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恆山决断,退出五岳!
那为首之人面色焦黄,正是数月前曾在华山玉女峰败於林平川剑下的封不平。身后紧隨的二人,自是成不忧与从不弃。
眼见剑宗三人竟现身恆山见性峰,陆柏一行不禁面露异色,心下大为不解。
岳不群心头更是震动不已。方才甫闻剑宗风师叔之名,此刻又见封不平等人突然现身,他心底已是惊涛骤起一须知当日玉女峰上,正是林平川出手击败封不平,保全了华山气宗一脉。按常理,双方早该势同水火,此刻封不平等人竟愿为林平川作证,实是出人意料。
“封兄”陆柏见封不平逕自踏上见性峰,不由出声相询。
谁知一向与他交好的封不平,此刻却对他的示好视若无睹,反倒快步走向林平川一方站定。
目睹此等反常情形,陆柏一行人面色骤沉,实不知其中有何变故。当初封不平三人能在嵩山派支持下上华山爭夺掌门之位,虽最终因林平川插手而功败垂成,但双方交情仍在。就连封不平决意退出江湖时,陆柏还曾极力挽留—
而今这般情形,著实令人费解。
岳不群虽心存疑虑,却是最先镇定下来的。他沉声问道:“封兄愿为林贤侄作证“
“正是!”封不平环视四周,语气冷峻。
费彬阴惻惻的声音忽地响起:“封不平,你如何能替他作证”见剑宗三人竞选择站在林平川一边,费彬態度立时转变。
余沧海虽面色苍白,语气中的阴寒却不减分毫:“不错!你们三人有何资格替他作证”他適才败於林平川剑下,身受重创,心中恨意滔天,更对林平川那手诡异剑法忌惮非常。
以己度人,他既已与恆山派结怨,若不能借今日之势除去林平川,日后青城派必遭报復。故此,他决不愿见林平川今日脱身。
“资格”封不平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过嵩山派眾人,“就凭我们师兄弟三人不久前刚拜见过风师叔他老人家!”
“什么!”此言一出,见性峰上顿时譁然。
封不平似是想起了当日情形,语气竟难得激动起来:“当日玉女峰败北后,我等心灰意冷,本欲归隱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事。然天可怜见,竟让我等有幸得见风师叔仙顏!”
“你们见到了风师叔”陆柏难以置信。
封不平缓缓道:“不错!风师叔这些年来一直隱居华山,只因感念当年剑气之爭致使同门死伤惨重,心中愧疚,故不愿再见故人。“
陆柏、费彬等人面面相覷。风清扬乃剑宗传人之事,他们早有耳闻,本以为今日无人能为林平川作证,却不料封不平等人竟突然现身。
封不平淡淡道:“正是得蒙风师叔指点,我等才知林师侄確是风师叔传人。风师叔剑术通神,天下皆知!”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林平川既得风清扬真传,当日玉女峰上他败於其手,自是理所应当。
定逸师太见状,当即冷哼一声:“既然剑宗封师兄亲自作证,证明川儿所学確与华山无关,陆师兄还有何话说”她性如烈火,早憋了一肚子怒气,此刻得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陆柏等人一时语塞,面对如此变故,竟不知如何应对。
“恆山弟子列阵!”定逸师太见对方无言以对,当即喝道。
话音刚落,便见白光闪动。恆山派眾女弟子应声出手,七人一队,分成数队,长剑齐出,寒光闪闪,霎时间已將嵩山派一眾围在阵中。
陆柏等人都是识货之人,见恆山派剑阵精妙,二十一柄长剑纹丝不动,却暗藏无限杀机,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原以为持五岳令旗而来,恆山派必不敢反抗,岂料这些女流之辈竟如此刚烈!
须知无论是衡山还是华山,即便心知他们借题发挥,也不敢正面抗衡。故而今日前来,陆柏、余沧海等都只带了少数弟子,若真动起手来,决计不是恆山派的对手。
眼见形势危急,陆柏声道:“定逸师太,你当真不尊五岳令旗”
定逸怒道:“我等一再忍让,尔等却得寸进尺!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当真以为贫尼看不出来吗”
陆柏等人一时语塞。
玉璣子见状,忙道:“定逸师太,五岳剑派联盟数十年来,向来尊奉五岳令旗。你此举岂非要坏了五岳联盟的规矩莫非真要与其他四派为敌”
定逸师太闻言,不禁略显迟疑。
定閒师太忽然长诵佛號,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阿弥陀佛。左掌门既已是五岳剑派盟主,位望尊崇,何必非要归併五派,由一人独掌大权为此大动干戈,甚至逼迫贫尼门下一个小辈,岂不为天下英雄耻笑”
定逸师太厉声道:“师姊,这些人野心勃勃,贪得无厌——”
定閒师太挥手制止,续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诸位请回吧!烦请转告左掌门,恆山派从此不再奉左掌门號令。敝派虽都是弱质女流,却也决不屈服於强权。左掌门日后若有吩咐,恆山派恕难从命。自今日起,五岳剑派只剩四岳,与恆山再无干係!”
“定閒师太”陆柏等人闻言,顿时傻了眼,万万没想到定閒师太性格竟刚烈至此0
“师太——”岳不群也是大惊失色。
定閒师太似是猜到他要说什么,摇头道:“岳掌门不必相劝。今日之后,恆山派与嵩派恩断义绝,但与华的情谊不变。他华有难,恆定当鼎相助!”
