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別担心。
即便以后兰妹妹过了门,她看到你们家的这个状况,也不会狠下心不管你们的,更何况我还是两个孩子的乾爹。”
牛宏轻轻拍了拍张巧英的手臂,好言安慰。
在他心里,张巧英一家就是自己妹妹的救命恩人,她们一家有了难处,他和兰妹妹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可是有些话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自己也无法向张巧英明说。
“唉!宏弟,如果没有你的接济,这两天我都不知道该咋过。
如果没有你在,今天遇到这样恶劣的天气,我们这一家所能做的也只有待在家里等著活活被饿死,再也没有別的办法。
嫂子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
张巧英轻轻嘆息一声,说著话,主动拿起牛宏的手向著自己的胸部按去,牛宏见状急忙抽了回来。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那些不可以做的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他,不想做一件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也不想做一件对不起兰妹妹的事,更不想在东升嫂一家有难处的时候落井下石,占尽便宜。
“嫂,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家的困难是暂时的,我们国家的困难也是暂时的。
等到栓宝、二丫两个孩子长大了,国家的状况好转了,你们家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张巧英闻听,久久没有回应,坐在黑夜中一直沉默。
牛宏见状也沉默了!
窗外的风颳得更加狂暴,吹得房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寒风透过缝隙吹进房间,带来刺骨的寒意。
牛宏拿起炕上的被子盖住两人的身子,倾听著屋外风吹雪落的声音。
良久之后,张巧英率先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寧静。
“宏弟,你向兰妹子提亲了吗?”
“还没,彩礼钱还没准备好,她娘对我的牴触意见很大。”牛宏轻轻揽著张巧英的细腰说道。
“他前天来找你是不是催你去她家提亲?”牛宏闻听,身体轻轻一颤,没有回应。
张巧英敏锐地捕捉到牛宏的身体变化,淡淡地说道,
“宏弟,提亲的事情宜早不宜晚,你可知道有句俗话叫“一家女百家求”,你行动晚了好姑娘就会被別家抢走的。”
“是啊,”
牛宏心中喟嘆一声,奈何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他现在房子也塌了,手里的钱也不富裕,想討兰妹妹过门!
难!
“要不要让嫂替你跑一趟,去她们家提亲?”
“不用,等雪停了,我亲自去一趟她家,顺便找她娘好好的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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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媒人你確定能行?”张巧英担心地说道。
“找,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哦。”
黑夜中,两人再度沉默了。
牛宏听著外面的风声,时刻关注著外面的雪情,不知不觉中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中从怀里传来。
不用看,牛宏就知道东升嫂倚靠在自己怀里睡著了。
心里禁不住地发出一声苦笑,暗自感嘆,还是年轻好啊,天大的事情也挡不住优质的睡眠。
什么样的烦心事一觉醒来都会变得烟消云散,
年轻真好!
一阵困意袭来,牛宏就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皮变得千斤重,忍不住的头一低,酣然入梦。
窗外的寒风怒號,屋子里的大炕温暖依旧。
一觉醒来,牛宏发现东升嫂早已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在灶台前忙活著全家人的早饭。
玉米饼混合著肉汤的香味瀰漫了整个房间。
“宏弟,没再多睡会儿?”看到牛宏走出西屋,张巧英的脸上掛满了灿烂的笑容。
牛宏的脸庞微微一红,訕訕的回应说,
“睡醒啦,不睡了,我去外面看看房顶。”
说著话就要向外走,却被张巧英喊住。
“宏弟,房顶我已清理过,你不用再出去看了,外面怪冷冷的。”
“哦。”
牛宏心说,这事闹得挺尷尬,赶忙说道。
“嫂,趁著现在雪下的小,我去一趟屯子里的学校,问一问鲜上学的事情。”
对牛家屯的小学,牛宏多少还是了解的。
由於学生少,也就只开办了一、二两个年级,等孩子的年龄稍大些,就会合併到更大的屯子里的学校去上学。
牛家屯小学的老师也只有两名,並且都是女老师。
一名四十岁左右,姓杜,人称杜老师,还有一名二十岁上下,具体年龄不详,姓姚,人称姚老师。
两名老师都很爱护学生,尽职尽责,在屯子里的口碑一向不错,深受屯子里的老百姓的敬重和爱戴。
听到牛宏要去学校,张巧英在灶台前挺直了腰身,微笑著说道。
“嗯,去吧,快去快回,一会儿就该吃早饭了,別忘了你今天还要去马家庄。”
“好的,嫂。”
牛宏答应著,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踏著厚厚的积雪,牛宏行走在大街上,环顾四周无人,心思一转,一只处理好的黑嘴松鸡出现在手上,沉甸甸,足有7、8斤沉的样子。
牛宏始料不及的是,虽然大队长牛天才在喇叭里发出了紧急通知,依然没有阻挡孩子们上学的热情。
此时,学校门口已经站有三三两两送孩子前来上学的家长,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孩子的年轻的父母。
看到牛宏走过来,又看到他手里提著的松鸡,有熟识的人,忍不住开口打招呼,
“牛宏,这么大个的松鸡是从哪里打到的?”
牛宏看向说话的主人,原来是自己认识村民的牛三斤,连忙微笑著回答。
“是三斤叔啊,这松鸡哪里是我打到的,我这是运气好,从后山上捡来的,您这是过来送孙子石头上学啊?”
牛三斤闻听,哈哈一笑,用手点了点牛宏,
“你小子,还跟叔打哈哈,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儿个去了帽儿山的深山,能从哪里平安回来,你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啊,我当时走迷路了,然后就捡到了几只野鸡。我还真不知道那是帽儿山深山,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进去啊!”
牛宏说著,看了看手里的黑嘴松鸡,一副后怕的模样。
“牛宏哥,这只野鸡真的是你捡的吗?”
村民牛二虎凑到牛宏的近前轻声问道,一双眼睛盯著松鸡的两条大腿忍不住的直咽口水。
“当然是真的,大伙儿都知道我不会打猎的。”牛宏看著牛二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嘿嘿,明天我也去后山碰碰运气去。”牛二虎听后憨憨地一笑,自言自语地说。
其他送完孩子正准备离开的家长闻讯围拢过来,看到牛宏手里提著的硕大松鸡,脸上无不露出艷羡的表情。
在这吃糠咽菜,甚至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面对一条体型硕大的松鸡的诱惑,谁还能保持镇定?
看向牛宏的目光中有羡慕、有疑惑,甚至还有那么两道妒忌的目光。
牛宏哪里会在乎別人的目光,看向牛三斤说道。
“三斤叔,你知道咱屯子的学校现在还招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