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倒春寒也逐渐退散,虽然还没热起来,但天地间的寒气已经开始减弱。
在扬州住了几日之后,时间也到了二月。
曹倬和范仲淹也打算离开扬州,准备离开了。
临行前,来到盛家辞行。
曹倬来到徐老太君院子里时,盛纮和王若弗已经坐在老太太下首。
华兰、长柏等子女依次落座,曹倬来时,众人起身见礼。
“见过国舅!”
“老太君免礼,通判免礼。”曹倬伸手扶起徐老太君,对其馀人抬手虚扶。
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个姑娘,准确的说是扫过华兰。
一袭青色蜀锦长裙,青丝高高挽起,头上插着自己送她的发簪。
宽大的衣裙也难掩身姿,令人侧目。
见到曹倬后,华兰双颊攀上几缕红霞,不敢对视。
她左手牵着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很显然便是盛家五姑娘如兰。
姐妹俩见曹倬来到近前,便微微欠身见礼。
身后的墨兰和明兰也有样学样,欠身行礼。
“曹家哥哥好!”
曹倬抬手,轻轻碰到华兰手肘:“几位妹妹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是向诸位辞行。扬州逗留数日,也该回京向陛下复命。”
华兰见此,身子一僵,微微一颤。
而曹倬仅仅碰了一下便收回了手,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华兰见此,心中有些失落。
“这嗨!本想留国舅多住些时日,也好略尽地主之谊。”盛纮颇有些遗撼道。
他本来想着曹倬多留一些时间,他好扭转自己在曹倬心里的印象。
前面家里那那些事闹得鸡飞狗跳,他怕曹倬认为他是个管不了家的人。
另外,他也能看出华兰对曹倬有心意,而曹倬也并不排斥华兰。
多撮合撮合,也是给自己未来铺路。
再怎么样,也好过嫁给袁文绍这等软弱之辈。
“兄长!”盛长柏上前见礼。
曹倬抬手虚扶:“免礼。”
盛长柏说道:“兄长有所不知,大姐姐近日绣了个”
“长柏!”华兰脸颊飞起一抹红霞,连忙呵斥道。
盛长柏被呵斥一声,连忙闭上嘴巴。
但话已说出,曹倬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华兰。
但见华兰不说话,曹倬也不多问,便说道:“老太太、盛通判、大娘子,曹倬告辞。”
“恩额,我送送国舅。”盛纮说道。
说着,便带着华兰和盛长柏一起,送曹倬出门。
一路上,盛纮和曹倬走在前面,华兰姐弟俩走在后面。
盛纮见儿女距离较远,便小声说道:“国舅想必也看出来了,华儿对国舅是有情的。”
“额这个实不相瞒。”曹倬本想拒绝。
但盛纮连忙说道:“我知道国舅与茂德郡主有婚约在身,我区区一州通判,也不奢望女儿能得正妻之位。只是若国舅有意,将来为华儿留一平妻或侧妻之位。”
平妻和侧妻,那只是法理对于情理的让步罢了,本质上和妾没有区别,只是在外人看来叫起来好听些。
在社会地位上,也比纯粹的妾要高一些,但律法上并不承认平妻和侧妻的存在。
曹倬见盛纮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有答话了。
但盛纮不在意,只要没拒绝就好。
走了一路,盛纮弯了弯腰:“哎呀,我这腰啊。国舅,多有得罪,我这最近身子不适。我让犬子”
“父亲,我送父亲回府。”盛长柏连忙说着,便扶起盛纮,跑向内院。
曹倬见父子二人迅速逃走,留下他和华兰在院子里,撇了撇嘴。
盛纮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还是那句话,人从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理性。
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华兰,曹倬心里想着,别说是盛纮打算送女儿巴结自己,这就算是美人计,曹倬也打算先中计再说。
“长柏,你这是干什么?我准备让你送的。”盛纮连忙说道。
盛长柏道:“大姐姐一连绣了好几日的护身符,你得给她一点机会啊。”
“什么护身符?”盛纮疑惑道。
盛长柏道:“自从曹家兄长来家里之后,送给大姐姐簪子她就没取下来过,还一直偷偷绣护身符。父亲觉得,大姐姐是想送给谁啊?”
“这哦”盛纮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所以父亲,回去吧。”盛长柏说着,便准备往家里走。
盛纮一把抓住盛长柏:“不行,我得看着你大姐姐把护身符送出去才放心,走回去看看。”
“啊?”
父子二人又原路折返,偷偷跟着曹倬与华兰。
直到快要走出二门的时候,两人才停住脚步。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曹倬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她的性格,肯定是无法主动说一些话,只能自己开口。
华兰抿了抿嘴,右手放入袖中。
“曹家哥哥此去汴京路途遥远,还要多加小心。这个”华兰说着,拿出一个护身符。
曹倬接过香囊,细细观摩。
华兰耳尖通红,心中羞赦不已,却强作镇定道:“哥哥可还喜欢?”
“妹妹一番心意,当然喜欢。”曹倬笑道。
“喜欢便好。”华兰莞尔一笑,明媚动人。
“多谢妹妹了。”曹倬说道。
华兰看着曹倬,这一次,她眼神没有躲闪:“兄长何时再来扬州?”
曹倬调笑道:“怎么是我来扬州,不是你盛家到汴京?”
华兰闻言一愣:“我盛家能去汴京?”
“未来之事,谁说得准呢?”
曹倬笑着,看了看门口:“到二门了,再往外走,妹妹便有违礼制了,就到这儿吧。”
“恩!”华兰低声应了一声,心中满是不舍。
“什么人!”
此时,一声怒喝响起,惊动了两人。
只见两个仆役打扮的高大男子,将盛纮和盛长柏父子揪了出来,押到曹倬面前。
“不得无礼!”曹倬脸色一沉,连忙呵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盛纮惊慌失措,自己家的仆役怎么把自己这个主君抓起来了?
一小厮来到曹倬面前,拱手道:“国舅,我见这二人跟踪国舅,故而抓捕。”
曹倬哭笑不得:“这是扬州通判,赶紧放开。”
“啊?哦!”
两人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盛纮父子放开。
“国舅,这是怎么回事?”盛纮此时还是惊魂不定。
曹倬尴尬的笑道:“通判勿怪,这是陛下的意思,曹倬只能遵旨。”
“什什么意思?”盛纮脑子一片空白。
曹倬看向一个小厮说道:“行了老丁,让其他皇城司的弟兄也都撤了吧,不用待在盛家了。”
“是!”被称为老丁的皇城司应声道。
“皇皇城司?”盛纮脚下一软,几欲昏厥。
盛长柏连忙扶住,他才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