见定閒师太意已决,岳不群只得嘆息道:“既然师太意已定——”
“定閒师太,你当真要叛出五岳剑派”陆柏面色狰狞,冷声质问。
定閒师太淡淡道:“有劳转告左盟主,恆山派自此与五岳剑派再无瓜葛!”
“好!好!好!但愿师太日后莫要后悔今日决定!”陆柏咬牙道,目光扫过四周森然剑阵,终究不敢发作,一挥手,与余沧海带著泰山、衡山眾人悻悻离去。
眼见嵩山派眾人远去,定閒师太长嘆一声,转身对封不平三人合十为礼:“多谢三位今日仗义执言。”
封不平还礼道:“师太言重了。风师叔有命,我等自当遵从。”说著看向林平川,眼神复杂,“林师侄既得风师叔真传,还望好自为之。
,林平川躬身道:“多谢封师叔。”
岳不群此时缓步上前,对封不平拱手道:“封师兄,既然风师叔尚在人间,不知他老人家—”话音未尽,已透出几分试探之意。
封不平却不待他说完,便出声打断:“岳掌门不必多问。风师叔有言,剑气之爭已是过眼云烟,他老人家早已超脱世外,不会再过问华山事务。”言罢抱拳一礼,转而面向林平川,神色肃然道:“林贤侄,你既得风师叔真传,便是他老人家在世的嫡传。日后若有所遣,只需派人往中条山送个口信,封某师兄弟三人定当鼎力相助!”
林平川躬身还礼,言辞恳切:“多谢封师伯三位今日仗义执言,解此危局。既然诸位远道而来,何不在恆山小住数日,容晚辈略尽地主之谊,以表寸心”
定閒师太亦温言相劝:“封师兄三位远来是客,恆山虽简陋,倒也清幽。不如暂歇几日再行启程。”她目光慈和,语意真切。
封不平三人相视一眼,面露踌躇。他们確有与林平川多敘之意,欲化解往日误会。
风师叔既有吩咐在前,命他们日后听从林平川调遣,加之林平川身为风师叔在世唯一传人,他们心底早已將其视作自己人。
然瞥见一旁的岳不群,又觉与这位气宗掌门同处一地,颇觉尷尬不適。
林平川察言观色,早已心领神会,便温言道:“三位师伯、师叔不必多虑。敝派后山备有几间清净客房,素来用以招待掛门下亲眷,环境幽静,恰与晚辈居所相邻。三位前辈若不嫌弃,可暂居彼处,平日往来也便宜。“
封不平闻言,神色稍霽。听闻住处与林平川相邻,既可便於亲近,又可避开岳不群,当下不再推辞,頷首应道:“既然如此,封某等便叨扰了。”
定閒师太含笑道:“如此甚好。”隨即吩咐弟子前去安排厢房,款待来宾。
与成不忧、从不弃二人转身离去,竟是不愿与岳不群多言。
岳不群望著三人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嘆。
定逸师太此时已令弟子撤去剑阵,见性峰上气氛稍缓,但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著一层阴霾。今日恆山派公然叛出五岳剑派,日后江湖上怕是少不了风波再起。
林平川走到定閒师太身前,歉然道:“师父,徒儿给恆山派惹来如此大祸—”
定閒师太微微摇头,慈祥地道:“川儿不必自责。嵩山派野心勃勃,今日之事早晚都会发生。你能得风老前辈真传,是你的造化,也是恆山之福。“
定静师太也道:“不错。今日若非你击败余沧海,又得封不平等人作证,我恆山派恐怕难逃此劫。”
定逸师太朗声道:“从今往后,恆山派自立门户,未必不是好事。省得整天受那左冷禪的窝囊气!”
眾弟子闻言,纷纷称是。虽然前途未卜,但恆山派上下同心,反倒士气高昂。
岳不群见状,知道恆山派已做出抉择,当下拱手道:“既然此事已了,岳某也该告辞了。日后恆山派若有用得著华山的地方,儘管开口。”
定閒师太合还礼:“多谢岳掌门。华、恆同连枝,后当互相扶持。”
岳不群又对林平川道:“平川师侄,他日若得空,可来华山做客。风师叔既然尚在人间,岳某也想尽些晚辈的孝心。”
眼见岳不群一行人即將远去,目光扫过其身后的林平之,林平川忽然心念一动,当即躬身朗声道:“劳烦岳师伯与林师弟留步,晚辈尚有一事需当面稟明!”
岳不群闻声驻足,转身温言道:“平川师侄还有何事”他面色如常,心中却微感诧异,不知林平川此时出言挽留所为何故。
林平川神色肃然,拱手朗声道:“此事关乎林师弟家传武学之秘。今日嵩山派藉此生事,险些令我与林师弟及贵派生出嫌隙。晚辈思之再三,愿藉此机缘,当眾將此事说个明白,以释眾疑,亦免日后再生波澜。”
此话一出,林平之浑身剧震,猛地抬头望向堂兄,眼中瞬间进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他双唇微张,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一旁的岳不群虽养气功夫深厚,此刻也不禁眼露讶异。他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诧,隨即又化作深沉的思量。
饶是这位素来从容的“君子剑”,竟也为此言心潮暗涌,显然万万没想到林平川竟会选择在此时、此地,愿意將这等秘辛公之於眾。
他目光微凝,缓缓道:“师侄请讲。”语气虽仍平和,却已透出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