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在长安的西面，引渠进入护城河，吏院这次出行是坐在了一艘大船上，看着两岸风景，来到了一处广袤的泥潭。
这泥潭有十几里的范围，走一步，淤泥就会没入膝盖，再想往前走，就要全力拔出，才能迈出第二步。这对于体力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最让人尴尬的是，男子可以穿着亵衣入水，但女孩子却没有办法。
许珍珍，荣英，杨盼儿、慧明、灵儿和崔雨晨六个女子站在岸边，脱衣服是不可能的，但是穿着衣服在淤泥里打滚，也接受不了。毕竟这不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女孩子多少还是很顾忌的。
常何靠在船上笑道：“老规矩，每人一百个河蚌，一米以上才算数，你们甲组共计一千两百个。开始吧。”
秦松这才知道众人哀嚎的原因，一米以上的河蚌啊。这比抬棺材累多了。
小时候秦松也经常捞河蚌，这东西在淤泥里是立着的，想要往出拔，就要潜水下去拼命的挖，但要挖出一米的河蚌，秦松都不敢想。
李环言道：“别愁了，老规矩，男子每人两百个，女子在岸边等着就是了。开始吧。脱衣服……秦松。”
秦松正在脱衣服：“咋啦？”
“你没捞过，我告诉你……“李环看着秦松穿的内裤不由愣住：”你穿的是何物？”
“我这个吗？短裤？好看吧。”
李环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看着内裤好半天：“你这内裤……很好啊。”
“那是，丫鬟给做的，十几条呢，有绸的，有缎的，有蚕丝的，还有麻布的……”
杜甫在一旁愣住：“小桃还会做此物？为啥不给我做？”
“她哪会做这些东西，我画的图纸。对了，还有女孩子穿的。总不能天天穿着开裆裤吧。”
李环言道：“不都是这么穿吗？”
秦松：“……好吧。是我错了，下水下水……嚯，这时候水有点凉啊。”
杨盼儿在岸上看着，眼睛转了转，随后与众人坐在岸边看着男子们戏水。
“秦松，用麻绳探……”李环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大的江面，靠脚踩得踩到什么时候。子美，你往浅处走些，你这水性不行。”
“没事，我家荣英在岸上呢，她不能看我淹死。咕噜噜……秦松，我踩到一个大的，快来。”
想要一个人从淤泥里挖出一个一米多长的河蚌，难度可想而知，上浮了三四次，杜甫两人才算把河蚌给抬了上来。
“秦松，你别动了。”杨盼儿走到岸边，伸出麻绳卷住河蚌一收便扔到了岸上。
秦松对着常何喊道：“大人，咱们捡这河蚌作甚？”
“朝廷答应天象宗，每年给两万个一米以上的河蚌，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听说是炼制避水珠所用。
咱们幽冥司一共负责三千六百个，左右武卫各六千四，其馀的分发给府衙和朝中。
据说这种河蚌只有渭水、长江、黑水、黄河里面有，几大宗门都需要，象这么大的河蚌没有朝廷批准，谁也不能捞。”
杜甫说道：“往年府衙都是请人去捞，每天五百文，好多人抢着干呢。”
秦松笑道：“这么大的河蚌，我从来都没见过，估计开出珍珠会很贵吧。”
常何斜靠在船上：“所以不让动，原封不动给人家送过去。你要是真想赚钱，也可以自己偷着捞，万一有走盘珠，也是不少钱呢。不过要是被抓到，嘿嘿……”
走盘珠，在盘子里可以滚动，直径至少三公分以上，这等级的肯定值钱，但值多少钱秦松还真不知道。河蚌野生的也不一定有珍珠，朝廷不让，自己顶风作案吗？得不偿失。
众人忙活到深夜，也只有不到百个，时不时还需去休息一会，效率根本不高，好在几个女子已经在岸边烧了火堆，热口吃食，倒也不那么难过。
常何也在一旁喝汤：“不用那么赶，慢慢捞，下值了就回家，乙组也得过来捞，回头丙组也会来，你们当值继续，左右最近无事。慢慢来。”
秦松穿着短裤，披着外衣喝汤，杨盼儿给秦松添了一勺子：“下值了，你与我去布庄可好？有事询问。”
“好！”
“这么痛快？”
秦松笑道：“你总不会吃了我吧。你家管饭吗？”
杨盼儿笑着点点头，眼眸清澈，弯眉绽笑，象一对弯弯的月牙。
“你们看，水面上是什么？”
秦松回头，只见月色之下，一条十几米的身躯在水面上蜿蜒游动，身子有一米粗，游动之时，还特意望向了这里。
常何在一旁说道：“那是水夔，五百年后成蛟，性子温和，你不去招惹它，它不会伤人。夜间出来觅食的。”
话音刚落，就见那条水夔潜入水底，一个呼吸就叼起一个巨大的河蚌，咬碎后把肉吞了下去。
月色之下，水夔昂头吞噬，还是挺震撼的。
蛇类不是吃移动的东西吗？这么大的河蚌在水底也不动弹，这家伙怎么捞上来的？还能咬碎了，这得多大咬合力？
秦松回头看了一会，就继续喝汤，今天的鱼汤借着渭水熬煮，特别好喝。多喝几碗才行。
放下碗筷，秦松擦下嘴：“咱们别这么捞了，钓河蚌吧。”
常何一愣：“这东西怎么钓？”
“让几个女孩子坐在船上，伸出麻绳在水里探寻，有了就缠住，男子过去，俩人合力差不多就能拽上去，又快又方便。毕竟六个女孩子，找起来还是很快的。”
常何呵呵一笑：“你小子脑子是怎么长的？我怎么没想到？”
许珍珍连忙言道：“这法子好，这法子好。秦松，你也太聪明了。”
李环想了想说道：“女孩子不想下水，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咱们不都是这么捞吗？我去年也是这么捞的。秦松，你这法子好。要不咱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荣英第一个跃上大船，几个女孩子相继跳了上去拿出麻绳在水下四处探查。
“秦松，秦松，我找到一个，快来！”
“来啦！”
秦松一个猛子扎入水底，顺着麻绳就找到了河蚌，俩人一用力，水面泛起一股黑水，一个巨大的河蚌直接被扔到了船上。
“成功了，成功了。”荣英高兴的喊道：“秦松，那边，那边……”
“秦松，我这边也有了……”
“秦松，这边，这边，我捆住了……”
释无修喝着汤看着水里扑通的秦松问道：“他们为何都喊秦松啊，怎么不喊咱们？”
杜甫摇摇头：“很奇怪吗？我认为很正常。让他捞，累死他得了。”
常何在一旁哈哈大笑，谁也不说话就看着秦松在水里来回忙。
秦松回头喊道：“你们倒是下来啊，这有好多。”
李环手作喇叭喊道：“秦松，杜甫嫉妒你，他要累死你。”
荣英掐腰喊道：“杜甫，你给我下来！”
秦松抹了一把脸飘在水面上：“还婴儿？你要吃奶啊。，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