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是被一盆冰水泼醒的。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衣衫，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
“小杂种，装死是吧？”满脸横肉的壮汉狞笑着，手中的皮鞭在空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今天的矿石要是再凑不够数，老子就把你吊在矿洞口喂血蝠！”
陈凡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矿洞角落，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粗布衣服，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自己在公司通宵加班，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我这是…穿越了？”
不等他理清思绪，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陈凡闷哼一声，伸手摸去，触到一道尚未结痂的伤口，黏糊糊的血液沾了满手。
“赵爷跟你说话呢，聋了？”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踹了他一脚，陈凡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几块碎石随之滚落。
“行了，别真打死了。”被称作赵爷的壮汉收起皮鞭，“今天算你走运，张管事说了，最近矿上人手不够。赶紧滚去干活！”
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后，陈凡才艰难地爬起身来。
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陌生记忆——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陈凡，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被卖到玄铁矿场当矿奴已有三个月。
昨日因为挖到了一小块罕见的“玄铁精”，却被监工赵虎强行夺走，争执间被对方用铁锹击中后脑，一命呜呼。
“修真世界…矿奴…”陈凡消化着这些信息，心脏砰砰直跳。
作为一个资深网文读者，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现实远没有小说里那么美好——这具身体虚弱不堪，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矿洞中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盏油灯提供照明。
陈凡学着其他矿奴的样子，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镐，在指定局域机械地敲打着岩壁。
每挖出一块含有玄铁矿石的石头，就要送到监工那里登记，完不成定额就会遭受毒打甚至更可怕的惩罚。
“喂，新来的，发什么呆？”一个满脸煤灰的老矿奴凑过来低声道，“赵虎盯上你了，今天最好多挖点。”
陈凡苦笑：“多谢提醒。我叫陈凡，不知老哥怎么称呼？”
“叫我老张就行。“老人警剔地看了看四周，“你昨天那事…算你命大。以后记住，在这里，命比石头贱。”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陈凡一边挖矿一边从老张口中套话，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这里被称为天罡大陆，是一个修真者主宰一切的世界。
象他们这样的凡人连蝼蚁都不如，而玄铁矿场属于附近的修真家族“青阳林氏”，挖出的矿石会被炼制成法器飞剑，供修真者使用。
“听说修炼到筑基期，就能活两百多岁呢。”老张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随即又黯淡下来，“不过咱们这种没有灵根的凡人，连想都不要想…”
正说着，远处传来监工的吆喝声。老张立刻噤声，埋头干活。
陈凡也抡起铁镐，但思绪早已飘远。
“既然穿越到修真世界，总不能一辈子当矿奴吧？”他暗自琢磨，“问题是，怎么才能检测有没有灵根？就算有，又怎么获得修炼功法？”
傍晚收工时，陈凡的双手十指已经颤斗得合不拢，腰背酸痛得几乎直不起来。
矿奴们排着队领取晚餐——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米汤和半个发霉的窝头。
回到拥挤潮湿的矿奴宿舍，几十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汗臭、脚臭和伤口溃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陈凡强忍着不适，蜷缩在角落里，借着月光检查自己唯一的“财产”——一套破衣服和一双草鞋。
突然，他在内衣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物。
掏出来一看，是颗不起眼的灰色珠子，约莫核桃大小，表面布满细密纹路。
“这是…”陈凡瞳孔微缩，记忆中这具身体原主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更奇怪的是，当月光照在珠子上时，那些纹路似乎微微发亮，但转瞬即逝。
他本能地将珠子攥紧，心跳加速：“难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夜深人静时，陈凡假装起夜，偷偷溜到宿舍后的废矿堆旁。
借着月光，他再次取出灰珠仔细观察。
这一次，他清淅地看到珠子表面的纹路确实在吸收月光，散发出极其微弱的银辉。
更惊人的是，当他全神贯注盯着珠子时，竟感到一丝清凉的气息从珠子流入掌心，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最后汇聚在脐下三寸的位置。
“这是…灵气？”陈凡又惊又喜。
虽然从未修炼过，但他读过足够多的修真小说，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气感”。
他尝试按照小说里描述的方法，引导那股微弱的气息在体内自然循环。
试了几次后，竟然真的让气息完成了一个小周天。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陈凡明显感觉到后脑的伤口不再那么疼了，身体的疲惫感也有所缓解。
“这珠子能吸收月光转化为灵气！”陈凡激动得双手发抖，“虽然量很少，但长期积累下来…”
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又沉了下来。
即使有这灰珠相助，修炼速度恐怕也快不到哪去。
而矿场的环境极其恶劣，监工们动辄打骂，说不定哪天就会莫明其妙丢了性命。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陈凡暗下决心，“但在那之前，得先利用灰珠积累一些自保之力。”
他将灰珠小心藏好，正准备返回宿舍，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陈凡心头一紧，连忙躲到一堆矿石后面。
“那小子肯定有问题。”是赵虎的声音，“今天我看他干活时，动作比昨天灵活多了。后脑挨那么重一下，正常人早废了。”
“赵爷的意思是…？”另一个声音谄媚地问道。
“明天把他调到三号矿洞去。“赵虎冷笑道，“那里最近不是老是塌方吗？死个把矿奴再正常不过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陈凡却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赵虎的眼中钉。
三号矿洞是出了名的危险地带，去那里等于被判了死刑。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陈凡握紧口袋里的灰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回到通铺上，陈凡辗转难眠。
他仔细回想着矿场的布局和监工的巡逻规律，一个大胆的逃跑计划逐渐成形。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至少完成引气入体，踏入练气一层，否则以这具身体的虚弱状态，根本不可能逃出戒备森严的矿区。
月光通过破败的窗棂洒落，陈凡背对着其他人，悄悄将灰珠贴在丹田位置。
他能感觉到，珠子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着月华，转化为丝丝灵气滋养着他的身体。
“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世…“陈凡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坚韧，“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