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再苦一苦百姓
苏軾跟百官等了一会,乾等不见鑾仪卫开门。
外面都要造反了,怎么还不著急,他直接越过眾人,迈步走上台阶。
鑾仪卫大汉只得阻拦,里面相公们开会,没说让开门啊,要是把人放进去,他们可就犯了法度了。
“苏学士,富相公和韩相公在商议大事,且等詔令入內!”
苏軾左右看了看,瞪著眼睛,伸手招呼大门边上的小太监过来。
“你,懂不懂规矩,告诉他,我是谁“
负责朝仪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机械式的回答:“您是权知开封府苏軾苏子瞻,也是陛下督查马政案的钦差。”
“错,听见城头的警讯了么“
小太监点点头,开始心里默背朝廷典章。
“若若遇敌袭,视威胁之情况,开封府尹首加京城守御使,再加留守,再加京畿路制置使,御营使”
苏軾看向拦著他的几个大汉,“听明白了么”
大汉摇头,他就是个站著好看充数的,哪儿懂什么朝廷战时体制变动。
“现在京师遭遇乱兵,紧急戒严,我要进去找枢密使和官家匯报,你一个鑾仪司的兵丁要干绝断中外的大事”
唰,所有人等立即让开!
咱就是个站岗的,一个月五贯钱,扛不了掉脑袋的大业。
小太监伸手延请,他准备从侧门送苏軾进去。现在苏軾是京城守御使,內城临时性的一把手,他的事就是最大的事。
大多数人都不了解这个典故,百官中不少人看苏軾上了台阶,自己也想跟著,却被鑾仪大汉给挡了下来。
这时候才有老成的京官跟大家解释,开封府尹这个位置到底有多么特殊。
开封府尹不是个地方官,他是个偽装成地方官的宰相,分为和平跟战时两种状態,现在就是他的第二形態。
苏軾跟著小太监到了侧门,整理了衣服,掛好腰牌玉带,捧著自己的印信。
不大会功夫,里面给开了门。
一个官家的贴身大太监满脸疲惫和忧虑,冲苏軾点了点头,然后头前领路,往大殿走去。
“学,你又何必参与进来呢,留待有之身,將来才能执掌两府啊!”
苏軾没说话,职责所在,他要是怕了,还叫什么苏軾。
俩人走到一处阁门,再进去,就是正殿了。
“此处有河北、河东、西北诸路军將反对裁撤禁军的联名札子,另外,京营禁军、厢军也拒绝裁撤。我朝奋百年之志,耗三十年积储,方有今日北拒契丹,西伐李氏之赫赫军威。
此时裁撤,敢问置牺牲於边地的军將於何处置仁宗、夏英公、范文正於何地置被西夏和契丹打草谷伤害的数十万边民於何地
为此战,我大宋已经耗费上亿军资,死了五十余万兵將,功败垂成,诸位要让三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么”
听著应该是韩琦了,苏軾冷笑了一声,都兵諫了,还扯这么多閒话干甚。
直接派人围了宫城进来拿了政事堂,岂不是简单痛快。
“百年承平,库藏空虚,三冗日甚。不理財,则国用不足;不理財,则兵弱、夷狄骄。青苗、免役、市易,皆非横敛,乃以天下之利还天下之人!五年,再有五年,西北必平,加些税赋又何妨”
苏軾看还没人过来开门,急了,衝到门边,抬手握拳砸了砸门框。
“五年,五年还要有多少枉死鬼还要多少冤枉钱还要餵饱多少蠹虫”
一屋子宰辅开会,谁也没想到还有人偷听,偷听也就罢了,还敢站门外搅闹。
“开门,东京守御使苏軾来了!”
老太监垂下头,嘆了口气。好像在为没劝住苏学士而丧气。
里面的人听了,立即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把目光对准了欧阳修和富弼。
你们俩还有后手
韩琦突然背刺庆历旧党,这估计连富弼自己都没料到,你们是怎么提前布置了苏軾一招棋的
御座上,赵頊不由得一喜,脸上微微的展露出来一丝高兴的神色。
从昨天开始他就知道了事情不好,负责监控后宫的人不断回报,有大量的朝臣开始跟曹氏和高氏进行沟通。
一早上富弼进宫通报韩琦要兵諫的时候,他已经都不感觉惊讶了。
曹氏从仁宗后期开始辅政,然后是英宗,加起来十几年,她怎么可能会痛痛快快就放弃权力呢。
只是他没想到奶奶能这么狠,居然敢直接使用兵諫这种极端的形式。
开了这么一会儿的会,他算是看出来了,诸位大臣都是色厉內荏的货。真见了真章,谁都害怕拿刀子的,剩下三四个老头也是乾瞪眼,啥招没有。
最后还得是年轻人,起码苏軾没有选择顺从。
“宣进来!”
这是他御前集议说的第一句话。
御前侍讲苏辙不动声色,走到阁门处,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铜锁。然后,面无表情的打开阁门,將苏軾放了进来。
“我听过一首诗,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輦,犹自说兵机。五年真的能平西夏么”
苏軾斗志昂扬,完全不把一屋子宰相放在眼里,挑衅的念著诗,直接走到两队宰相的中间。
“臣东京守御使稟报,南城突现万余乱兵,以討餉之名侵占城门,有作乱之势。臣特来请旨、请令,该如何处置。”
韩琦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有些得意,尤其看到了眾人脸上惊慌的神色之后。
然后他转头看向苏軾,神色变冷,嘴角扯动,好像触动了什么心事。
“苏子瞻,此乃御前集议,你有什么资格进来议事,给我出去!”
变法派的人一起出声指责苏軾,太不讲规矩了,你怎么进来了。
“哦,韩州判也知过开封府,没查过关於府尹的典章制度么京师遇警,本官现在可是东京守御使了,统管京城各处军民事务,听命官家和枢密院行事,组织京城防御。”
俟,本帅哥就是钻了空子,你们能怎么样,现在我是战时状態了,相当於副枢密使,气不气
他这张大长脸鹤立鸡群,在一眾老傢伙的枯稿国字脸里,那是光彩夺目。
“有这回事儿么”
这几乎是个没被执行过的律令,京师自澶渊之盟以来再无警讯,自然
“城外如何了“
富弼和欧阳修赶紧问,要是外面已经乱套了,大家还是想想怎么体面退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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