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骤然而止。
韩愈黑袍无风自动，眼中阴晴不定地打量着陈凡。
“练气八层？你用了什么邪法？”
他分明记得，一个月前，这个新人还只能靠符录和阵法勉强自保，如今竟能与他这个练气后期修士分庭抗礼！
这般进境，简直骇人听闻。
“好，很好。”韩愈阴测测地开口，右手缓缓从袖中探出：“看来你身上藏着大秘密…”
那手掌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指尖如钩，正是令外门弟子闻风丧胆的玄阴鬼爪。
陈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
韩愈腰间悬着一柄血色长剑，剑鞘上缠绕着丝丝黑气，显然不是凡品。
更令他警剔的是，对方看似随意的站位，实则封死了所有退路。
“师兄过奖。”陈凡微微一笑，左手负于身后，右手五指微张。
灰黑色的气刃在指尖吞吐，正是幽冥鬼爪。“不知师兄在此等侯多时，所为何事？”
韩愈眼中寒光一闪：“自然是来取师弟性命！”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模糊，三道残影同时扑向陈凡。
玄阴鬼爪带起刺耳破空声，直取陈凡咽喉、心口、丹田三处要害！
“来得好！”
陈凡不退反进，幽冥鬼爪化作五道灰芒迎上。
两人爪影交错，瞬间交手十馀招，金石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铛！”
一次硬碰后，两人各自退开三步。
韩愈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一道血痕，脸色阴沉如水。
他没想到，陈凡的幽冥鬼爪竟能与自己的玄阴鬼爪平分秋色。
“看来师弟本事还不小。”韩愈冷笑一声，右手按上腰间血剑。“不过，到此为止了！”
“铮——”
血剑出鞘的刹那，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剑身通体血红，剑脊上刻满诡异符文，随着灵力注入，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陈凡瞳孔微缩，这柄血剑的凶煞之气，竟比他的百鬼幡还要浓烈三分，品阶至少到达了上品法器的范畴！
“此剑名‘饮血’，今日便用你来祭剑！”韩愈狞笑着挥剑斩来，一道血色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凄厉尖啸。
陈凡不敢怠慢，百鬼幡迎风展开，四十多道怨魂呼啸而出，在身前结成一道魂墙。
“嗤——”
血色剑气斩入魂墙，竟如热刀切油般势如破竹。
十馀道怨魂瞬间被斩灭，馀势不减地朝陈凡劈来！
“好霸道的剑气！”
陈凡急忙侧身闪避，剑气擦肩而过，在身后石壁上留下一道深达尺馀的剑痕。
更可怕的是，被斩中的岩石竟然开始腐蚀融化，冒出阵阵青烟。
“哈哈哈！”韩愈得意大笑，“饮血剑专克阴魂鬼物，你的百鬼幡在我面前就是废品！”
陈凡面色凝重。
他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克制百鬼幡的法器，这下麻烦了。
但转念一想，韩愈既然专程准备了克制百鬼幡的法器，不正说明他忌惮此物吗？
“是吗？那试试这个！”
陈凡突然变招，百鬼幡不再防御，而是指挥怨魂从四面八方围攻韩愈。
同时他左手掐诀，九道灰黑色气刃从不同角度袭向对方。
韩愈冷哼一声，饮血剑舞得密不透风。
血色剑气纵横交错，将袭来的怨魂和气刃一一斩灭。
但陈凡的攻势连绵不绝，一时间竟将他逼得手忙脚乱。
“该死！”韩愈额头见汗。
他原以为凭借饮血剑可以轻松取胜，没想到陈凡的难缠程度远超预期。
那些怨魂虽然被剑气克制，但数量实在太多，斩灭一道又来两道。
更令他心惊的是，陈凡的幽冥鬼爪威力比上次交手强了数倍。
每一道气刃都带着腐蚀之力，稍有不慎就会受伤。
“轰！”
又是一次硬碰，两人各自退开。
韩愈呼吸略显急促，饮血剑上的符文光芒也暗淡了几分。
反观陈凡，虽然脸色发白，但眼中战意更盛。
“师兄，还要继续吗？”陈凡故意挑衅道，“再打下去，恐怕就要两败俱伤了。”
韩愈面色阴晴不定。
他确实没料到陈凡进步如此神速，继续缠斗下去，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在这外门之中，受伤就意味着危险。
“哼！今日暂且放过你。”韩愈终于收起血剑，阴狠地盯着陈凡，“不过你别得意，下次见面，必取你性命！”
陈凡微微一笑：“随时恭候。”
目送韩愈离去，陈凡长舒一口气。
收起百鬼幡时，他发现怨魂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体内灵力所剩无几，灰珠也几乎耗尽了能量。
虽说有些肉疼，但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至少，他成功逼退了韩愈。
下次对方再想出手，就不得不掂量其中的代价了。
他取出一枚丹药服下，药力化开，因强行提升实力所造成的眩晕感，立马减轻了不少。
“看来还是差了些火候…”陈凡暗自评估着。
虽说借灰珠之力，他能暂提修为至练气八层，可比起真正的练气后期修士，终究在持久力上差了一筹。
更棘手的是，每次修为骤然跌落，经脉总要承受一番不可避免的震荡损伤。
长此以往，怕是要伤及修行根本。
正思忖间，远处忽有动静传来——想来是方才那场斗法，已将人引了过来。
陈凡再无迟疑，身形一纵，迅速掠出了这片局域。
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密林间，体内灵力虽已所剩不多，但步伐依旧稳健。
他刻意避开主道，专挑偏僻小路疾行，以免被有心人追踪。
就在他翻过一座矮坡时，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这香气清雅中带着一丝魅惑，不似寻常花草，反倒象是……女子身上的脂粉气！
陈凡心头一凛，脚步骤停。
“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林间传来，酥媚入骨，令人心神微荡，“这位师弟，跑得这么急，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话音未落，一道曼妙身影自树梢翩然落下，轻盈如燕，落地无声。
来人身着淡红色纱裙，裙摆绣着合欢花纹，腰间系着一条银丝软带，衬得腰肢纤细如柳。
她肤若凝脂，眸含秋水，朱唇微翘，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处一点嫣红印记，形如花瓣，隐隐有灵光流转——正是魔圣宗内门合欢峰弟子的标志！
陈凡瞳孔微缩，心中咯噔一下，如坠冰窟般泛起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