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鸿胪韩融回来了?”
刘辩知道这个大儒不会死在袁绍手中,不过没想到回来这么快。
另外,刘辩更奇怪:
“韩融为何会被凉州骑追杀?”
大鸿胪乃是董卓那边的九卿高官,奉命出使关东,就算是没成功劝退袁绍,也不应该被凉州骑围杀。
难道跟唐黛有关?毕竟唐黛是跟韩融一块回来的。
唐黛没有解释,而是催促刘辩先回去。
刘辩等人回到关卡后,便见城墙上站着一老头,梁冠直裾、清瘦矍铄、凤眼蚕眉,颇有凛然之态。
不用问,这定然就是大鸿胪韩融了。
王匡等将领上了城墙之后便冲老头行礼,老头点头致意后,便看向刘辩,道:
“怀信,为师曾劝你勿要躁进,今日为何又行这鲁莽之事!”
刘辩一呆,旋即便明白了:唐黛肯定跟韩融说了自己的事,而韩融愿意打个配合、认下自己这个弟子,以彰名声。
要知道刘辩仅有中山靖王之后是不够的,毕竟宗室太多,已失了光环。
而韩融弟子的名头就不一样了。
韩融乃是跟荀爽、郑玄等人其名的博士。
是当之无愧的当世大儒、海内闻名。
就连造反的袁绍都不敢碰他,有了这样的师父,刘辩自然也能扬名。
刘辩也注意到王匡、方悦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而刘辩也没有让气氛冷场,他迅速上前行了弟子礼道:
“弟子知错,请先生责罚。”
韩融则顺势叹息道:
“罢了,怀信也是为了救我,倒是为师无用。”
刘辩急忙行大礼请罪,韩融则是有模有样的把他拉起来,又上演了一副师徒情深的场面。
唐黛见刘辩身有血迹,担心他受伤,这才打断他们师徒的寒喧,让刘辩去换衣检查伤口了。
刘辩很幸运,身上并无大伤,只有些小擦伤。
趁着刘辩上药,唐黛隔着一层帘子跟他说话:
“韩融骗牛辅去攻袁绍大营,死伤惨重,牛辅这才让王方堵截我们。”
刘辩狐疑,毕竟韩融乃是董卓使者,没必要坑牛辅,除非是唐黛怂恿的。
所以,刘辩问道:
“是你怂恿师父去骗牛辅?”
唐黛没好气,道:
“怂恿?!我这是帮你们守住萁关!”
“否则牛辅带数千精锐来攻,萁关守得住吗?!”
自然守的住了,毕竟萁关险峻,那牛辅真难攻下。
不过,唐黛能把牛辅军支去打袁绍,最好不过了。
而且,唐黛还带回来了袁绍军仓库的消息:袁绍屯粮于轵县。
这轵县就在河内郡西南部,跟萁关相距不过几十里。
袁绍在这里设置粮仓,自然是为了以后进军雒阳。
只是,这粮仓位置太近,让刘辩不由的生出几分想法。
唐黛等他换药穿戴好后,凑到他面前,问:
“你是想烧掉他们的粮食?还是抢来?”
刘辩脱口道:
“肯定不能烧掉。”
且不说浪费,刘辩暂时还不想把袁绍逼走,否则谁来分减董卓军的压力。
只是,己方兵马太少,想抢也很困难。
刘辩尤豫着问:
“看守粮草的是谁?”
“淳于琼。”唐黛回答的很利索。
担心刘辩不认识此人,唐黛还介绍道:
“这淳于琼乃是袁绍信重的大将,曾在京都做过西园校尉。”
“传言淳于琼好酒粗猛无智,但实际上他是个颇具谋略的猛将。”
刘辩连连点头,道:
“我暂时没有针对袁绍粮仓的想法,只是为以后计。”
唐黛松了口气,道:
“那就好,我去换洗下,韩大人赶路辛苦也休息了,你也休息下吧。”
刘辩这才发现唐黛一身尘土、破衣褴缕,显然是回城后来不及换洗。
想到王匡军来救自己时,唐黛也随之前来的着急样子,刘辩心中颇为感动。
目送唐黛进屋后,刘辩并未去休息,而是去找郝萌了。
郝萌就在河内军营疗伤,他中的箭矢已经拔出来了,且敷了药,伤势看起来不严重,但箭头肯定不干净,为免感染加重,后面几天还需小心观察。
郝萌见刘辩来探望,大为感动,且当场表了忠心道:
“郝萌承蒙大人两次搭救,从今往后愿为犬马驱使。”
刘辩大喜,好好勉励一番,又让郝萌安心疗养,这才从营帐出来了。
而数百河内军便都眼巴巴的看了过来,刘辩有些不明所以,或者说有些不习惯这么多人盯着自己。
不过,刘辩发现这些人的眼神并无恶意,甚至还有不少期待或者尊敬。
刘辩隐约明白了,因为自己献策让王匡出关击退凉州军,算是变相的救了这些河内军,所以他们对自己心存感激。
又因为郝萌的投诚,这些河内军对自己也更亲近了。
而刘辩就趁此机会,亲近拉拢。
即便知道这些河内军可能会在战后离去,但也要尽量亲近。
而此时的刘辩并无施恩的资本,唯一可用的便是展示亲近和魅力了。
刘辩走到火堆旁,笑着招呼他们上前,然后就在火堆旁边跟他们聊起了天。
聊天内容很随意,懂得几分聊天技巧的刘辩很快跟他们打成了一片,甚至还能不时的讲个笑话,引得众人呵呵大笑。
不得不说,交流是增进人之间感情的有效手段。
城墙上的王匡见此,脸上不免也有笑意,道:
“不想他竟如此亲近士卒。”
旁边的方悦忍不住问:
“大人,这刘怀信还有什么身份么?”
王匡立刻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摇头:
“就是中山靖王之后,另外还是韩融的弟子。”
方悦不信,道:
“那唐黛出身两千石世家,却也对怀信如此看重,他的身份恐怕不止如此吧。”
王匡沉默不言了,因为他在自省:自己似乎太大意了,几乎暴露了殿下身份,着实不该!
方悦却转悠着一双大眼珠子,满脸心思。
然而这时关外再次传来了兵马奔腾之音。
王匡和方悦等人齐齐变色,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来的可不是五百骑,而是数千骑。
“应该是牛辅来了!”
王匡站在城墙上眺望,已能看到骑兵漫山遍野的涌来,潮水一般几乎要将这萁关淹没。
然而,在这些骑兵前面似乎还有些人。
步军?
不对!
是无数黔首黎民,被凉州骑驱赶,如同行尸走肉般来到了萁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