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将军——”
张怀远看着耶律齐这副模样，轻轻喊了一声，随即开口道，
“此事，本公子会考虑！”
“好——”
“送张公子离开——”
张怀远等人则是在小厮的带领下朝着礼宾院外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只听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兀祝姑娘——”
“兀祝姑娘——”
“您慢一些，”
“戴上披风——”
几名婢子跟在身后，兀祝则状似不经意间行至前院，虽未至前厅，却隐隐看到张怀远等人离去的身影。
兀祝清亮的眸子微微一沉，朝着身侧的婢子吩咐道，
“本小姐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随即，几人又不动声色地朝着后院而去，似乎不曾有人发现她们的动向一样。
“吱纽——”
一阵沉闷的开门声后，国师兀术一袭白色长袍赫然站在门口处，
耶律齐则是坐在软榻上，深邃的眸子望着窗外，
“呼——”
似是有一阵寒风吹过，半开的窗子隐隐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将军——”
兀术上前一步，将一件大氅披在耶律齐身上，
“天凉，你不该坐在窗边。”
“无妨，启程的日子再推一些。”
“至少，要看着【辽国互市驿馆】开张。”
“将军，”
“辽国皇室……”
“暂有动荡。”
“最重要的是，辽国国君突传噩耗。前两日竟晕倒了。”
“我们返辽的行程若是一再耽误，怕是待回到辽国后局面不好控制。”
“无妨——”
耶律齐听罢，则是摆了摆手，继续道，
“国君身体向来康健，不会轻易出事。”
“突传噩耗，突然晕倒……”
“这其中如何尚未可知。”
“但，”
耶律齐话锋微微一转，稍稍停顿些许，随即便继续道，
“在大周的一切事宜必须安排妥当。”
“昌国公主太过精明，早早地便为自己寻了条后路，”
“眼下，辽国内政动荡。如此，本将军自是不能落后，至少也要找条退路才是。”
“将军英明。”
“放心，兀术会一直站在将军这边。”
“国师，有你这番话，本将军便越发安心了……”
礼宾院外，张怀远等人兀自上了马车。
“吱纽吱纽——”
宽大的街道之上，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
张怀远脊背挺直，坐在马车中央，张怀灵与赵文启分别坐在两侧。
狭小的马车内，气氛有些紧张。
赵文启最先按捺不住，抬眸朝着张怀远看了一眼，随即试探性开口道，
“张公子啊……”
“这耶律将军究竟与您说了些什么啊？！”
说话间，赵文启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张怀远的手掌之上。虽是隐在袖口之中，但隐隐能看到些许干涸的血迹，
“咕咚——”
赵文启咽了咽口水，见张怀远神色如常， 这才继续道，
“张公子，您的手——”
“赵公子——”
一旁的张怀灵听罢，则是赶忙出声打断道，
“前面有家点心铺子，大哥最喜欢吃那里的栗子糕。”
“烦请赵公子下车去买一些。”
“张二公子……”
赵文启闻言，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但还是继续道，
“买栗子糕，交由下人去买便好。”
“眼下，我与张公子——”
“赵公子，大哥这是信任你，所以才让你去买！”
张怀灵反应迅速，摸出一只荷包朝着赵文启手中塞了塞，同时对着驾车的车夫道，
“车夫，前面点心铺子停一下，”
“赵公子要下车去买些点心——”
“吁——”
片刻过后，随着一阵缰绳勒动声响起，只见摇摇晃晃的小马车慢慢停定。
张怀灵则是推推搡搡指使着赵文启下了马车，
“真是奇怪……”
“何必非让我亲自去买点心！”
赵文启嘟嘟囔囔着，但还是听话地朝着点心铺子走去。
张怀灵抬眸朝着面前的张怀远看了一眼，慢慢挪动着身子，唇畔翕动，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莫不是马车上有钉子，二弟才这般不安分。”
张怀远闭了闭眸子，空灵的嗓音中透着一丝低沉。
“大哥——”
张怀灵则是朝着张怀远微微颔首，随即试探性出声，
“可是耶律将军为难大哥了？！”
眼见着张怀远眉头越发皱起，张怀灵眸色微沉，继续道，
“难不成……”
“是为难张家！”
“大哥，耶律将军……”
“怀灵……”
张怀远突然出声，打断了张怀灵的说话。
张怀灵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间的疑惑，但还是噤了声，似是在等待着张怀远的指令，
“有件事，大哥要交给你去做。”
“这件事，也只有你做，大哥才放心！”
眼见着张怀远的神色越发严肃起来，张怀灵也不由得挺了挺脊背，正色道，
“大哥尽管吩咐，怀灵万死不辞。”
“是这样的……”
张怀远凑到张怀灵身侧，耳语几句。
“什么？！”
张怀灵闻言，则是惊呼一声，看向张怀远的视线透着一丝错愕，
“大哥，这……”
“这件事……”
“怕是……”
“怀灵——”
“大哥知晓你心直正，但，”
“此事关系到世家大族的利益。”
“京中世家众多，偏偏这博陵张家是为世家之首。”
“如今，圣上明显是想着削弱世家的势力，这才推出这么个陈烨做挡箭牌！”
“偏偏，陈烨又似是与传言中的纨绔子弟不甚相同。”
“试想一下，若是陈烨当真在朝堂之上做出成绩，届时便更得圣上赏识。”
“加之陈家，罗家的支持。”
“不对，还有一个辽国的昌国公主！”
“如此，陈烨的根基便会越发稳固！”
“是以，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那才是真正的束缚！”
张怀远语重心长，看向面前的张怀灵，深邃的眸底满是希冀。
张怀灵有些迟疑，唇畔嗫嚅，片刻过后，终是轻声道，
“大哥，道理小弟都懂！”
“但，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若是留下把柄，落人口实，那便是……”
罪同谋逆！
这四个字张怀灵虽未说出来，两人却心知肚明。
“张公子——”
“您猜我看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