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的人家,正是昨晚拎着刀子帮忙分肉的一个青年。
听说张绍钦需要酒,什么都没问,二话不说就往家跑去,看得张绍钦一愣一愣的。
跟着村长回到了家,门口已经放了两大坛酒,张绍钦估摸了一下一坛应该差不多有十斤。
青年挠著头说道:“郎君,不知道您想要什么酒,要是喝其实还是二牛家的米酒好喝,俺酿的酒虽然烈,但是口感不好,也就是粮食富裕了酿一点,村里人想喝了就拿粮食来换一点。”
“行,要的就是烈酒,真要是米酒更麻烦!”
青年憨厚一笑:“能帮上忙就好,这些够用吗,要是不够俺家里还有,俺去给您拿!”
张绍钦打开一坛酒,用左手蘸着尝了尝,差不多都有二十多度了,在大唐确实算得上是烈酒,应该是高粱酒。
“够用了!”
见张绍钦点头,青年打了声招呼就又往地里跑去。
村长把家里的针线找了出来,张绍钦去后山砍了几根细竹,就抱着酒坛开始蒸酒,老孙虽然不知道他想捣鼓什么,但还是跟着帮忙烧火。
所幸现在有一种锅盖是草编的,很紧密,往上面插一根竹管,锅沿围上抹布,就勉强能蒸酒了。
村长见帮不上忙,交代了一声也回地里了,感觉把庄稼变成粮食,才是百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二十斤酒蒸了两遍,成了半坛喝着烧心的劣质酒精。
张绍钦拿了一个碗,抱着半坛酒精和老孙到了院子外边。
把酒精往碗里倒了一些,把针线泡进去,对孙思邈说道:“道长,您先用酒精把我伤口清理干净,缝衣服您会吧?把伤口缝起来。”
其实张绍钦担心的伤口不好愈合还是其次,他怕那家伙的陌刀是破伤风之刃,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抗住,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见老孙直接就要上手,他又把手缩了回去:“您把手伸出来我先给您洗洗手!”
孙思邈很认真,因为他发现了,张绍钦正常情况下还是比较惜命的,所以他现在做的这些应该都是能救命的办法。
帮老孙用酒精洗了手,又往自己手心倒了一些,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的全身肌肉绷紧。
孙思邈见他呲牙咧嘴的,皱眉问道:“这酒会刺激伤口?”
张绍钦喘着气说道:“您先别问,我待会跟您解释,您先把伤口清理一下。 已发布醉薪漳结”
老孙点点头,直接用手把上面的刚结好血痂去掉,鲜血瞬间又重新冒了出来,张绍钦感叹,老孙确实适合当医生,八十五了手不抖眼不花,很快就把他的伤口清理干净。
他伸开手掌,让伤口尽量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又倒了一次酒精,这次连脖子上的血管都根根分明,孙思邈光是看着就情不自禁的咬住了牙。
而这时,木屋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张大哥!”
张绍钦正疼的说不出话来呢,然后木屋中就传来一阵抽泣声,他走过去推开门:“我在这呢,别害怕!”
下一刻,满脸泪水的李襄看到他的身影,直接从床上冲了下来,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尽全力的抱着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流泪,不一会就打湿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张绍钦僵在原地,然后用左手轻轻拍了拍李襄的背,轻声道:“好了,好了,我在呢!”
又过了片刻,李襄才松开抱着张绍钦的双手,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白皙的俏脸变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像是熟透的红苹果,让人非常想咬上一口!
孙思邈在外边翻着白眼:“要不先把伤口处理完再说?”
他不是关心张绍钦,而是关心自己没学完的外伤处理。
李襄就是一惊,看着张绍钦说道:“张大哥,你受伤了?”
张绍钦嘿嘿一笑:“没事,没事都是小伤,我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李襄满脸担忧的跟着张绍钦重新回到老孙身边,张绍钦从碗里把针拿出来掰弯,穿上一根最粗的麻线,递给老孙。
把右手摊开:“缝吧!”
孙思邈点了点头,虽然不解这家伙为啥要把好好的针给掰弯,但等到第一针穿进去的时候,他顿时点了点头,缝伤口确实是把针掰弯好缝。
而李襄看着伤口的那一刻,瞬间就捂住了嘴巴,又怕影响了孙道长处理伤口,只能默默的流泪。
张绍钦刚刚已经被酒精刺激过两次了,痛觉神经都有些麻木了,现在被老孙缝合居然感觉没那么疼了,转头看向一旁捂著嘴默默流泪的李襄。
伸出左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笑道:“哭什么,小伤而已!”
李襄不说话,只是眼泪如同断线的风筝,怎么也擦不干净。
老孙的手还是挺快的,用了大概五分钟缝好,张绍钦瞥了一眼,歪歪扭扭的跟蚯蚓爬一样,换前世,告老孙一个医疗事故,一告一个准!
张绍钦想了想,对李襄说道:“你去张叔家厨房,撕一条麻布过来。”
她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小跑着就往张叔家小院跑去了。
又往伤口上倒了一次酒精,然后脱掉上衣,露出精悍的上身,肌肉并不臃肿而是顺着身形呈现流畅的线条状,充满了美感!
“背上应该还有两个伤口,不过不用缝,你用酒精帮忙清理干净就行了!”
孙思邈看了看,果然有两道血迹,他已经知道酒精怎么用了,端著碗里的酒精往上面倒了一些,背上的两个伤口只是刚刚破皮,并不深。
他顺嘴问道:“你这伤有些奇怪啊,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手上的伤是陌刀砍的,背上的是箭射的!”
“哐当!哗啦!”
老孙手里的粗陶大碗直接掉在了地上,地面是土地,碗倒是没碎,就是里面的酒精洒了让他有些心疼。
他愣愣的问道:“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砍的?陌刀?背上这堪堪破皮的伤口是箭射的!”
李襄刚刚拿着撕好的麻布走出来,听到这话也是僵在原地,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虽然在战斗前就昏迷了,但光是听这两句话,就能想象到当时的战斗有多惨烈,而就算这样张大哥还是带着她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