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知否剧组的下午茶歇时间，片场气氛稍微鬆弛了一些。
周吔和任雨萌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赵丽影那个被简易屏风隔开的休息区。
小杨看在眼里，笑了笑，跟她们说了句“等著”，
就径直走了过去，跟赵丽影身边一个看起来就很乾练的女助理低声交谈了几句。
没过多久，那个女助理就朝她们这边招了招手，脸上带著温和的笑意。
周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任雨萌更是激动地掐了她胳膊一下。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才像踩在上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过去。
赵丽影已经卸下了戏里的沉静，正小口喝著水，
看到她们，脸上绽开一个亲切的笑容，眼睛弯弯的，比电视上更灵动，更有生气。
“你们就是吴製片带来的小朋友？跟著学习的？”她的声音清亮，带著点好奇。
“嗯嗯！赵老师好！”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因为紧张都有点变调。
“挺好，多看看，剧组里门道多著呢。”
赵丽影很自然地接过她们递上的本子和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还在周吔的本子上加了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画了个可爱的笑脸。
递迴本子时，她的目光在周吔清秀又带著点书卷气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嘴角弯起一个善意的、带著点瞭然的小弧度：“小姑娘气质挺好，跟著吴製片，能学到真东西。
周吔的脸瞬间泛起了红晕，低著头，蚊子哼哼似的：“谢谢赵老师！”
“谢谢赵老师！”
任雨萌倒是反应快，声音响亮，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捧著带著偶像签名的本子离开，任雨萌兴奋得差点蹦起来，被周吔死死拉住。
周吔把本子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心口揣了个小太阳，热乎乎的，连带著刚才那些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带来的侷促感都消散了不少。
阳光穿过高高的宫檐，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青春的光彩，在这一刻，短暂地压过了片场所有的喧囂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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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时的小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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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戏黑匣子剧场的后台空气里瀰漫著灰尘、汗水、还有新刷布景的淡淡气味。
几盏工作灯投下惨白的光，將简陋的排练区照得亮如白昼。
巨大的课桌道具歪歪斜斜地堆在角落，象徵著被物理试卷困住的青春宇宙。
王憷然（饰林晓晓）扎著倔强的马尾，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鬢角。
她正用力拍著蔡敏敏（饰死党苏苏）的后背，语气带著点恨铁不成钢的焦躁：
“苏苏，不是这样！你看到晓晓物理又考18分被全班嘲笑的时候，是又气又心疼。
不是光在旁边跺脚喊『晓晓加油』！
你的眼神，眼神要有东西，要像看自己家不爭气的傻闺女一样！懂不懂？”
蔡敏敏被她拍得齜牙咧嘴，揉著肩膀抱怨：“哎呀憷然！轻点，我这不正在找感觉嘛。
『恨铁不成钢』…这尺度太难拿捏了，再来再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下表情。
两人又试了一遍林晓晓被嘲讽后爆发、苏苏在旁边复杂反应的片段。
这次蔡敏敏的眼神明显多了层次，有心疼，有愤怒，还有一丝无奈。
“嗯！这次有点意思了！”
王憷然紧绷的脸终於鬆了点，拿起旁边椅子上半瓶矿泉水猛灌几口，水珠顺著下頜线滑落。
蔡敏敏也累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过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喝起来。 排练暂时告一段落，后台只剩下她们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道具组敲敲打打的声响。
蔡敏敏缓过气，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王憷然，
带著点小八卦和期待：“憷然，你说…后天周六晚上联排，沈总…他会来吗？”
她指了指黑匣子观眾席的方向，“咱们青禾的第一个孩子要见人了！”
王憷然正拿著毛巾擦汗，闻言动作一顿，隨即翻了个標誌性的又大又白的白眼，
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那位大忙人来不来！票不是让你留了最好的位置吗？消息我也发他了！”
她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她发给沈砚的微信界面，最新一条是昨天她发的：
【王憷然：图片jpg（是一张海报，上面写著“青禾工作室《课桌里的银河系》首次带妆联排”）
【王憷然：周六晚七点，黑匣子。敏敏给你留了c位。爱来不来。白眼jpg】
“哇！”
蔡敏敏看到王憷然手机屏幕上那个“沈”的备註，以及那毫不客气的语气，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憷然！你竟然有沈总的私人微信？！”这简直是青禾工作室的顶级机密加殊荣！
“嗯哼。”王憷然收起手机，哼了一声，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上次他来上海，看完我表演后加的，说是什么想多看排练什么的。”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天吶！太牛了！”蔡敏敏双手捧心，一脸崇拜，
“沈总主动加微信！这待遇，我哥都没有吧？张恪哥倒是加了工作室的工作號。憷然，你简直就是咱们青禾的定海神针啊！”
在她眼里，能直接和沈砚对话的王憷然，简直浑身散发著金光。
王憷然被她夸张的样子逗乐了，
又丟过去一个白眼：“少拍马屁！定海神针是钱，是星轨给的钱。没有钱，咱们连这破布景都刷不起。”
她指了指旁边刚刷好的、略显粗糙的课桌和星空背景板。
提到工作室，蔡敏敏也正经起来，凑近一点，压低声音：
“憷然，你说…咱们这次联排要是效果不错，后面排《雷雨》和《恋爱的犀牛》，星轨那边…会继续支持吧？”
她眼中闪烁著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丝忐忑。
毕竟，星轨的投资是她们梦想的燃料。
王憷然看著蔡敏敏亮晶晶的眼睛，又扫过这个简陋但充满她们心血的后台，
眼神变得坚定：“只要我们排出来的东西够真，够好，能打动观眾，星轨没理由不支持。沈砚虽然是个资本家，”
她顿了顿，想起他看《阮玲玉》时专注的眼神和那句比数据模板鲜活，补充道，
“但他好像…还挺討厌假大空的东西。我们要做的就是排好戏，用实力说话。至於钱…”
她耸耸肩，“他要是敢撤，我就敢带著你们去他楼下静举牌子抗议。就写资本家压榨艺术幼苗！”
她说著自己都笑了起来。
蔡敏敏被她的豪言壮语逗得咯咯直笑：“哈哈哈！憷然威武！那我得多练练嗓门，到时候喊口號用！”
笑过之后，她看著王憷然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认真地说：“不过憷然，我觉得沈总会一直支持我们的。他看你的眼神…嗯…不太一样。”她努力寻找著合適的词。
王憷然愣了一下，隨即用力搓了搓蔡敏敏的头髮：“小屁孩懂什么眼神！赶紧的，休息够了没？
苏苏最后安慰晓晓那段温情戏再来一遍！別给我演成塑料姐妹！”
“啊！又来！”
蔡敏敏哀嚎一声，但还是立刻跳了起来，投入到角色中。
后台再次响起少女们充满活力的台词声和对角色的爭论。
窗外，秋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她们的银河系，正在这狭小的黑匣子里，一点点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