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扶著已经站不稳的周时淮,冷冷地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许晴。
“许小姐,麻溜地消失。”
“我们淮哥喝多了不想看见閒杂人等,你再往枪口上撞,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许晴咬著唇,看著那道摇摇晃晃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李砚几乎是拖著周时淮往外走,刚到酒吧门口,周时淮就猛地挣开了他,扶著门框,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把胃里所有的酒精和酸水都吐了个乾净,最后只剩下乾呕。
“淮哥!”
李砚赶紧上去扶他,手刚碰到他的后背,就感觉身前的人身体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往前栽。
他连人带最后一丝意识,都摔进了门口冰冷的夜风里。
“操!叫救护车!”
同一时间,璀璨公馆。
別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宋安璃抱著膝盖,缩在沙发的一角,整个人都陷在昏暗的阴影里。
门锁传来响动,唐曦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开灯,就被沙发上那小小的一团嚇了一跳。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要坐化成仙啊?”
唐曦月把手里的外卖盒子往茶几上一放,走到她身边坐下。
“干嘛呢这是,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想不开殉情了。
宋安璃没动,也没说话。
“行了,別装死。”唐曦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都知道了,李砚跟我说了,你们俩今天去民政局了。”
宋安璃终於有了点反应,她抬起脸,昏暗的光线里,那双漂亮的眼睛没什么神采。
“挺好的,不是吗?这不就是你一直想看到的?”
“好个屁!”唐曦月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宋安璃,你敢摸著你自己的良心说,你现在心里痛快?”
宋安璃扯了下嘴角,没发出笑声。
痛快吗?
就在这时,唐曦月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著“李砚”两个字。
唐曦月看了一眼宋安璃,当著她的面,按下了扩音键。
电话一接通,李砚的吼声就炸了出来。
“唐曦月!你家那位现在在哪儿?”
唐曦月愣了一下,“在我家啊,怎么了?”
“你赶紧过来!第一人民医院!周时淮他妈的快把自己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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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璃的身体僵著,没动。
听筒里背景嘈杂,仪器的滴滴声混著脚步声,听著就乱。
“什么情况?他怎么了?”唐曦月也急了。
“还能怎么了!从民政局出来就跑去喝酒,不要命地灌!他身上那伤口刚好利索吗!现在酒精中毒加上伤口撕裂,正在里面洗胃呢!”
“我他妈快疯了!”
唐曦月还想再问,李砚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不跟你说了!我这儿忙著呢!”
电话被啪的一声掛断了。
客厅里一下就没了声音。
宋安璃还维持著刚才的姿势,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呵。”
她很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算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著火。
“说好了分开就好好生活,他现在这算什么?演苦情戏给我看吗?博同情?周时淮,他可真有本事。”
她一句接一句地说著,越说越快。 唐曦月看著她,看著她那双因为愤怒而重新亮起来的眼睛,心里嘆了口气。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唐曦月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你別担心,他那人命硬,死不了。”
“谁担心他了?”宋安璃立刻反驳。
“好好好,你不担心,我担心行了吧?”唐曦月知道她是嘴硬心软,“我跟李砚那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可不想他老板出事,让他背上克主的骂名。”
她走到玄关换鞋,“你老实在家待著,我过去看看情况,有事给你打电话。”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宋安璃一个人。
可她再也坐不住了。
刚才那股佯装出来的镇定,在唐曦月离开之后,瞬间土崩瓦解。
李砚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子里迴响。
她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她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想学著周时淮的样子,用酒精麻痹自己。可她刚打开瓶塞,闻到那股酒味,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她又把酒放了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墙上的掛钟,时针指向了十一点。
唐曦月还没打来电话。
宋安璃再也等不了。
她拿起手机,手不听使唤,翻出通话记录,找到了唐曦月的名字拨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在她准备掛断的前一秒,通了。
“餵?安璃?”
唐曦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又低又哑。
宋安璃把手机攥得更紧。
“你到医院了没?”
她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接著是一声很轻的笑。
“到了,刚跟医生聊完。”
宋安璃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
唐曦月没再卖关子。
“你放心,人抢救过来了,没有性命之忧。”
她继续说。
“就是医生说,他这完全是自己作的,再晚送来一会儿,神仙都难救。”
第一人民医院。
周时淮睁开眼,天板是刺目的白色。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子里。
他撑著身体坐起来,胸口的伤被扯动,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手背上还扎著留置针。
他看都没看,抬手就拔。
针头被扯出来,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你他妈疯了!”
李砚衝进来,一把將他按回床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医生说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直接送太平间了!”
周时淮推开他的手,又要起来。
“你別管我。”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谁管你!”
李砚两只手死死按著他的肩膀,压得他动弹不得。
“周时淮你给我躺好!你现在想干什么?强行出院?出去再把自己喝死一次?”
周时淮被他按著,动弹不得,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李砚看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所有的心疼和担忧都化成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