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并不是莽夫,虽然嘴上瞧不起赵浩,行为上却很重视。
两人正在对峙。
很多时候,棋都不在棋盘内,而在棋盘外。
如同此时。
“那人双手藏在衣袖,眼神盯着令狐冲,定然没安好心。”
“我得去把他解决掉。”
陆离装作随意走动,摸到了八字胡男人身后。
他考虑怎么对付这个人。
把他打晕?
偷走他的暗器?
还是……
陆离对八字胡男人大声道:“大哥,好久不见。”
说着,他便自来熟凑了上去,遮挡着男人视线。
“你是谁?给我让开!”八字胡男人带着几分愠怒。
“我是赵礼啊,我二大姑的哥哥的舅舅他妹夫小时候还抱过你嘞!你忘了?”
衡山城内姓赵的人很多,而“礼”这个字是很常见的名。
赵礼在衡山这一带的普遍程度,就如同李国庆,张伟,某子涵……
八字胡男人愣住了,想着二大姑的哥哥的舅舅他妹夫究竟是谁,虽然暂时没想清楚,可赵礼这个名字确实耳熟,有些亲切。
他边想边道:“好弟弟,你先让开,大哥看戏呢。”
“只是看戏?不是想掺一手?”
麻蛋!
他瞪大眼睛,这下确定了,面前这少年就是来捣乱的。
赵浩公子和我约好了,每帮他赢一场就能拿五十两银子,但要赢三场才作数。
而如今就是第三场!
别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小子,就算真是什么亲戚也给我滚犊子。
再看擂台,场上的赵浩被打得节节败退。
八字胡男人准备强行出手,先把这小子解决掉,忽然感觉身体僵硬,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禁止乱扔垃圾。”陆离搂着这男人,“我们要做一位文明的看客。”
文明尼马!
八字胡男人盯着陆离,眼泪汪汪,恨不得生啖其肉。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百五十两另谈。
再看台上,他如同无能的丈夫一般,眼睁睁看着赵浩节节败退。
那种感觉太酸爽了。
还不如被打晕。
“不急,慢慢看。”
“我给你点了哑穴,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见陆离跟八字胡男人勾肩搭背,又由于之前陆离的大声寒喧,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对朋友,故没有产生什么波澜。
只不过……
台上。
“废物,废物。怎么还不出手。”赵浩在心里怒骂着八字胡男人。
令狐冲彻底确定了赵浩是银样蜡枪头,准备给出最后一剑。
倏然。
一道鞭影猛烈挥来,带出刺耳破空声。
听得人心里发慌。
砰!
钢鞭砸入地中,深达三寸。
“且慢!”
来人道。
令狐冲连连后退。
那人跃向擂台,等到站定,众人才看清模样。
他有两只大眼睛,很大,很有神,无论是谁,见过后都忘不了。他身披红色披风,披风上绘有金纹。
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握着一条钢鞭。
红袍,钢鞭。
“他是嵩山派的‘神鞭’邓八公!”
“竟然是他?嵩山十三太保之一,听说嵩山十三太保个个武功高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
邓八公,陆离对这个人并不熟悉,只知道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
他为什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衡山?
陆离一概不知。
没办法,原着没说啊,邓八公就是一个小透明。
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时,嵩山派十三太保来了三位,邓八公查无此人。
陆离盯着邓八公,令狐冲也看着邓八公,令狐冲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两人认识邓八公,邓八公却不认识他们。
“这场规则已变,我代替赵公子出战,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邓八公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司仪。
司仪轻咳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拿出一张白纸,假模假样道:“对,对,先前只是热身,请双方下台休息片刻。”
吃瓜群众们非常开心。
当事人不开心。
令狐冲下台,抱怨道:“又是裁判又是选手,这场比武判他们赢得了。”
“怎么,对上十三太保没自信了?”
令狐冲摇摇头,苦笑:“象我这个岁数的人,没人对上十三太保还有自信。”
陆离安慰道:“别瞎说,我到你这个岁数肯定有自信。”
令狐冲:……
陆离把玩着八字胡男人主动送他的飞刀,笑道:“难得的切磋机会,试试又不会逝世。”
一刻钟后,双方上台。
邓八公钢鞭一挥先发制人,令狐冲反手斩击薄弱处。
幸好令狐冲先前有所突破,如今还能过上十几招。
陆离学着先前山羊胡男人的样子,绕到了邓八公后面。
他把飞刀明晃晃地掏出来,抛上,落下,接住,如此反复。邓八公明显察觉到背后有人,但不屑一顾。
功力低微的废物。
“小子,看鞭。”
邓八公大吼一声,再挥钢鞭。
令狐冲握剑的手已经被震得发抖。
此刻。
陆离运转内功,整个人精气神大变,如果说先前的他是春天里的一阵微风,现在的他就是盛夏时分的惊雷。
邓八公的后背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动作都慢了一瞬。
令狐冲心领神会,抓住这个破绽,长剑一挑,一刺。虽然没有挑飞他的钢鞭,却在他的肋下划出一道不浅也不深的剑痕。
邓八公怒极,边出鞭,边用馀光扫视,心里拔凉拔凉的。
——在他眼里,陆离消失了。
接着过招。
忽然,身侧又传来熟悉的感觉。
如此来上几次,邓八公心力憔瘁,渐渐落入下风。
铛!
“胜负已分,双方罢手!”司仪大声呼喊。
“你这狗奴才,瞎喊什么?我们没有输。”
台下。
赵浩大吼一声。
司仪嘴角微抽。
嵩山派确实有特权,赵家算是大门大户,也有特权,许多龌蹉事情都能暗中进行,方才临时改变规则已经给了方便。
如今公然挑衅金玉楼,已经触及底线。
司仪冷冷看着赵浩:“上面不允许这么做,若再有逾越之举……勿谓言之不预。”
赵浩敢怒不敢言。
“我记住你了。”
邓八公感到丢脸,没有停留径直离去,看着陆离的眼神象是在看死人。
赵浩极度不甘,看着令狐冲的背影,恶向胆边生,跃到台上,掏出长剑使劲刺去。
若是之前,令狐冲还有可能大意中剑,但他时刻记着陆师兄的提醒,即便胜负已分,也要留意黑手。
间不容发之际反手出剑。
“我的手!”
赵浩强忍疼痛,右手几乎没有知觉,手筋被挑断了。
他恨恨道:
“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