离那句“本就是好剑”，只能说。
“自然是好剑。”
气势顿时输了三分。
此时，少数高手都看出来，陆离的功夫果真到了一个高深境界。
岳不群见多数人面带疑惑，解释道：
“高手过招，不仅仅靠精妙的招式与深厚地内力，在这之上，还有‘势’的影响。
比如两军交战，若一方心态平平，另一方却怀着生死置之度外的心态，若是硬实力相差不大，后者必胜。
武人比武也是如此。
陆少侠年纪轻轻，在‘势’的运用上已超出两位点苍高人，武学必然也达到了高深境界。”
其馀人恍然大悟，纷纷感谢岳掌门讲解，同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离。
好少年，了不得。
就连仪琳也被陆离吸引，觉得这位哥哥不仅俊美，其功夫更是骇人。
群玉院，怡红楼的姑娘们见了，更是面露痴迷之色，两只眼睛射着光，像看见小绵羊的饿狼。
“呸，这群骚蹄子。”
更远处，观看比武的蓝凤凰轻呸一声，却不自觉磨蹭着双腿，脸颊绯红。
蓝凤凰身旁站着一位头戴斗笠，将面容隐藏在紫纱后的女人。
正是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
任盈盈没有注意到蓝凤凰的异样，只是目光死死盯着陆离，道：
“武当继承人对战点苍双剑，观战的人自然很多。
仅明面上就有华山派掌门，青城派掌门，还有诸多小门小派，帮会水坞的主事者，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
她叹息道：“武当果真是好运气，这一代的传人如此厉害，我神教却找不出这等天才。
你先前说他知晓你的身份平和相待，得知刘曲之交后还出谋划策？”
“是的。”
“找个合适的时机，我要与他接触一下。”
…………
点苍双剑的脸色很难看。
自出道以来，两人从未被压制得如此严重。
别以为点苍双剑真看不起陆离。
其实，刚到辰时，他俩便来到了江畔，熟悉地形。
琢磨陆离在哪个位置，什么时机，用武当剑法的哪一招威力最大，又在什么情况下会使用太极剑法。
商讨了快半个时辰，他俩又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点了两笼包子，边吃边蓄势，等着陆离前来给他一个下马威。
谁料到陆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将局势扭转。
两人的额头不禁渗出豆大的汗珠。
“请。”陆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