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的目光像两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向林默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能力”、“直觉”
这两个词让林默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她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
再用“中医皮毛”之类的借口，已经不可能糊弄过去。
车子停在了一处僻静的湖边公园。
陈雪熄了火，车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我没有恶意。”陈雪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似乎是想打消林默的戒备，“相反，我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父亲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我信服的解释。”
林默沉默了。
他看着车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告诉她真相？
告诉她自己能像玩游戏一样，看到人体内的“失衡状态”，并自动生成“配方”？
这听起来比中医食疗还要玄幻一百倍。
她会相信吗？她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精神病？或者更糟，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给自己引来天大的麻烦？
可是，如果不说，看陈雪这架势，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以她的资源和手腕，把自己查个底朝天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自己只会更被动。3叶屋 首发
“我”林默艰难地开口，他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但要用一种相对容易被理解的方式。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一种感觉。”
他斟酌著词句，小心翼翼地组织著语言。
“我从小就对各种东西的‘配比’很敏感。比如做饭，盐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我能凭感觉知道哪个味道最好。后来我沉迷一款一款很复杂的炼金游戏，那种感觉就被放大了。”
他把自己的金手指，归结于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游戏的锻炼。
“我看到陈先生的时候，我就是感觉他整个人处在一种非常‘不舒服’的状态。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某个齿轮生锈了，某个零件过热了，整个系统都卡住了。我的脑子里就会自动冒出一些念头，告诉我怎么做能让这台仪器‘舒服’一点。”
“比如，我觉得他‘太干了’，就需要加湿。觉得他‘太亮了’，就需要调暗光线。觉得他身体里缺少一种‘润滑剂’，就需要一点蜂蜜水。”
林默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陈雪的反应。
他把自己那神神叨叨的“配方直觉”，描述成了一种更加形象、更加物理化的“仪器调试”的感觉。
陈雪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完，她沉默了良久。
林默的这番解释，听起来依旧很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这比“中医食疗”的说法要真实得多。
因为它更“纯粹”，更接近一种天赋。
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但真实存在的天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能‘感知’到人和物的‘失衡’，并且本能地知道该如何‘修正’它？”陈雪总结道，她的概括能力强得可怕。
林默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这个总结，比他自己那啰嗦的解释要精准多了。
“这种能力，只对人有效吗？”陈雪又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不一定。”林默想了想，回答道，“有时候看到一盆快死的花，我大概也知道是缺水还是缺阳光。看到一台发出噪音的机器，我也大概能感觉到是哪个零件松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他的“配方直觉”确实在生活中其他方面也有零星体现，只是他以前没太在意。
陈雪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彻底明白了。
林默拥有的，是一种超乎常理的、针对“系统平衡”的顶级天赋！
人体是一个系统，植物是一个系统，机器也是一个系统！
那一个公司呢？一个项目呢？
一个更庞大、更复杂的系统，他是否也能“感知”到其中的“病症”和“失衡”？
这个念头让陈雪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捡到宝了！一个无价之宝！
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
“我相信你。”她看着林默，说出了这四个字。
林默悬著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但是，口说无凭。”陈雪话锋一转，“我需要你再证明一次。”
“证明？”林默不解。
“对。”陈雪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份资料，递到林默面前。
“这个人，叫‘菲菲’，是个很有名的网红。半年前，她得了一种怪病，全身起红疹，奇痒无比，皮肤大面积溃烂。她看遍了国内外所有顶级的皮肤科专家，用了最贵的药，做了各种治疗，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她已经停止了所有工作，每天都活在痛苦里。”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脸上和手臂上布满了恐怖的红色斑疹，触目惊心。
“医院的专家团队也对她进行了会诊，同样束手无策，只能诊断为‘未知源免疫系统疾病’。”陈雪说道，“现在，我想请你帮她看看。”
她这是在给林默出考题。
一道连现代医学都无法解答的难题。
如果林默能解决，那他的能力就将得到无可辩驳的证实。
林默看着照片上女孩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陈雪那双充满期待和审视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是陈雪的考验，也是他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是继续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护工，还是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的照片和病例资料上。
他试图去“感知”。
去感知这个叫“菲菲”的女孩，她身体里的那种“失衡感”。
一秒，两秒，三秒
一种极其复杂、混乱的“失衡”信息流涌入他的大脑。
比陈东海那种“凝滞”的状态要棘手得多。
这感觉，就像游戏里遇到了一个被施加了十几种负面debuff的boss。
许久之后，林默的眉头紧紧皱起。
一个模糊的、但同样离谱到极点的“配方”，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
陈雪看着他，紧张地问：“怎么样？有‘感觉’吗？”
林默抬起头，表情古怪地看着陈雪，缓缓开口：
“有她的问题，好像不是出在皮肤上。”
“那出在哪？”
“我感觉她需要每天喝一杯鲜榨柠檬水，吃三粒生花生米，然后在下午四点到四点十五分之间，不涂任何防晒霜，晒十五分钟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