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这一天,阳光明媚,寒风凛冽。
在热闹喧囂的氛围中,人们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但对於韩晓健和梁清波父子来说,却是一个离別的日子,梁清波听族人说,母亲梁红儿是这一天离开人世的。
这天清晨,他们早早地起来收拾行囊,准备踏上前往断肠崖继续寻找无泪之城的征程。而在此之前,他们还要先去往绝情谷,去拜祭一下樑清波那已经离世多年的母亲——梁红儿。
帝贺站在城门口,与韩晓健和梁清波父子依依惜別,然后各自往不同方向离去。
韩晓健步履沉稳,心中满是希冀,终於能够得见红儿成长之地了,亦终於有了可以倾吐多年相思之处了;梁清波则背负长剑,紧紧相隨,眼神之中流露出对前方未卜征程的期许与几分紧张,不知能否顺利寻得无泪之城而不负王命。
一路上,父子俩都沉默不语,各自想著心事。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终於来到了绝情谷的入口处。这里山高林密,云雾繚绕,给人一种神秘而又阴森的感觉。韩晓健深吸一口气,跟著梁清波缓缓走进了山谷之中。
只见谷中云雾繚绕,仿若仙境。奇异草遍布各处,有的朵硕大如盘,顏色艷丽得如同天边彩霞;有的藤蔓缠绕古木,垂下串串晶莹剔透的露珠。一条清澈溪流穿过山谷,溪水撞击石块发出清脆声响。
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不多时便看到一处幽静的竹林,竹林间小径幽深。他们拨开层层竹叶,看到一座小小的墓碑半掩於草丛之中。碑身已有青苔蔓延,上面刻著梁红儿之名。那便是梁红儿的安息之所。
韩晓健看到墓碑的那一刻,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顺著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红儿啊,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思念从未停止过啊。我一直在寻找你,也没有违背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至今並未再娶。只收养了一个弃婴,是个女孩,长得有点像你,她的名字也就取了你的『红』字,叫『韩红』。”
韩晓健的声音带著无尽的悲戚,在寂静的竹林里迴荡。
梁清波默默拿出祭品摆放在墓前,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眼中也泛起泪。
韩晓健伸手抚摸著墓碑,仿佛在触摸妻子的脸庞,“我们曾说好要相伴一生的,可如今却阴阳相隔。这绝情谷里的每一寸景色虽美,却再也不见你的身影。”
微风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像是死者的低语回应,整个氛围充满哀伤与怀念。
韩晓健哭诉著往昔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相遇相爱,到千里寻妻不得的悲痛,以及幸得苍天眷顾能与梁清波父子相认,等等。
“我走过千山万水,只为离你更近一点。哪怕只是对著这块石碑诉说我的思念。”他泣不成声,身体微微颤抖著。
许久,韩晓健方缓缓止住悲声,挺身而立,眼眸愈发坚毅,“红儿,吾將继续前行,与清波一同寻觅那传说中的无泪之城,协力辅佐帝贺达成天下大同之理想社会。”
言罢,他慢慢站起身来,接过梁清波递过来的三只清香,拜了三拜,然后轻轻插在坟头上。
过了一会,韩晓健似乎想起来什么,对著梁清波问道:“我们进谷这么长的时间,为何没有见到你的任何一个族人?”
梁清波此时回想起来,也觉得甚是怪异,入谷时並未受到盘查,如今族人仿若凭空蒸发了一般,似乎连族人的住所也消失无踪,他百思不得其解。
凝视著梁红儿那座孤寂的坟塋,韩晓健又一次开口问道:“清波,为何此处仅有你母亲的一座墓地?你们族人的墓地不在此处吗?”
梁清波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父亲,族中墓地就在这片竹林之后。”
“你母亲缘何未葬於族人墓地?”
“族长言,母亲私通外族男子而怀孕,有违族规,本应驱逐出族。然念其千辛万苦觅得救治梁龙之千年灵芝,且因救人而孕,故经族议,特赦其罪,不逐之,仍留族籍,其子亦留族籍。
然死后不得葬入族群墓地,除非母亲声明与孩儿生父断绝一切关係。然母亲不愿与汝断绝关係,她希望孩儿长大后能去找您认祖归宗,故母亲死后只能葬於族群墓地之外。幸得族里应允,母亲尚可葬於绝情谷。”
听到此处,韩晓健再次老泪纵横哭倒在地:“红儿啊红儿,是为夫对不起你呀!”
