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驿馆之中,曹倬和范仲淹等人在房中交谈着。
“云汉,你觉得盛纮此人如何?”范仲淹问道。
曹倬放下手中的书道:“怎么?先生有意提拔盛纮?”
范仲淹笑着摇了摇头:“我虽有意,但也要慎重。”
曹倬说道:“我此番两次来扬州,也是陛下的意思。从中书门下任命的这些知州、通判,陛下尤其看重盛纮。”
说着,他看向范仲淹:“哦,未尝没有他与先生样貌相象的原因。”
“啧!”范仲淹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先前在席间他就已经很尴尬了,徐老太君看他的眼神跟看儿子似的,总在他和盛纮之间来回。
“盛纮此人嘛,能力是有的,心思也足够玲胧,陛下认为他是个可用之人。”曹倬说道:“当然,主要还是看在王太师和勇毅侯府的面子。这次南下,也是派我拍考察盛纮的。
陛下说他,诸事皆不可,独能为官。
我观此人可用,不过家事处理不好,始终不是好事。”
范仲淹点了点头,他来扬州不到一天,就听了盛纮宠妾灭妻的传言。
虽然现在的盛纮已经有所改变,但是此前有多荒唐可想而知。
整个扬州都知道了。
“诶对了,我看席间,那盛家的长女对你”范仲淹突然调侃道。
“恩啊陛下这次召范公回京啊,主要是为了变法做准备。这点,先生是知道的。”曹倬突然大声开口,打断了范仲淹的话。
范仲淹:“啊?”
“所以,先生要做好得罪人的准备了。”曹倬说道。
范仲淹:“”
八卦失败,范仲淹一时间也没什么兴致,聊了几句汴京的事情,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老匹夫,还敢调侃我。”曹倬看着范仲淹离开的背影,小声骂道。
盛家这边,王若弗拉着华兰,一脸喜色。
“华儿,你说那曹家哥哥如何?”王若弗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
华兰羞赦道:“曹家哥哥一表人才,自是能成事的。”
王若弗叹了叹气说道:“前些日子,为你选了许多夫婿,不是门第不够,就是品性不佳。这曹家哥儿倒是个好夫家”
“全凭父亲母亲做主。”王若弗还没说完,华兰便开口道。
王若弗一愣,随即嘴角微抽,说道:“这只可惜这曹家哥儿已经有婚约在身了,要不然倒真是个可以托付的。”
话说完,华兰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眼框微红。
手里攥着一枚发簪,就是曹倬白天送给华兰的礼物。
“嗨!罢了,世上年轻才俊多得是,总有能配得上我家华儿的,何必执着于一个曹云汉呢。”王若弗挥了挥手说道。
“恩”华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
这边,盛纮无视了林噙霜派人带来的邀请,直接来到了王若弗的院子里。
今天在席间,曹倬和范仲淹的态度,都在向他表达一个信号。
陛下要提拔近臣了,他这位扬州通判别看官位不高,但是天然的与皇权有亲近。
他在扬州这些年,自问政绩尚可,也从未有过贪赃枉法之事,能够为人诟病的就是家宅之事了。
想到这里,盛纮还是决定,要安抚好自己这个正妻。
万一这姑奶奶哪天闹起来,影响了自己仕途,可就得不偿失了。
刚一进屋,便见到华兰依偎在母亲身边,眼框红红的。
“华儿这是怎么了?”盛纮露出慈爱的笑容,柔声道。
“没什么,女子及笄后便要谈婚论嫁。华儿想在家里多待些日子,因此不舍罢了。”王若弗淡淡道。
夫妻俩关系虽然有些转变,但也仅仅只是不象以前那么鸡飞狗跳罢了。
盛纮对王若弗的感念没维持几天,就在林噙霜的攻势下大打折扣。
好在盛纮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对正妻还是保留了最起码的尊重。
“父亲和母亲先聊,女儿告退。”华兰盈盈起身。
“去吧,早些歇息。”盛纮温声说道。
华兰缓缓对父母施礼,随后开门离开。
“今日席间,我看那曹家郎君对华儿也挺有好感的。”盛纮在华兰告退后,坐下说道。
王若弗眉头一皱:“怎么?官人是想让咱们的嫡女去给人家做妾吗?”
“我没这么说啊!”盛纮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
王若弗说道:“那官人什么意思?明知道曹家郎君有婚约,还在华儿面前提这事儿。”
盛纮没好气道:“哦,你没提,你没提。你没提我进屋的时候华儿能那样?”
王若弗阴阳道:“是啊,我和官人不一样。你们盛家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官人自己都宠爱妾室,必然是想着自家女儿给别人做妾也能得宠吧。”
“这叫什么话?看我笑话看得还不够啊?”盛纮怒道。
王若弗也怒了:“笑话?谁是笑话?我才是笑话,我是整个扬州的笑话。”
“行了,我没说要让华儿嫁给曹家郎君做妾,别胡搅蛮缠。”盛纮不耐烦道:“再说那曹家郎君既是元勋之后,如今又是国舅,还深受陛下信任。日后必定能成为宰执之臣,未尝不能立华儿为平妻嘛。”
“你放屁,你拿自己的女儿当升迁的筹码了?”王若弗怒道。
盛纮摊了摊手,颇有些无奈。
政治嘛,不都如此吗?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真让他把这话说出来,他还真说不出来。
“主君,林小娘派人来传话,说身子不大爽利,请主君过去瞧瞧。”此时,冬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爽利就去请郎中,我又不会看病,让我去瞧顶什么用?”
正在气头上的盛纮,直接把气撒到林小娘身上了。
毕竟在王若弗面前他理亏,这火发不起来。
林噙霜既然这么不会看局势,那这火盛纮也就顺势发了。
林栖阁的林噙霜,在得到回复后,气得脸都歪了。
手中的团扇“啪”的一声,就摔在地上。
“小娘消消气,主君这是在跟大娘子置气呢,不是对小娘。”周雪娘连忙宽慰道。
“你懂什么?主君以前从不这样对我,现在居然如此对我,不是好兆头。”林噙霜气得眼框通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斗了:“天知道哪里来个什么贵人,就见了主君两次,就变成这样了。”
“听说是国舅。”周雪娘说道。
林噙霜愣了愣:“国舅?国舅怎么会特意来找主君?”
周雪娘说道:“小娘莫慌,主君还没有完全把管家之权交给大娘子。如今卫小娘生产在即,咱们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