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刚泛起一抹鱼肚白，陈凡已收拾停当。
他立在窗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苍茫山脉，眉头微蹙，神色凝重。
昨夜，他曾试着打开周通的储物袋，却未能如愿。
周通虽已殒命，但储物袋上附着的禁制秘术仍在，如同无形的枷锁紧锁着内里乾坤。
那些禁制算不上什么高明手段，却需以灵力细细消磨，没有几日功夫绝难开启。
他自然可以强行破禁，只是那样一来，袋中物事多半会毁于一旦——这绝非他所愿。
他本指望在遭遇赵无血之前，能从周通的遗物中多寻些情报，也好多几分防范的底气。
如今看来，这个念想怕是要落空了。
陈凡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门外。
红绡已经收拾妥当候在那里，一身素色衣裙衬得她身姿愈发纤细，见陈凡看来，便轻声道：“公子，都准备好了。”
两人下楼出了客栈，踏着晨露往城外走去。
阳朔城的城门刚开启不久，守城的修士打着哈欠验过身份，放行时还不忘多看了红绡两眼，被陈凡冷冷一瞥，才讪讪地收回目光。
出了城门，晨雾渐散，远处苍茫山脉的轮廓逐渐清淅。
黑水泽位于阳朔城以东，需穿过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
陈凡与红绡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前行，四周草木渐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
红绡跟在陈凡身后，脚步轻盈，但眼中仍带着几分警剔。
她虽修为不高，但长期漂泊在外，早已养成谨慎的习惯。
走了一段路，地势渐低，前方隐约可见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的低洼地带，远远望去，仿佛一片被阴云吞噬的沼泽。
“那里就是黑水泽？”红绡低声问道。
陈凡点头：“瘴气弥漫，毒虫横行，待会儿进去后跟紧我。”
红绡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中的符录。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黑水泽外围时，前方树丛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凡脚步一顿，目光微冷。
“嘿嘿，两位道友，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随即，三个衣衫褴缕的修士从树后走出，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身材瘦削，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修为约莫练气四层。
他身后两人，一个矮胖如球，另一个高瘦如竹杆，修为都在练气三层左右。
三人目光在陈凡身上扫过，见他虽气息内敛，修为却只显现出练气三层的样子，便不以为意，转而盯上了红绡。
那矮胖修士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之色：“大哥，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水灵，不如……”
疤脸修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子，识相的话，把身上的储物袋和这小娘子留下，我们兄弟几个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红绡脸色微白，下意识地往陈凡身后躲了躲。
陈凡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让开。”
疤脸修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哟，还挺硬气？区区一个练气三层的小子，也敢在我们兄弟面前嚣张？”
他话音未落，那高瘦修士已经不耐烦地祭出一柄黑色短刃，阴笑道：“大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宰了，东西归我们，这小娘子……嘿嘿！”
陈凡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猛地一扬，一面漆黑如墨的幡旗骤然出现在掌心。
幡旗不过半尺长短，旗面绣满暗红色符文，刚一现身便散发出浓郁的阴煞之气，隐约有无数细小的鬼影在旗面下游走嘶吼——正是上品法器“百魂幡”。
“就凭你们，也配在我面前放肆？”
他低喝一声，灵力灌注之下，百魂幡陡然暴涨，无数鬼影如同潮水般涌出，尖啸着扑向那高瘦修士。
那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被鬼影吞噬，转瞬间化作一具干瘪的枯骨，连元神都被百魂幡吸得干干净净。
疤脸修士和矮胖修士脸色大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才意识到踢到了铁板，而且对方竟是个手段狠戾的魔修！
“魔……魔修！”疤脸修士声音发颤，转身就要逃。
陈凡冷笑一声，百魂幡再挥，数道凝练的黑气如同毒蛇般窜出，瞬间缠上疤脸修士的双腿。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黑气瞬间侵蚀了他的血肉，双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溃散，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伤口处还在不断渗出黑血。
矮胖修士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魔……前辈饶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前辈高抬贵手……”
陈凡懒得废话，百魂幡轻轻一抖，一道黑气直射其面门。
那修士闷哼一声，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
疤脸修士面色惨白，忍着剧痛拼命磕头：“前辈饶命！小的愿意献上全部身家，只求一条活路！”
陈凡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百魂幡上的鬼影仍在嘶吼，阴煞之气几乎凝成实质：“黑水泽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疤脸修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有！有！前几日有一批血莲教的修士进入黑水泽深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血莲教？”陈凡眉头一皱，“具体位置？”
“在……在毒瘴沼泽附近，那里有一处废弃的洞府，据说是某个魔修的修炼之地……”疤脸修士颤声道，目光死死盯着那面百魂幡，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落得和同伴一样的下场。
陈凡点了点头，随即百魂幡轻晃，一道黑气精准地射入疤脸修士眉心。
对方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双眼圆睁，已然气绝。
红绡站在一旁，看着陈凡用百魂幡将三人虐杀，感受着那股令人心悸的阴煞之气，脸色比刚才面对劫修时还要苍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与忌惮。
陈凡收起百魂幡和三人的储物袋，随手丢给她一个：“拿着，里面有些灵石和丹药，对你有用。”
红绡下意识地接过储物袋，指尖微微颤斗，低声道：“多谢公子。”
陈凡没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
他周身的阴煞之气已收敛不见，仿佛刚才那个狠戾的魔修只是错觉。
红绡快步跟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庆幸有这样强大的人同行，又对他身为魔修的狠辣感到畏惧，只是不知为何，那份畏惧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两人踏入黑水泽，四周雾气渐浓，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低沉的兽吼，仿佛在警告着闯入者。
陈凡神色如常，脚步稳健，仿佛这片凶险之地对他而言，不过是闲庭信步。
红绡深吸一口气，握紧符录，紧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