梁清波上前扶住几近崩溃的韩晓健,安慰道:“父亲莫要过於自责,母亲也一直深爱著你,从未后悔过。”
痛哭至无声处,韩晓健渐渐平復下来后,不经意间瞥见坟土。他心中一惊,这坟土竟是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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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晓健满心疑惑,梁红儿已去世二十余年,怎会是新土?难道这是一座空墓?
他把疑虑告知梁清波,梁清波也是一脸震惊。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决定挖开坟墓一探究竟。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挖开坟土后,打开棺槨,果然里面並没有梁红儿的尸体或骨骼,仅有一张泛黄书卷。
韩晓健拿起那张泛黄书卷,仔细查看,发现上面画著一朵如血的,仅仅看一眼就仿佛能摄人心魄。
梁清波凑过来,满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与母亲失踪有关?”韩晓健摇摇头表示不解。
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似远似近。两人警惕起来,握紧手中武器。
隨著笛声渐近,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来。她面容清冷,眼神中透著一丝神秘。
白衣女子凝视著那朵,缓声道:“此乃彼岸,生於无泪之城边缘。梁红儿昔日为一股神秘的邪恶力量所掳,盖因其知晓一则关乎天下之秘。你们若能寻得此,或可让梁红儿重生。”
言罢,正欲详询,那白衣女子话毕便杳然无踪。
韩晓健凝视女子消失之方向,沉思片刻,继而向梁清波发问道:“清波,汝母当年缘何而逝?汝可曾见汝母最后一面?”
梁清波摇了摇头,“当时我尚年幼不知事,只听族长告知母亲染病不起,而后便没了气息。但现在想来,其中疑点甚多。”
韩晓健握紧拳头,“看来红儿的死並非因病。清波,你且带我去你族中墓地看看。”
“好的,父亲。”说完,梁清波走向竹林深处。韩晓健紧跟其后。
当他们穿过竹林后,眼前景象令梁清波惊愕不已。原本应是大片墓地之处,如今竟是一片焦土,周围树木呈现出被火烧灼后的黑色。
梁清波脸色煞白,喃喃道:“难道是有外敌来袭?”
忽然,梁清波发现地上有一串奇特脚印,脚印巨大且形状怪异。
正在此时,一阵悠扬笛声传来,声音空灵却透著一丝诡异。 两人循声而去,只见一个身著黑袍之人站在一处高地。
“你们终於来了,梁氏一族触犯禁忌,研究禁术妄图控制天下,已被全部剿灭。”黑袍人冷冷说道。
韩晓健怒喝道:“你又是谁?怎可如此残忍?”
黑袍人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只留下韩晓健父子面面相覷,不知何去何从。
“研究禁术?绝无可能!自我出生以来,母亲就告诉我,我族人生来便肩负著守护人间世仅存的『梁龙』之重任,岂会涉足禁术?究竟是何种禁术,竟能致我族群灭亡?”梁清波自言自语道。
韩晓健强自镇定下来,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既然族人墓地悉数被烧毁,为何你母亲独善之?”
