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都开始变老了,可皇帝仍正壮年。求书帮 已发布最辛璋节
这就是之前李世民和李承干最根本的症结所在。
十七年的太子生涯,就好似走钢丝一样,一点都不敢错,压抑著,忍受着,谨慎著,颤颤著·······
但,人的神经是有极限的,当看不到希望,当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当脑海中紧绷著的弦绷断了,十七年的压抑就变成了最恐怖的反噬,没有人能挡住这一股力量。
十七年啊,人有多少个十七年?
房玄龄打量著刘承,目光微微起了变化,第一次有了正色之意。
刚才刘承说了那么多,都没有让他改变过,但这句话,令他心中多了几分考量。
“戾太子刘据,三十二年,昭明太子,三十年,前隋太子杨勇,二十年。”房玄龄捋了下胡子,缓声道。
他泄气似的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
房玄龄的话,都让他有点气笑了,这回答,和后世出名的那句我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你问我眼睛酸不酸。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他娘的是让你给我科普这些太子排名的吗?!
不过见他如此,房玄龄却是笑了,他的身子稍稍后撤,依靠在锦榻上:“这反应,才和你的年岁相符。”
“刘家小郎,老夫听说,你多有荒诞,可今日一见和传闻大不相同。
房玄龄对刘承产生了兴趣。
刘承撇撇嘴,随意臭屁道:“那是因为我太过于惊艳,阿耶和阿翁为了保护我,才特意给我立了个不靠谱的人设。”
“房公,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阿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嗝屁了个屁的。”
“我可没有闲心思在这里和你瞎扯。”
对刘承的回答,房玄龄不置可否,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沉吟片刻:“你说了这么多,可你却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陛下的时间,不多了。”
“不管是扶持魏王,还是其他皇子,亦或者把晋王拉下来,几乎都不可能了。”
“陛下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不然也不会用这种近乎昏庸而又直接的手段,赐死你阿翁。”
“要知道,咱陛下,可是很在意身后名的。”
“时间,不够了啊。”
房玄龄说到这里时候,长叹一声,颇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陛下,才不过四十五啊,正是壮年的时候。”
“就算再活十年,也不算大,可十年的时间,却足够咱做很多很多的事了。
“十年的太子,且熬著呐。”
“天知道中间会出现什么样的事。”
茶壶跌落在了地上。
热茶滚烫,白烟袅袅。
房玄龄站了起来,这茶壶就是因为他起身太猛而磕到了案桌,这才震颤跌落下来。
房玄龄盯着刘承。
眼珠子浑圆。
大氅都从肩上滑了下去,可这会,房玄龄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刘家小郎,你再说一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有法子,治疗陛下恶疾?”
房玄龄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自从陛下得了恶疾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看着陛下日益虚弱,房玄龄心中的急迫便日益剧增。
太子,长孙无忌,关陇豪强,世族门阀······
这些大山,可以说是他亲眼看着,正慢慢的落在自己,落在房氏身上,可自己却毫无办法,无能为力,那种感觉让房玄龄痛不欲生,也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
但是,只要陛下还活着,这些所谓的大山就只是虚假的大山,只要陛下能活下去,眼前的一切麻烦都不算是麻烦!
陛下对大唐代表着什么,房玄龄比谁都清楚。
陛下是神,他在,所有人都要跪伏。
陛下是雷,他在,所有人都要屏息。
只要大唐有陛下在一天,这大唐就是陛下的大唐,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事实!
真以为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是闹著玩的?
刘承迎著房玄龄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可以试一试。”
“别说救你阿翁了,你,都得陪着你阿翁一起上路。”
刘承仍旧平静:“我要见陛下!”
房间中陷入了寂静。
房玄龄的呼吸很急,都说房谋杜断,可杜如晦实在是死的太早了,十数载中,房玄龄完全就是又谋又断,在拿主意方面就没有犹豫过,像当初提议陛下发动玄武门,像贞观三年支持陛下进攻突厥······
可是此刻,他纠结了。
十四五的少年郎,虽然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可自己能信他吗?!
若是信,他万一搞砸了,或许还会牵连到自己。
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
一动不动的房玄龄缓缓重新坐下。
他拿起来面前的茶杯,虽已凉,可正好在大冬天里提神醒脑。
“明天,跟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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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从房府出来后,站在台阶上,总算是长长吐了口浊气。
一直候在门口,不得入内的玉梅和青竹见到自己公子出来,忙的迎了上去。
“公子,如何?”两人关切。
刘承嘿嘿一笑:“公子出马,什么时候不行过?”
“这么说,咱家有救了?!”
“真的假的?公子,你莫要诓骗奴婢。”
“公子,快,快回家,把这个好消息传给阿郎去!”
玉梅和青竹两人激动的不能自已。
“急什么?”刘承瞧着两人,眯了下眼眸:“玉梅,你有多少钱?走,先跟公子,寻个酒坊。”
“是,公子!”
玉梅和青竹以为公子要买酒和阿郎他们庆祝,不想其他,赶忙跟了上去。
当刘承带着五坛最烈的新丰酒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是要黑了,暮鼓声也开始从钟鼓楼传向整个长安。
不过,家里仍是只有眼巴巴等著的刘弘业和白兰秋菊三人,不见大伯和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