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云澜四人在幽灵列车上挣扎求生,感受着小丑“泣”那扭曲的关注时,游乐园深处,一间被遗弃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广播控制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控制台上的指示灯诡异地闪烁著幽绿的光芒,破旧的麦克风垂落着,仿佛刚刚被使用过。
空气中弥漫着和陈旧设备与某种甜腻腐臭混合的怪异气味。
“泣”正慵懒地靠在一张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旋转椅上。
他一只脚随意地搭在控制台上,手中把玩着一个色彩鲜艳、但形状扭曲的橡胶球,那画著夸张笑容和蓝色泪滴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癫狂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紫色的眼眸深处闪烁著思索的光芒。
而在他的面前,控制室那不算宽敞的空地上,正匍匐着数个身影。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穿着破烂的玩偶服,露出里面腐烂的填充物和森森白骨;有的保持着生前最后时刻的惨状,肢体扭曲,面容惊恐;还有的则只是一团模糊的、散发著怨念的阴影。
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身上都散发著或强或弱的诡异气息,但无一例外,都远逊于端坐于上的“泣”。
这些,便是惊悚游乐园中,除了“泣”之外,因各种事故或负面情绪积聚而诞生的其他诡异。
它们的执念不如“泣”那般强烈和扭曲,实力自然也弱小许多,平日里散落在游乐园各处,遵循着本能制造恐惧,或者被更强大的存在驱使。天禧暁税王 最新璋踕哽薪筷
此刻,它们全都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直视那位将它们召集而来的“主人”。
“泣”没有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手中的橡胶球,橡胶球撞击手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在这寂静的控制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敲打在这些弱小诡异脆弱的心弦上。
终于,一个胆子稍大些、穿着沾满血污的售票员制服的诡异,颤抖著抬起头,声音如同破风箱般嘶哑:“泣泣大人您召集我们有什么吩咐?”
“泣”停下了抛接的动作,橡胶球稳稳停在掌心。
他那双透过油彩的红色眼眸淡淡地扫过下方,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诡异,都如同被冰水浇头,抖得更厉害了。
“最近的‘表演’”“泣”开口了,声音不再是面对玩家时的癫狂尖锐,而是带着一种平淡的、却更令人心悸的冷漠,“太过零散了。”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张画著巨大笑容的脸靠近下方的诡异们,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几个弱小的诡异快要维持不住形态。
“我需要一场”“泣”的嘴角,那猩红的颜料勾勒出的弧度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丝,但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更大、更精彩、更快乐的‘盛宴’。
下方的诡异们闻言,非但没有感到兴奋,反而流露出更深的恐惧。
它们太了解这位“泣大人”了,他口中的“快乐”,往往意味着极致的痛苦与毁灭,他所谓的“盛宴”,对它们这些“配角”而言,很可能是一场无法承受的灾难。
“那些新来的‘客人’”“泣”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控制室的墙壁,落在了正在游乐园各处挣扎的玩家身上,“是很好的‘演员’素材,尤其是那个叫林云澜的。”
他回想着林云澜在幽灵列车上的表现,那种在绝境中强行扭曲出的、近乎病态的“镇定”与“兴奋”,确实让他感到了一丝“有趣”。
比他预想的还要“上道”。
“所以,”“泣”的声音重新变得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轻易地‘杀死’他们。”
诡异们一阵骚动,不解和恐惧在它们之间蔓延。
不杀死那些鲜活、充满恐惧灵魂的“食物”?这对它们而言简直是违背本能。
“泣大人为、为什么?”另一个外形如同被拧成麻花的过山车操作员的诡异壮著胆子问道,“那些活人的恐惧和灵魂对我们”
“目光短浅。”“泣”冷冷地打断它,手中的橡胶球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小丑飞刀,在他指尖灵活地旋转,“一点点的恐惧和灵魂,算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控制室那布满污垢的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点缀著破败设施的游乐园景象。
“我要的,是将他们的恐惧、绝望、挣扎所有极致的情绪,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推向最高潮!然后”
他猛地转身,手中的飞刀‘嗖’地一声钉在了控制室的木质柱子上,刀柄微微颤动,“在最绚烂的‘快乐’中,完成最终的‘谢幕’!”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话语中蕴含的疯狂与残酷,让所有诡异都感到灵魂战栗。
它们明白了,“泣”是要将这些玩家圈养起来,不断施加压力,让他们在希望与绝望间徘徊,最终在某个精心设计的舞台上,一次性榨取所有的“价值”,上演一场毁灭的“狂欢”!
“而你们”“泣”的目光再次扫过跪伏的诡异们,“就是这场盛宴的‘配角’和‘舞台监督’,负责制造压力,引导剧情,但不准提前‘拆台’。”
他走到那个售票员诡异的面前,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指抬起它那腐烂的下巴,红色的眼眸直视着它空洞的眼窝:“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泣大人!”售票员诡异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连点头。
“明白了!”其他诡异也争先恐后地应和,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像那根柱子一样被钉穿。
“很好。”“泣”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回椅子上,恢复了那慵懒的姿态,“去吧,按照我的意志行事,记住,谁要是坏了我的‘表演’”
他没有说完,但那钉在柱子上的飞刀,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深渊般恐怖的威压,已经说明了一切。
诡异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广播控制室,消失在外面的雾气中。
控制室内恢复了寂静。
魏凌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主导这个疯癫的角色,对他本身的精神也是一种负担和消耗,他需要时刻压制角色本身那混乱疯狂的意念,同时又要精准地演绎出那种扭曲感。
“一场更大的表演”他心中默念。
他很好奇,在这些诡异的“配合”下,林云澜他们究竟能在这扭曲的“欢笑天堂”里,挣扎到哪一步?又能为他带来怎样“精彩”的“快乐”?
广播控制室内,只有指示灯在幽绿的光芒中无声闪烁,仿佛一只窥视著整个舞台的、冷漠的眼睛。
而舞台上的“演员”们,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在为了渺茫的生机,上演着一幕幕血与泪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