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
“哈哈哈哈…”
晏殊等人知道白天曹倬在街头给王安石解围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
“人心惶惶,把王安石当平复人心的棋子,诸位倒是能笑得出来啊。”
曹倬人未至,声先闻。
随后,便走入中书省内。
“咳咳,这都是中书令的意思。”晏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赵匡义面带微笑:“介甫刚直有馀,沉稳不足。在这个时候,刚好可用。
先让他们闹吧,等百官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面解决问题。”
曹倬若有所思:“先让介甫连番上奏,以如此激进的方式推行新政,引起百官怒火。
然后再让介甫去承受百官怒火,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再由范公推行原本的新政。”
说着,曹倬连连点头:“妙!妙!”
想都不用想,必然是车神老登的主意。
好家伙,玩政治都整上兵法了,跟我这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呢。
问题在于,您老别只在官场上玩兵法玩这么溜,前世的北伐您也玩这么溜多好。
赵匡义不知道曹倬的腹诽,只是面带无奈的说道:“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都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小阻力。治国不可尽用权术,但也绝不能不用权术。
如汉光武、唐太宗者,有大功于社稷,自不必以权术御下,捶拱则臣自归心。
然,非此大功者不能为之。无大功大德而捶拱者,权柄必落他人之手。”
“恩!是啊,中书令说的是。”范仲淹连连点头,随后叹了叹气:“不过介甫毕竟是我的下属…也罢,当今之计,只能苦一苦介甫,骂名我来担。”
看着这三个老狐狸把王安石安排得明明白白,曹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汉,这个王安石过于激进,也正好趁此机会打磨一下性子。”韩琦说道:“陛下还是想用他的,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们肯定会保他。”
……
此时,司马光家中。
因为王安石被开封的官员盯上了,甚至有人放出话要买凶刺杀王安石,司马光就直接把王安石接到了自己家中。
“呸!咳咳咳…”
一阵风吹过,一股刺鼻的气味扑入司马光鼻腔:“你又几日没洗澡了?”
王安石尴尬地一笑:“公务繁忙,实在无暇分身。”
“歪理。”司马光脸色一板,随即吩咐下人烧水,然后看向王安石:“一会儿赶紧洗了。”
“叼扰君实兄了。”王安石意见一脸惭愧。
“行了,跟我就不必客套了。”司马光摆了摆手:“这些日子你和弟妹就先住在我这里,等风声过去了再回你家。”
“好。”王安石也没再客套,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司马光一边泡茶一边说道:“今天街上那些官员的话你也该听一听,你这么个改法,实在是很容易出问题。”
说着,把一杯茶递给王安石。
王安石接过茶杯,笑道:“君实兄,你我说好的,私下不谈国事,只论友情。”
“今日我还真想和你谈一谈国事。”司马光脸色极其凝重。
“兄长请讲。”
“裁撤冗官,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不说什么。这些寄禄官整日空耗朝廷俸禄不说,还侵占百姓田亩,搜刮民脂民膏。要我说裁撤还是便宜他们了,就该依法论罪。”司马光义愤填膺。
他看着王安石,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些真正在做事的差遣官,有许多本无过错,为什么也要被裁撤?”
“冗官,何为冗?多馀者。”王安石面色严肃,说得毫不留情:“哪怕是这些差遣官,其中许多也是没有必要设置的。他们相互掣肘,内斗成风,如此下去还如何治理国家?
就拿州事来说,知州一开始是为了分割州里的兵权。可是时至今日,不少知州开始插手州事。
州里大事本就需要刺史和通判共同决议。如此,一州便有了刺史、知州、通判三个长官,兄长说说,这合理吗?”
“所以你就在奏疏里写,将州兵权收经略使统领,知州全部裁撤?”司马光表情十分无奈。
王安石看着司马光,良久,点了点头:“对啊。”
司马光:“你…我…嘶…”
果然,确实不能跟他聊国事,否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两人毕竟只是政见不和,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深仇大恨,司马光也不再纠结。
……
此时,曹家后宅靶场。
箭矢破空之声连连响起,只见多支箭矢被放出,扎到了靶场内的草人上。
“三十支箭,郡主中了二十支,郡主箭术又进步了。”身穿劲装的侍女,看着张弓搭箭的赵徽柔说道。
赵徽柔甜甜一笑,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还是姐夫这里好,我在家想碰这些东西,母亲就要唠叼我半天呢。”
“我这里好,所以你就天天往我这里跑是吧。”曹倬此时走到靶场,身边还跟着禾晏。
“姐夫!”赵徽柔见到曹倬,顿时脸上一喜,上前撒娇:“哎呀,我只有在你这儿才能练一练箭术,在家里母亲都要我读女则、女诫。姐夫不是说过吗,女则读一读无妨,女诫无甚价值。”
“话虽如此,你母亲让你读,你多少敷衍她一下。”曹倬伸手,敲了敲赵徽柔的脑袋说道。
赵徽柔看向了禾晏,顿时眉头一皱:“姐夫,这家中后宅怎么能带男丁…诶?”
禾晏听到赵徽柔这话,心中顿时大惊。
糟了,难道暴露了?
不对啊,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暴露,连曹倬都没看出来,为什么眼前这个小女孩却一眼识破。
“哦,无妨。这里未入内院,我带他来考校武艺。”曹倬笑着说道。
赵徽柔看着曹倬的表情,她很确定。
眼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扮男装的小姑娘,绝对被姐夫识破了的。
只不过姐夫没有戳穿她罢了,也不知道姐夫是什么打算。
不对,以姐夫好酒及色的性情,还能有什么打算。
一时间,赵徽柔对眼前的禾晏生出一股敌意。
“好啊,那让徽柔来考她如何?”赵徽柔说道。
曹倬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年纪差不多,你来考校,也算公平。”
“储帅,可她是女子,这不好吧…”禾晏连忙道。
“一样的一样的。”曹倬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