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柴可夫队长吗?”
“对,是我,我是柴可夫斯基。
“我是尼古拉吉俐耶维奇,第十八號江段发现情况,请求支援。”
“半小时后到达。”电话里传来柴可夫斯基低沉的声音。
得到了確切的答覆,观察哨兵尼古拉吉俐耶维奇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放下电话,再度举起瞭望远镜。
牛天才、牛胜利、牛向东、李翠以及张巧英五人在猫头鹰的带领下,迎著呼啸的北风,经过艰难的跋涉,终於来到牛宏所在的位置。
走进钓坑,
刚才还呼啸凛冽的北风瞬间静止下来。
五个人蹲坐在阶梯上,重重地喘了阵气息,看向正在坑底忙碌的牛宏。
只见他,一边拿著手电筒,利用穿透江水的光柱引诱水里的鱼儿聚集,一边紧紧抓住手里的绳索,等待著鱼儿上鉤。
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受到牛天才五个人到来的影响。
牛宏的身后此时已经堆积了七八条被冻成冰雕的鰲鱼,显然,这是刚刚被钓上来的。
张巧英见状,开口说道,
“宏弟,我来帮你。”
说著,凑到牛宏的身边,用手去抢牛宏手里的鱼绳。
“嫂,你拿著手电筒替我打光就行。”
牛宏说著,將手电筒交到张巧英的手里,双手则用力抓紧了鱼绳,此时一条大鱼已经上鉤,正和牛宏玩捉迷藏的游戏。
牛胜利看到绷紧的鱼绳,急忙走过来,帮助牛宏合力將鱼拉了上来。
人多力量大,钓鱼的速度迅速提高。
一条鱼,
两条鱼,
渐渐地,钓坑里已经没有太多的空间摆放钓上来的鱼了,眾人不得不將其放在钓坑的外面。
北风呼啸,极度的严寒,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能將一条刚刚出水的鲜鱼冻成冰雕。
“大队长,我们帮忙把这些冻鱼运回去吧。”
牛向东看到钓坑外面的鱼越堆积越多,忍不住开口提议。
“好,我们给满仓他们送些鱼过去,估计他们早已经等不及了。”牛天才兴奋的说道。
两人刚爬出钓坑,目光越过冰墙,不由得惊呆了。
只见江对岸有一条火炬组成的长龙,正在快速地向著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不好,老毛子来啦!快走。”
牛向东率先反应过来,低吼一声,一弯腰抱起四条冻鱼转身向著黑龙江南岸跑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牛天才愣怔了片刻,同样弯腰抱起六条冻鱼,衝著牛宏等人喊了声,
“老毛子来啦,別钓了,快撤!”
说完,一转身,飞快地朝著牛向东追去。
“牛宏,我们快走吧。
牛胜利说了声,一把丟弃钓鱼的鱼绳,手脚並用,向著钓坑上缘爬去。
到了冰面,一探手,拎起两条冻鱼,迈开双腿,拼了命地向著南岸跑,身影在月光下快速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倏尔消失不见。
眼看著鱼绳就要消失在江水里,牛宏心思一转,將鱼绳瞬间挪移进军火仓库之中。
看向渐渐靠近的火炬长龙,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这么漫长的黑龙江边,隨隨便便一个地方都能看到对方囤积了如此多的队伍。
对方真的是处心积虑,亡我之心不死啊!
“宏、宏弟,我们也走吧。”
张巧英面色难看地熄灭手电筒的光亮,声音颤抖地说道。
“对呀,牛宏我们也撤吧。”
李翠拍了拍身上的冰渣,焦急地催促道。
“你们两个先撤回岸上,记住,不用慌张,我会留下来应付他们的。” 牛宏说完,衝著猫头鹰说道。
“小猫,你和她们一起回去。”
“咕咕喵。”
猫头鹰回应一声,一展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落回牛宏的肩膀上,发出“咕咕喵”的叫声。
牛宏无奈地看向张巧英和李翠两人,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用拿鱼,快走,越快越好。”
牛宏说著,转头看了眼江对岸,火炬组成的长龙已经距离越来越近。
“宏弟,要走一起走。”
张巧英语气坚定地说道。
“李主任,麻烦你带著东升嫂赶快离开,你俩都是女人,老毛子来了不好脱身,我就一个人,又是男人,他们来了也不能把我咋样。”
“你是男人?啥时候的事儿。”
李翠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张巧英也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牛宏。完全忘记眼前即將面对的凶险,忘记了撤退。
牛宏看向李翠,略带埋怨地说道。
“李主任,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快走吧。”
说著,一把抱住李翠和张巧英的细腰,將她们两人抱出钓坑,轻轻放在冰面上。
“快走。”
“你呢?”
张巧英语气里含著万般的不舍。
“我会好好的,很快就能回去,放心吧!”
牛宏心说,我要留下来发財,你们待在这里太碍我事儿了。
李翠眼看著牛宏坚决要留下,用力一拉张巧英的手臂,硬生生地拖著她向著江岸走去。
张巧英一步一回头,双眼含满了泪。
在心里暗自埋怨自己,为啥不阻止牛宏来黑龙江钓鱼呢,自己还过来凑什么热闹呢!
李翠眼看著自己越拖越费力,牙一咬,停止了脚步,对著张巧英怒吼道。
“你个傻x女人,还不快点走,这是牛宏拿命替我们爭取的机会。”
吼完,一把拉起张巧英,两人加快了返回南岸的速度。
牛宏眼看著现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思一转,利用军火仓库將所有钓上来的鱼瞬间收了进去。
时间不长,
尼古拉吉俐耶维奇带著一支五十多人的队伍来到了眼前,看著钓坑里牛宏一个人还在那里不慌不忙地钓鱼。
心里瞬间升起了一团怒火,
大吼道。
“你个王八蛋瘪犊子,谁让你来这里钓鱼的?你已经越界了,知道不?”
“越界,越什么界?”
牛宏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毛子竟然会说东北话,心里略有惊讶。
“你个小瘪犊子,不知道这条河是我们国家的吗?”
“你说是你们国家的就是你们国家的啊,我他娘的还说这是我们国家的呢。”
牛宏立刻懟了回去。
他清楚的记得在一九六一年,中国和苏联並没有就双边国界达成任何协议。
换句话说,这里没有国界,谁的拳头硬就是谁的?
更何况,他是在黑龙江中心线靠近中国的一侧进行钓鱼,即便是放在几十年后,他也依然没有越界。
尼古拉吉俐耶维奇看著面前的牛宏,呵呵一笑,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中国人太愚蠢。
竟然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一个人,竟然敢和他们五十多人的队伍对抗。
牛宏轻蔑地看了眼这个长著一双绿色眼珠的老毛子,啐了一口唾沫,怒骂一声,
“笑你妈个锤子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