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看着氤氲白雾上的文本,大致明白了仿真内容。
自己这是成为了乱世中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在雨夜被医馆的老郎中收养长大,还传授了毕生医术。
不过十岁之龄就成为附近小有名气的大夫,看来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还不错,口碑也不错。
至于背景最后,说自己在义诊时遇到狐狸来寻求医治,陆湛有些疑惑。
救狐狸?
救一只狐妖?
陆湛琢磨着仿真中的任务,心中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第一次仿真中的大隋,民风民俗、法规戒律都和现实之中几乎相同,若是这次仿真还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私藏妖物的犯人。
这种罪名在大隋是重罪,凡是包庇者统统被打上助纣为虐的罪名,别管这只妖你认不认识,是否伤天害理,都要处以极刑,然后推到菜市口当众斩首。
陆湛突然想到,这只狐妖该不会是母的吧。
看来这次仿真是要将狐妖悄悄藏在家中,躲避官府和搜查的人,慢慢培养感情,日后自己再一边查找身世,一边救治百姓。
如意宝瓶的白雾向着陆湛的脑袋笼罩而来。
“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妖?”
陆湛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一个念头冒出来:“其实与金屋藏娇也相差不到哪儿去嘛。”
等陆湛从溺水般的情境中清醒过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条宽敞的街道上,两边全是商铺、客栈,不过大多都闭门谢客。
陆湛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变成了小孩身材,四肢瘦小,穿着褐色长衫,头上没有束冠,顶着青色方帽,背上正背着一个编织而成的背篼。
这副模样倒也的确有大夫郎中的样子了。
陆湛摊开手,能够看见自己不大的手掌上,留有三四处茧子,摸起来硬硬的,淡黄色。
他就象是看了一场电影,如海如潮的信息涌入大脑,努力消化着脑袋里面多出的记忆。
自己虽然年纪不大,可从小耳濡目染,医术精湛。
今天是按照爷爷的规矩,也就是老郎中的话,每隔三日歇一天不采药,不背书,专程去城里街道上为百姓诊断治病。
若是有人得了病,征状严重,又无力承担开支,铺子中采摘、采购的药材只要还有馀量,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也都给开了药材,帐目先赊着。
至于日后还不还得上,老郎中和陆湛并不考虑,俗话说人命关天嘛。
此时是下午时分,天上太阳不温不热。
街道两旁上相较前两天热闹许多,有不少百姓正陆陆续续往回走,大多穿着破旧衣裳,面黄肌瘦,更有甚者,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只穿着短衣勉强抵御寒气。
他们小心将小陆大夫开的药方放进衣衫内侧用线缝制的布包里面,等瞧上两眼,确保放稳妥了,最后再用手拍一拍面上。
虽然大家脸上还留着疾病未愈的担忧,彼此诉说着遭遇的糟心事,可也因为今天在小陆大夫这儿诊断了病情,知道该吃什么药,而稍稍放心些。
不管有没有用,多多少少有个盼头。
人啊,若是连活下去的念头都不敢有,身体就更加撑不下去了。
众人见陆湛清点着背篼里面的药材,准备回去,都纷纷开口,热情道别。
“小陆大夫,今日谢谢你。”
“改日一定来我家吃饭,姨就住在这条街最前头第三户。”
“谢谢陆大夫,谢谢。”
每个人都神情感激,真心实意道谢,如今世道不太平,又有各种疾病传播,若是城中没有这户心地善良的人家,恐怕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
这陆大夫和小陆大夫不仅医术高超,擅长医理,而且诊病不收钱,还倒贴腰包免费为他们开药。
这样的好医馆,这样的好大夫,少见啊。
陆湛闻言,看着四周零零散散三五成群的百姓,用手围在嘴巴两侧,大声喊道:
“大家快回去吧,三日后还在这里,我还来。大家都记得要按照方子好好吃药,吃了药病就会好,病好了才能活下去,这场病疫我们都能挺过去的。”
陆湛将背着的背篼用力往上提了提,边走边回头向身后的百姓挥了挥手手。
“如今世道不好过啊,百姓别说看病拿药了,连每日吃的米面都拿不出来。”
陆湛走在回医馆的路上,正感慨着世道不易,民生艰辛,突然看见远处砖头砌起的转角边,露出一颗白色毛茸茸的脑袋。
脑袋约莫两个馒头大,琥珀色的眼珠子正打量着自己,俨然狐头狐脑。
“恐怕这便是仿真背景中提到的那只狐狸。”
陆湛并不意外,相反早就已经做好了见到这只狐妖的心理准备,只是嘴巴上还是忍不住嘀咕道:
“没想到是只纯白的狐狸,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
虽然想是这么想,可陆湛并不上前,妖精毕竟是妖精,万一吓着对方,要了自己小命咋办?
所以他就待在原地,直勾勾看着墙角边上的白狐狸。
白狐狸也直勾勾盯着这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小大夫。
于是两边都没有动作,就这么互相望着,气氛凝固了一样。
陆湛觉得好奇,看仿真的背景介绍和任务,眼前这只白狐狸应该是受伤了才是,怎么还待在那儿不动?
他看了看自己,觉得这副扮相没问题吧。
背上装着药材的背篼,头顶戴着的郎中方帽,还有自己因为长期和药材打交道,而残留在身上的草药味。
是自己长相很吓人吗?
陆湛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和现实中的自己差不多,有些不解,不说玉树临风,可也不丑才是。
秋儿总是夸自己长得漂亮,虽然漂亮用来形容一个男子有些不妥当,可至少能说明自己看着不磕碜。
陆湛将背篼放下,蹲在地上,笑着张开手,露出自己的胸怀,示意狐狸过来:“狐狸,狐狸。”
陆湛按照自己记忆中,十岁小孩突然看见狐狸有可能的反应模仿着。
不过事与愿违,陆湛这样做,墙角的白狐狸不为所动,两颗圆溜溜的眼珠打量着这一幕,就象在看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