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钦看了一眼老孙,问来历这种事情,还是老孙来比较合适,毕竟虽然这老头“脾气暴躁”但长的还算慈祥。
老孙看出了他的意思,看向喝粥的少女问道:“敢问你是长安谁家的小娘子?为何会被那些贼人追杀?”
少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孙思邈片刻:“我叫李襄,是”
然后张绍钦就看到少女眉头紧皱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捂住了头,一张带着些尘土的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我好像想不起来了头好疼!”
少女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双眼一闭,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张绍钦眼疾手快,瞬间从地上弹起,一手接住剩下的大半碗粥,一手扶住了少女向后倒的身体。
然后和老孙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的懵逼,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两人把少女放回屋子,孙思邈站在床边给少女把脉,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然后摇了摇头。
“脉搏还算有力,心脉受损,不过贫道昨晚已经帮她检查过了,只有摔倒的时候额头触地,但只是有些红肿,头颅应该没问题。”
哪怕是大唐第一神医老孙,也搞不懂眼前这姑娘到底怎么了。嗖餿暁说旺 首发
两人出了木屋,张绍钦去村长家借了两个粗陶碗,把陶锅里剩下的粥一人分了一半,他一边喝一边摸索著下巴上的几根胡子。
“其实失忆还有一种情况。”
孙思邈转头疑惑的看着他:“你还懂医术?”
张绍钦摇头:“算不上懂医术,顶多算是道听途说,如果一个人的心绪起伏太大,其实也是会出现失忆的,准确来说也谈不上。
算是人的大脑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自动封存了一些记忆,防止悲伤过度。”
孙思邈沉思了一会,点点头:“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人头颅上的伤是最难治的,贫道钻研了很多年,都没有什么进展。”
“人的大脑很复杂的,您如果以后不再行医,专心研究,顶多也就是能治一些外伤,做一些开颅手术,她这个病还不一样,哪怕开颅也解决不了。
不过这种以后应该可以恢复,等她感受到安全感说不定就能恢复过来。”
孙思邈叹气道:“贫道今年都已经八十五岁了,哪怕是再能活又能活几年,而且近些年感觉精力愈发不济,你说的开颅之法,贫道只听说过华佗要给曹操开颅。
但并没有记载流传,而且麻沸散也失传了,所以贫道哪怕想尝试也做不到了。”
张绍钦嗤笑:“您不用担心这个,我觉得咱俩未必谁比谁先死呢,我掐指一算您老至少还能活几十年!”
老孙瞪眼道:“你在这说屁话呢!袁天罡都不敢算老夫的寿命,你敢?”
张绍钦见老孙又要发火,摇摇头不再说话,把自己碗里的粥一饮而尽。
心中却是嘀咕道,要不是知道你差点把贞观二年才出生的李治熬死,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算算老孙应该还有五十七年寿命。
自己虽然穿越过来变年轻了,他之前研究过,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因为他下巴上只有几根稀疏的胡子,但谁比谁先死还真不好说。
孙思邈一边想着张绍钦之前的话,一边把碗里的粥给喝完,看了看碗中的几个米粒,随手捡起一根灰烬旁没烧完的木棍,把米粒扒拉到自己碗里。
在大唐,浪费粮食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孙思邈舔了舔嘴唇,刚刚还没注意,现在反应过来瞪着张绍钦说道:“你又动贫道的盐了”
话说了一半,他忽然低头从灰烬里中扒拉出一颗被火烧黑的东西,然后捏在手中,放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
张绍钦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把碗一放,快速交代道:“这姑娘剩的半碗粥待会人家醒了您帮忙给热热,咱们没吃的了,我进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猎物,不然中午就要饿肚子了!”
他说完根本不等老孙回话,拔腿就往后山跑去。
孙思邈喘著粗气黑著脸找到了自己的药锄,动作丝毫不比年轻小伙子慢分毫,朝张绍钦追去。
“给贫道站住!我今天非要打死你!那是救人的药材!你还真敢拿来腌肉!”
但他哪有张绍钦跑的快,骑着马还差不多,被张绍钦脚步掀起的尘土呛的直咳嗽!
老孙脸色发黄,气喘吁吁的拎着药锄回到木屋前,开始查看自己少了什么药材,一边看一边骂张绍钦不是个东西!
进了山张绍钦见老孙没有追来,脚步就慢了下来,随手捡了一把石子,一边哼歌一边往山里走去。
他真没用多少老孙的药材,一样一丁点而已,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但老孙未必有心情听他解释。
其实就算站着让老孙打一顿也没什么,只要不打后脑勺问题都不大,拎着药锄也没事的。
林子中一只野鸡被惊动,煽动翅膀“扑棱棱”的向远处飞去。
张绍钦手腕一抖,一颗石子带着破风声就飞了过去,正中野鸡脖颈,那只带着色彩斑斓尾羽的野鸡就从半空中直挺挺的栽了下来。
他美滋滋的跑过去捡起野鸡,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力气大就是好!随手甩出去的石子比弹弓还好使!”
而村里这边,村长已经把孙道长来了的消息告诉了村民,不少家中老人有病的都放下了地里的活,回村带着家人去找孙道长看病。
其实都是一些要不了命的小毛病,最多的就是一些劳累所导致的腰疼腿疼。
在大唐,除了孙思邈外,那些大夫的医术如何不做评价,但能看的起病抓的起药的绝对不多。
而孙思邈又只有一个人,所以如果是急症,或者是能威胁到生命的大病,根本等不到孙思邈来,人就已经没了。
但可没人会埋怨老孙,要不是老孙不愿意,说不定现在到处都是他的生祠。
孙思邈之所以随身带着一些药材,就是给那些实在看不起病的人家开两副药,只要是家里没困难到一定程度,他就只帮忙开出药方,让家里人去城里自己抓药。
而且如果不是必须,绝对不会开什么名贵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