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父的丧事，办得极尽哀荣。微趣暁税惘 庚芯蕞全
朱元璋亲自下令，以军中老卒、地方耆老之礼厚葬，
一应棺椁、寿衣、祭品，皆由吴国公府拨付，规格远超寻常富户。
这既是念及常家兄弟的功绩，
也是做给所有跟随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们看。
灵堂就设在常府正堂。白幡垂落，香烟缭绕。
巨大的“奠”字触目惊心。
常遇春、常遇霖兄弟二人，披着粗糙的麻布孝衣，
腰间束著草绳，跪在灵柩两侧，如同两尊沉默的石像。
常遇春双眼红肿，常遇霖则脸色苍白，
眼神空洞，仿佛魂灵都随着父亲一同去了。
蓝氏同样一身重孝，带着年幼的常茂和常月容跪在稍后一些的位置。
常茂还不懂事，被这肃穆压抑的气氛吓得哇哇大哭，
被奶娘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哄著。
常月容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脸上满是恐惧和悲伤，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
陆陆续续，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徐达、汤和、冯国勇，邓愈，郑遇春，李善长等军中文臣大将来了，
皆是一身素服，神情肃穆，上香行礼，
拍著常家兄弟的肩膀，低声安慰。
他们身上还带着战场的气息，此刻却都收敛了锋芒，
只剩下对逝者的尊重和对袍泽的关切。
花云、朱文正等年轻一辈也来了。
李文忠行礼一丝不苟，朱文正则红着眼圈，
看着跪在那里的常遇霖，想起江上救命之恩，心中更是难过。
蓝玉也赶回来了。
他身份特殊，既是常遇春的小舅子，也算常家的姻亲。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素净袍子（非孝服，但避开了鲜艳颜色），腰间系著一条白布带。
他没有像其他将领那样只是上香，而是径直走到灵前，
对着棺椁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通常是子侄辈或极为亲近的姻亲才行的大礼。
行礼完毕，他起身，
对着常遇春和常遇霖重重抱拳，声音低沉：
“姐夫，二哥，节哀！”
随即，他主动站到了负责迎送男宾的亲属队列中，
帮着接待、还礼，俨然以常家半子的身份自处，
举动间充满了江湖儿女的义气和对姐姐一家的维护。
最引人注目的，是郭慧。
她是以“未过门儿媳”的身份前来。
按照此时礼制，定亲未嫁之女，若逢夫家丧事，
需以特殊方式表达哀思，
既不能如正式儿媳般服重孝守灵，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郭慧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净衣裙，周身无任何纹饰，
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银簪绾住，未施粉黛，脸色苍白。
她在马秀英的陪同下前来，并未直接进入正堂灵前，
而是在堂外院中设下的“女客吊唁位”停下。
有司仪高唱：“未过门媳郭氏，代父兄，遥祭常公——”
郭慧闻言，朝着正堂灵柩的方向，缓缓跪下，伏地叩首。
她不能像蓝氏那样放声痛哭，也不能像子女那样长跪灵前，
所有的悲痛都压抑在那深深叩拜的沉默里。
她连续叩了三个头，每一次额头都轻轻触地，姿态标准而哀戚。
行礼完毕，她站起身，眼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缓步走到女眷所在的侧厅，没有坐下，而是安静地立于一旁。
按照规矩，她不能参与守灵和主要的丧仪，
但她可以留下来，协助女眷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照看一下因疲惫而睡着的常月容，或者替悲伤过度的蓝氏递上一杯温水。
她不言不语，只是用行动默默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和支持，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符合著她此刻“未婚媳”的身份，
既守住了礼数，又尽到了情分。
常遇霖虽然跪在灵前，眼角的余光却能看到她那抹素白的身影，
看到她强忍悲痛的侧脸，看到她默默做着的那些小事。
一股混合著悲痛、愧疚和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
让他干涩刺痛的眼睛，再次模糊。
朱元璋和马秀英是在下午过来的。
朱元璋亲自在灵前上了三炷香，沉默良久，才对常家兄弟道：
“老人家走得安详，你二人乃国家栋梁，
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方为孝道。”
马秀英则红着眼圈，细细嘱咐蓝氏和常遇霖保重身体，
又拉着郭慧的手低声安慰了几句。
发引（出殡）那日，天色阴沉。
常遇春作为长子，摔碎了瓦盆，扛起了引魂幡。
常遇霖紧随其后，扶著父亲的灵柩。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
文武官员、军中士卒、乃至许多受过常家恩惠或是敬仰常家兄弟的百姓，
都自发前来，白衣如雪，哭声震天。
纸钱如同白色的蝴蝶，在阴冷的空气中纷纷扬扬。
哀乐凄厉，吹得人肝肠寸断。
常遇霖机械地迈著步子，听着耳边震耳的哭声，
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父亲慈祥的笑容，临终前的嘱托，
还有郭慧那强忍泪水的脸庞，在他脑中交错闪现。
当父亲的棺椁缓缓放入墓穴，黄土一点点覆盖上去时，
常遇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扑倒在坟前，
额头抵著冰冷的新土，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常遇春也跪在一旁，一拳一拳地砸在地上，无声地宣泄著巨大的悲痛。
蓝玉站在他们身后，紧紧抿著嘴唇，
眼神坚定，仿佛在说，还有他在。
郭慧远远站在送葬的女眷队伍中，
望着那个趴在坟茔上剧烈颤抖的背影，
终于忍不住别过头去，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丧钟的回音，在应天城郊的旷野上，久久不散。
一个时代，
随着这位平凡而又不平凡的老人，一同埋入了黄土。
而活着的人，
还要带着逝者的期望，在这乱世中，继续前行。
ps（大家轻点喷，我也是查了朱子家礼写的，要是还不对大家轻点喷，我也是用心了，大家给点催更，书评，加下书架，免费的小礼物，给咱扔点呗，我会更努力给大家带来好的故事情节，滑跪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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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做给所有跟随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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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月容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脸上满是恐惧和悲伤，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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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一身素服，神情肃穆，上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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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也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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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像其他将领那样只是上香，而是径直走到灵前，
对着棺椁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通常是子侄辈或极为亲近的姻亲才行的大礼。
行礼完毕，他起身，
对着常遇春和常遇霖重重抱拳，声音低沉：
“姐夫，二哥，节哀！”
随即，他主动站到了负责迎送男宾的亲属队列中，
帮着接待、还礼，俨然以常家半子的身份自处，
举动间充满了江湖儿女的义气和对姐姐一家的维护。
最引人注目的，是郭慧。
她是以“未过门儿媳”的身份前来。
按照此时礼制，定亲未嫁之女，若逢夫家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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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能如正式儿媳般服重孝守灵，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郭慧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净衣裙，周身无任何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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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马秀英的陪同下前来，并未直接进入正堂灵前，
而是在堂外院中设下的“女客吊唁位”停下。
有司仪高唱：“未过门媳郭氏，代父兄，遥祭常公——”
郭慧闻言，朝着正堂灵柩的方向，缓缓跪下，伏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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