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观测者面露不知所措的神情,开口道:“嗯……我在我吃秘汁全鸡之前,我多少还能从嘉心糖大人的那些杂乱无章的讯息中推断出其含义?但是,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之后,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也再也无法推断出准确的言语了……”
对曾只是一个无法自行判断和思考的观测者而言,获得生命无异于莫大的赐福。
然而,那些因其“不存在”而得以完成之事,自然也无法再行。
呼吸,进食,仰望天空,以及幻想尚未发生之事。
观测者赫然存在于此,就在这连接着两个维度的空间之中。
同族面无表情,只是小心翼翼地颔首。
“但是,姐姐你能明白,对吧?您虽说现在与人类长得极为相似,但你终究不是人类啊。我与你不同,您是直接与嘉心糖大人对话并积累了数据,所以由我来推断,可能会得出一个不太准确的句子,但也没有理由不去尝试,对吧?
同族缓步走到信息前,凝神望去。
暂且负责在这亚空间中开辟视野的它的双眸,泛起了红光。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
至此,这句文本本身已被转化得连观测者也能理解了。
然而问题在于,其中夹杂着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词语。
“出差北京?那是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接近不就行了吗?”
“嗯?姐姐,那是什么意思啊?”
嗯……说的也是。”
观测者立刻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是啊。在嘉心糖大人迟迟没有现身的情况下,动用光之柱中残存的权能,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举动。
“嗯……”
观测者小心翼翼地再次细细品味着神发送那段文字。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因为需要去‘北京’这个地方,所以祂才会迟些来看我们?”
“嗯。它究竟是某个地点,还是某种类似仪式的事件,亦或是‘神之领域’中使用的某种隐语……完全摸不着头脑。”
“嗯?”
同族缓缓抬起头,望着白云飘荡的天空。
听了这话,观测者仍旧未曾舒展眉心,开口道。
“这……这倒也并非全然如此,姐姐……”
“我虽说也无法确切知晓,但嘉心糖大人无论身处何地,总是会莅临我们的世界。因为祂曾说过诸如‘回家的路上一点都不无聊’,或是‘在外面看虽然有点丢脸,但又不能不看’之类的话。”
“嗯。也就是说,如果祂只是移动去了其他地方……那这样长久地离开,会不会有点奇怪?我就是这么想的。”
听了观测者的话,同族一时怔怔地望着天空,随即转向观测者,开口道。
“嗯。如果不是‘场所’,那会不会是之前提到的某种仪式……之类的呢。虽然也不能排除是神的隐语这种可能性,但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连推断的理由都没有了……”
同族冰冷的话语让观测者急得直冒冷汗,抓住了她的衣襟。
“啊,不是的!再多想想吧,姐姐!说不定能找到答案呢!”
其实。
只是获得了情感的观测者,单方面地觉得它冰冷而已。
同族只是列出了当下唯一能做的选择,仅此而已。
正因如此,此时此刻,说服观测者,哪怕是现在,也该提议有效运用剩余的神之权能,这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它却在这里再次做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决定。
为什么呢?
且不说它允许了‘姐姐’这个称呼,近来它常做些以前绝不会做的事,毫不犹豫。
“嗯!”
“呃,这个嘛。”
提议一起思考,却不知从何开始的观测者,此刻正红着脸,指尖不安地搓动着,同族不发一言,只是平静地等待着。
“……那个,我们……先走走,怎么样?”
“嗯。走着走着,也许就能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这番话虽然毫无逻辑,但同族并没有刻意挑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同族和观测者在嘉心糖大人赠予她们的空间里漫步着。
“这,这是!”
同族顺着目光望去,只见嘉心糖大人赠予的一张礼品券。
那是自这个世界诞生以来,观测者便一直镶嵌在画框中的一张巨大纸张。
纸上刻画着点缀着草莓的蛋糕图案。神曾说过,用它便能举行召唤蛋糕的仪式。
问题并非礼品券本身。
那件曾闪耀着璀璨光芒、如同纯白纸张的物品。
确切地说,它正发出滋啦滋啦的怪异噪音,变得模糊不清。
“这,这是怎么了?”
“姐姐?”
