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拳,琳琳的钱就不用还了!
我下意识的歪了下头,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他拳力的一半被我紧绷的乳突肌顶掉,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喘不上气,意识渐渐陷入模糊。
我掐着自己的脖子缩成一团,比死了还难受。
“很敏捷啊。”
他没补第二拳,反而在我的大腿附近摸索了一阵,从裤兜里把我的手机抽走了。
“老实躺着。”
说完,他站起身,不知道朝哪里去了。
被比自己身高矮一头的人打成这样,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地面冰冷,身体很沉,喉咙象是在被粗砂纸打磨,眼睛也睁不开。
太难受了,真想就此昏过去。
但不行。
我得告知警方我所知道的一切,还要赶紧通知琳琳——那个“外卖混蛋”既然知道“我的未婚妻”,就不可能不知道琳琳!
叫喊暂时是不可能了,我费劲拍打着地板,想引起潘警官的注意。
“啪!”
我发出的声音似乎不比雷声大。
“啪!”
我使劲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潘警官完全没注意到我。
这家伙,你倒是看我一眼啊!白护士就这么好看吗?
我闭上眼,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每次吸气,呼吸道都象是被刀割一样疼。
没办法,若不如此,我就没办法积蓄力量。
我再次举起骼膊,这一次要重重的砸下去!
可刚要落下时,我的手腕却被拽住了。
“嘘!”
我一惊,外卖混蛋已经回来了?!
不,不是他,这是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我使劲睁开眼。
面前蹲着一个年轻女孩。不胖,齐肩发,齐刘海,脸挺白净,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但穿着打扮却颇为正式得体(甚至有些老气)——船鞋、肉色短丝袜、西裤、白色翻花t恤,脖子上还扎了一条浅黄色丝巾。
“活象是个职场ol。”我想,“身材还不错,腿挺长的。”
她皱起眉头。
“麻烦别看我(的)下面,谢谢。”
她说话的语调很生硬,听上去有些滑稽。
“……你……是?”
嗓子很疼,每说一个字都难受。
“名字暂时不能奉告。”和外卖混蛋一样,她也朝潘警官那边看过去,“挨了一拳,(你)现在能站起来吗?”
“不能。”
“不出所料。那,(我)失礼了。”
说着,她用力拉了一下我的骼膊,发力方向有些诡异,不象是帮我站起来,更象是把我平拖到一边去。
“不行,想吐。”我感到天旋地转,“你要干嘛?”
“带你去(能)私密说话的地方。”
“能不能……先帮我把……”
“帮你把那警察叫过来,对吗?”
我点点头,她挺善解人意啊。
“抱歉,不能。”她生硬的摇了摇头。
“什么?难道你和……”
“我和刚才那个凶犯不是一起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那为什么不能……”
估计她看到了外卖混蛋行凶的全过程——既然看到了,寻常女孩不该优先选择报警吗?
“因为我有苦衷,请你体谅。”
莫明其妙!
她和外卖混蛋不是一路人,却不肯帮忙叫警察?
邪恶的对立面是正义,什么时候变成中立外加袖手旁观了?
看来我不能指望这个莫明其妙的女孩。
我把手掌撑在地面上,试着把自己顶起来。
稍微一动,眼前的世界就不停的乱晃,胃里的东西也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但我还是强忍着恶心,恢复了坐姿。
女孩看我这幅样子,表情舒缓了些。
“可以安静的听我讲话吗?”
她的说话方式很诡异,仿佛母语不是中文。
“不能。”我闭着眼,这样能稍微舒服点,“不报警,不讲话。”
“我的中文不好,请别学我说话,谢谢。”
“那就报警。”我沙哑着嗓子,抬手指了指咖啡吧的方向。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东大人管姐姐的丈夫叫什么?”
“姐夫。”什么时候了,还玩脑筋急转弯?
“你是我的姐夫。”
什么?!
我睁开眼,这女孩的脸随即顺时针旋转了起来。
我晃了晃脑袋,硬撑着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我的姐夫。”她重复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一怔。
“严格的讲,你们不是跨国婚姻,婚姻也不是玩笑。”
“你是……杨茗的妹妹?”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杨茗是谁?”
我彻底蒙圈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枪打死我吧。”我抱怨道。
“你死,不可以。”她说,“我需要你帮我去救姐姐。”
“你姐姐到底是谁?”
“yuko。”
“啊?”
“也就是……雪乃。”她吞吞吐吐的说道,似乎不是很情愿告诉我。
雪乃?这俩字听着耳熟……
“你是雪乃的丈夫,”她又重复了一遍,“也就是我的姐夫,这么说,你该相信我了吧?”
我想起来了,琳琳说过,那个去酒吧找我的女孩就是自称为“雪乃”。
难道这不是个假名字?
“我……我再确认一遍,我‘未婚妻’叫雪乃?”
“只有订婚而已吗?抱歉,我到了东大后才得知你们的喜讯,详情未及确切了解。”
“你是……日本人?”
她点点头。
我说她怎么一嘴“大佐”味!
“等等,我记起来了!你是帮吃瓜老头推轮椅的小姑娘!”
“吃瓜?”她又是一愣。
难怪她听不明白,除非天天在网上和东大人混,日本人怎么可能知道国内的网络俚语。
“就是你们俩把那个小姑娘偷走了吧?”
“偷(字)很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低下头,“把新娘从你身边带走,很抱歉,(但)我们有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你们不是上了丰田埃尔法吗?”我说,“怎么不在门口排队,反而出现在这里?”
“我们……”
没等她说话,我便猛地想起了外卖混蛋的威胁。
“你们出现在这里是最好不过,刚才那个混蛋威胁要烧死全车的人!赶紧把那女孩和老头送去急诊大厅,在那里你们会很安全!”
她面露难色。
“在这里的没有‘我们’,只有‘我’。”
“什么意思?”
“我被赶下了车,爸爸,姐姐还留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