梁清波想想也是,但他也不明白为何如此。
父子二人决定重新查看那串奇特脚印,试图从中找出线索。
韩晓健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发现脚印边缘有著奇异的纹,似是某种古老图腾。梁清波突然想起,曾经在一本古籍中见过类似图案,好像与一个神秘的邪恶组织有关。
很快他们在之前黑袍人站立的地方再次找到类似的脚印。
顺著脚印一路追寻,他们来到一个隱秘山洞。洞內散发著一股腐臭气味,墙壁上画满各种奇怪符文。
正观察间,那黑袍人突然现身。“你们还敢追来,真是不知死活。”
梁清波拔剑相向,“若不说清楚真相,今日定不放过你。”
黑袍人哈哈大笑,“你以为梁红儿真的是病死的吗?她就是因为知晓太多关于禁术背后的阴谋才被毒杀於此。”
父子俩大惊失色。
黑袍人接著说:“这所谓的禁术不过是某些势力编造的藉口,目的是抢夺梁龙。而梁红儿寧死不从,拼命护住梁龙,黑恶势力不得不下令毒害之,但对外宣称病逝。”
说完之后,只见那神秘的黑袍人缓缓地伸出他那乾枯如树枝般的手指,轻轻地触动了一下墙壁上一处看似毫不起眼的凸起。伴隨著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响起,一道隱藏极深的机关被成功解开。
紧接著,原本密不透风的密室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韩晓健和梁清波的目光纷纷顺著这丝光亮望去。只见在密室的正中央位置,摆放著一口巨大而又沉重的黑木棺槨。
这口棺槨通体漆黑,散发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其表面雕刻著一些奇怪而又古老的符文和图案,仿佛在诉说著一段不为人知的歷史。
黑袍人打开棺槨,里面果真躺著毒发身亡但被採取保全措施的梁红儿,尸身並未腐朽,梁红儿的面相仍栩栩如生,犹如沉睡一般。黑袍人伸手一抬做个请字,便闪身离开。
韩晓健急忙奔过去护住梁红儿,梁清波则拔剑警惕地盯著黑袍人,以防有变。
韩晓健望著面相儼然鲜活的梁红儿,眼泪不停地流下来,“红儿,红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他的哭声悲痛欲绝,在山洞中不断迴响。
梁清波看著父亲这般模样,心中亦是悲愤交加,他咬牙切齿地对黑袍人吼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你到底有何企图?”
黑袍人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我的企图?自然是借你们之手推翻那些妄图掌控梁龙的势力。”
梁清波冷哼一声,“凭什么相信你?”
黑袍人沉默须臾,凝声言道:“吾本隶属那邪恶之势力,然良心尚存,实不忍目睹梁氏一族蒙冤遭灭族之难而不得昭雪。自梁红儿遭毒杀后,吾甘冒生命之险,將其遗体保存至今,所为者,便是等待尔等之到来。將真相示於二位,实乃为天下万民谋福祉。若汝等不信,可隨吾前去勘验证据。”
韩晓健望著梁红儿的尸体,眼中满是仇恨,“好,若有半句假话,我定不会饶你。”
黑袍人带著他们来到一处密室,室內堆满了信件和帐本,上面记录著那股邪恶势力谋害梁氏一族抢夺梁龙的计划。
梁清波看后愤怒不已,“这群恶贼,我们定要討回公道。”
黑袍人道:“那梁龙其实是制衡世间邪恶力量的关键所在,他们想得到梁龙以满足私慾。”
韩晓健厉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黑袍人看向他们,“你们父子需先找到梁龙並保护它,同时报告帝贺,共同对抗以申公豹为首的那股邪恶势力。”
韩晓健和梁清波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梁清波此刻面色凝重,缓声问道:“那梁龙现可安在,若安在,今身在何处?”
“昔日,有部分如梁红儿般英勇正直的梁氏族人护卫著梁龙朝乌梁素海遁去了,至於其后情形如何,还需尔等自行寻觅查探。”
就在梁清波准备再一次开口询问有关梁龙和那一部分族人具体状况以及申公豹为何许人也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个一直站在他面前的黑袍人,竟然如同鬼魅一般,以一种超乎常人想像的速度,瞬间化作了一阵黑色的旋风,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在空中却依旧遗留著一阵经久不息的迴响:“一定要找到彼岸!”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句誓言,又似一道命令,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梁清波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呆呆地望著黑袍人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神秘黑袍人的来歷究竟如何?是敌是友?缘何如此突兀地离去?
他与那白衣女子皆言及“彼岸”,二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如何才能找到申公豹及其邪恶势力?
而梁龙及那些倖存的族人,现今身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令梁清波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韩晓健此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仇恨与决绝,“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让那些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他与梁清波將装有梁红儿的遗体的棺槨抬出密室,“红儿,我定会查明真相,手刃仇人,然后带著清波一起实现理想,不负你所望。”
父子二人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让梁清波即刻动身前往乌海別宫,向王上稟报绝情谷所发生之事,警示王上申公豹等邪恶势力的存在或与无泪之城有所关联。若时间充裕,梁清波还需在乌梁素海寻觅昔日族人及梁龙的踪跡。
韩晓健则要將梁红儿的棺槨带回芦小镇,安葬在他们初次相遇之处。韩晓健特意嘱咐梁清波,待其百年之后,將其与母亲合葬。梁清波噙泪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