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二人本是蓝田县布庄掌柜,被京城子弟房宇残害,葬身火海,请大人为我等伸冤啊。”
大唐内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看,不出意外,这家伙是崔术他爹娘。
归鸿远言道:“你有何证据说是房宇陷害?”
“大人,是我儿托梦与我,他说与房宇觊觎我家织娘柳素娥,要给五十两娶为小妾,素娥那姑娘刚烈,不仅没同意,还把俩人骂了一顿。
房宇与我儿说出一百两,绑了柳素娥,结果害了人性命,我儿与他讨要银两之时,被他引到西山,打断双腿喂了山君,成了伥鬼。
我儿托梦,我们老两口去京城找他理论,房宇把我们打了一顿,当天晚上回来,家里就被贼人放了火,钱财都被房宇等人洗劫一空。还求大人做主啊。”
两人说完,身上出现数道冤魂围绕身边,惨叫之声不绝,满堂阴风吹的众人衣衫作响,秦松明显感觉到,这些冤魂有多么不甘心。
“肃静!”归鸿远惊堂木一拍,大堂之内顿时安静下来。
“归鸿远看着下面跪着的夫妇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你儿已成伥鬼的?”
“回大人,我儿梦中所托,将一切都说了,还请大人剿灭山君,救我儿脱离。”
“尔等夫妻教子……”归鸿远说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过了许久,才悠悠说道:“你的案子,本官接了,各种缘分今生已了,莫要再生执念,去城隍之处吧。”
“大人,我儿……”
“你儿子罪孽深重,助纣为虐,当有此报,如何惩处,自有阴法,速速退去。”说完,袖子一扇,两夫妻直接吹出大门,消失不见。
大唐内再次陷入寂静,归鸿远言道:“归恩赐。”
归恩赐有些胆怯拱手:“孩儿在!”
“混帐,大堂之上,何来父子?堂下站着去。”
“是!”
“秦松!”
“属下在!”
“一并站好。”
“是!”
俩人站在大堂之上,归鸿远看着两人依旧不做声,堂内一片寂静。
归鸿远言道:“归恩赐,此案你也看见了,作何感想?”
归恩赐抱拳言道:“回大人,崔术交友不慎,助纣为虐,当有此报。”
“哦?他如何交友不慎?”
“明知柳素娥不愿,却要强行沾污,这样的人不远离,还要助纣为虐,活该。”
秦松小声嘀咕:“呵呵,说的好跟好人似的。”
归恩赐不以为然:“本少都是你情我愿,拿银子说话,少将我与这种人相比。”
归鸿远看了看秦松:“秦松,你说说。”
秦松抱拳:“大人,常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崔术能与房宇相交,足见都是一般货色,没什么交友不慎之说。房宇怕事情败露,将崔玉害成伥鬼,也是此人该有的手段。”
归鸿远捻着胡须微微点头:“那你说,交友应该交什么样的人?”
秦松在原地想了想:“属下也不知道,性情相同之人吧,古人说,交友当友铮,友直,友谅,属下年纪尚小,未解其意……”说完,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归鸿远问道:“归恩赐,你觉着崔术该不该救?”
“回大人,于情于理都不当救,但是山君害人,无论是谁成为伥鬼,都是要救的。草民听闻,山君吃肉摄魂,伥鬼为他所用,永不超生,除此妖孽,当为幽冥司职责,还是要救的。”
归鸿远问道:“秦松,你说呢。”
“回大人,职责所在的话,当救,除此之外,不当救。”
归鸿远捻着胡须点了点头,看着归恩赐言道:“归恩赐,你认为,二皇子与你是何等关系?”
提起此事,归恩赐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二皇子礼贤下士,从不为草民卑微所恶,但有闲遐,便会与草民吃酒闲聊。
至于银两之事从不吝啬,二皇子乃天皇贵胄,草民不敢攀附,但在草民心中,当为挚友。”
归鸿远又问道:“那让你抢夺黑白灵石之事,你又是如何做的?”
“这……这与二皇子无关,二皇子是让草民提升一成加以收购,是草民看不得吏院子弟嚣张跋扈,意气用事。”
此话一出,吏院子弟都盯着归恩赐,却没人出声。
归鸿远言道:“你与秦松相争之事,已经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连陛下都知道了,那二皇子帮你做了什么?”
“二皇子命人给草民送来一千贯以作慰借。”
“再无其他?”
“草民认为,这就够了。”
归鸿远言道:“你可知道,秦松等人是为姚崇姚大人所雇佣,灵石价格足足提升五成。人家凭什么卖给你?”
“这……”归鸿远有些语塞。
归鸿远继续说道:“姚崇姚大人,知道秦松受了委屈,到了二皇子处打砸一番,又要了银子,本官问你,你被秦松捅了数刀,二皇子可曾前来看望于你?”
“这……”
“回话!”
“没有!二皇子没有前来。”说道此处,归恩赐已经脸色羞红。
秦松低头,听到姚崇背地里竟然干出这种事,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归鸿远喝道:“这就是你交的朋友,不以你卑微吗?你现在出了事情,他二皇子可曾帮你出头了?
陛下下旨训斥,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二皇子说没想到你能如此跋扈,坏了他的名声!
你听听,他是把你当成挚友吗?你这是门下走狗,随时可以牺牲。这与房宇有何区别?崔术是伥鬼,难道你不是二皇子的伥鬼吗?”
此言一出,归恩赐抬头看着父亲,满眼的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吧?呵呵,姚崇大人被判三月俸禄,一个月内不许上朝,二皇子御下不严,禁足三月。从判罚之上你就能看得出来陛下的意思。”
说到此处,归鸿远微微叹气:“自从为父带你入京,尽数被人拉拢,为父心中只有陛下,他们毫无办法,才对你伸手。
恩赐啊,这么多年,为父知道你恨我,恨我为何不把你送入吏院,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荒废修炼,入京三年才二品,你这般心性,如何进的了吏院?
要说与陛下的关系,别说一个孩儿,就是五个孩儿,进入吏院也是无妨。可是为父不能,不能让你这跋扈之人祸害了这些未来的栋梁。
子不教,父之过,你走到今天,为父的责任很大,明日咱们爷俩回府收拾一番,回泾阳吧。”
“啊?为何如此啊,父亲,您不任职了?”
“哼,我儿身中七刀,最后换来一千贯钱财,还把事情推到你身上,成为京城笑柄,既然如此,为父为何不替我儿讨个公道?”
看着归恩赐惊讶的样子,归鸿远笑道:“为父去二皇子府邸,把钱还了,又把他打了一顿,姚崇砸完,为父又砸了一遍,也打伤了几个护卫,随后便回家写了折子,想必现在陛下已经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