那位同族本能地察觉到了。
神所赐予的这个物品,正发生着某种异常现象。
而且,那位已经获得了生命、成为与同族不同的存在的观测者,无法理解这一切。
也就是说能够感知到这种现象的,在这片空间里只有她自己。
用形似手掌的肢体,抓住了那张滋啦作响的礼品券的边缘……
“!”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观测者的双眼骤然闪烁红光,眼中的光芒四散开来。
它的口中,某种无法辨识的东西如同气息般喷吐而出。
它的手臂剧烈地颤动着,双腿也开始簌簌发抖。
“姐,姐姐?!”
仿佛在为直面了绝不可窥视的‘神之领域’而付出代价一般。
它一边剧烈咳嗽不止,身子一边向后倒去,直接摔倒在草地上。
观测者大吃一惊,急忙冲到倒地的同族身边,跪了下来。
“姐姐!你还好吗?”
它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表情。
“那也不是说就没有痛苦啊!我……我多少也明白一些!毕竟我本来就和姐姐一样!”
同族想到。
它们感到痛苦的唯一时刻,便是神之权能不足,最终走向消亡之时。
此刻,这具人类躯体确实存在某种问题,却并无痛感。
只是。
险些被铺天盖地涌入的‘信息’压垮罢了。
既然如此,本该直言不讳。
它仿佛自己真是个姐姐般,轻拍着泫然欲泣的观测者的肩膀。
仅仅因为被称呼为“姐姐”,它从未想过自己会像观测者那样产生自我意识,至少在它看来,这种想法是正确的。
如果它想多加思索,本可以投入更多时间。
此时,比起继续深思,它更该将自己知晓的事实告知观测者。
在稍稍安抚了惊讶的观测者之后。
“景象?”
“啊,我明白了!那种小事无妨。那么……究竟是怎样的景象呢?”
当她手中握住礼品券时,心中涌起的是某种被堵塞的感觉。
尽管完全不清楚,但某种“被彻底堵塞”的感觉,沉重地压迫着同族。
那同族大致描述了自己感受到的感觉后,小心翼翼地表达了意见。
“嗯?你说什么?”
听到这番话,观测者双目圆睁,露出惊愕之色,望向同族。
“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嘉心糖大人出了什么问题?”
“……”
观测者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偶尔会自言自语,嘀咕着:“是神之领域本身出了问题?还是与神之领域连接的地方出了问题?”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确切得知任何事情。
就这样,几分钟过去了。
“姐姐,也就是说,‘神之领域’看不到了……你是这个意思,对吗?”
“姐姐,你还记得吗?”
“在那些被创造的生灵中,不是有一个人类女性吗?她感知到了连我们都无法观测到的神之领域。”
“果然你还记得。”
观测者至今仍无法忘怀那一刻。
因为连她们自身都无法轻易窥探的“神之领域”,一个被创造的生灵,竟能以梦境的形式与其相遇,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惊天之举。
“那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当时伊丽莎白在笔记本上写下的那段文字。”
因为那一刻铭心刻骨,当时的一切都清晰地留存在她的脑海中。
【睁开眼,一个在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场所呈现在眼前。
【遇到了变成了少年的嘉心糖大人。
【嘉心糖大人正在和别的少年们争吵着。
【在神之话语中,出现了些无法理解的词语。圣经中也未曾记载。
“考虑到眼下的境况……现在,是时候与伊丽莎白接触了。”
“嗯。”
“不。”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观测者极为坚决地打断了同族的话。
“无论是‘北京’这个不明词汇,还是从礼品券中感受到的姐姐的心象……现在,为了进行准确的推论,是时候确认我们未知的信息了。随之而来的责任……我将全部承担。”
结束回忆的同族,小心翼翼地守护在观测者身后。
‘考虑到神之话语是必定会实现的……’
心中怀揣着一个绝无可能被断定的假说,静静地看着观测者尝试与伊丽莎白沟通。
回溯时光,当妮露正在嘉心糖大圣堂的圣女之房中,全身心投入二十四小时的祈祷之时。
与圣女妮露一样,重新回到旧大陆的另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伊丽莎白·冯·坎特伯雷。
当妮露沉浸于祈祷之时,伊丽莎白则正守护着大陆的两大支柱之一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