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给咱再说一遍？！”
朱元璋一把揪住那哨探的衣领，眼珠子瞪得溜圆，
刚才那点沉痛瞬间被一股狠厉取代。
李善长也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精光。
哨探被吓得一哆嗦，赶紧重复：
“北北岸细作报，张士诚的人傍晚押了几个俘虏回水寨，
里头有个年轻军官，伤得挺重，像是像是常千户！”
“消息准吗？”
朱元璋声音压得极低，像绷紧的弓弦。
“细作隔着江看的，看不清脸，
但穿着咱明军的底层军官号衣，年纪身形都都对得上！
而且，就他一个军官模样的，其他像是普通士卒”
“够了！”
朱元璋猛地松开他，在原地转了两圈，猛地站定，
“遇春呢？到哪儿了？！”
“常都督的船队已往下游搜出二十里了！”
“派人！快马加鞭！把他给咱追回来！”
朱元璋吼道，随即又立刻改口，
“不！让他别回来，还有通知天德他们直接让他们带兵去北岸！
给老子把那个水寨端了！”
“上位，不可！”
李善长急忙劝阻，
“遇春现在心急如焚，怒气攻心，
让他贸然去攻经营多年的水寨，恐中埋伏！
再者，大军调动，需要筹划，若那俘虏不是常千户，
或是或是我们赶到时已遭不测，岂不徒增伤亡，打草惊蛇？”
朱元璋喘著粗气，眼神凶狠地闪烁，他何尝不知李善长说得在理。
常遇春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
但不能因为这可能的一线希望，就把刀往石头上硬磕。
“那你说咋办？！眼睁睁看着？”
朱元璋盯着李善长。
李善长快速道：
“当派一支精锐小队，乘快船，趁夜潜入北岸，查明情况。
若常千户真在，见机行事，能救则救！
若事不可为，也能探清水寨虚实，再图后计！”
朱元璋沉吟不语，目光扫过码头，忽然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朱文正一直跟在朱元璋身后不远处，拳头紧握，
脸上满是愧疚和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焦躁。
他听见了刚才的全部对话。
“叔父！”
朱文正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让侄儿去！常二叔是为救婶娘和标弟众家眷才陷敌手的！
朱文正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叔父，我朱文正这条命，是常二叔在集庆城头捡回来的！
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乱刀下了！
现在二叔有难，落在贼人手里，
我若贪生怕死缩在后面，还算是个人吗？”
朱元璋看着跪在地上的侄子，眼神复杂。
这小子，自从集庆之战后被常遇霖救下，心性似乎变了不少。
“文正，你想清楚了？
那张士诚的水寨是龙潭虎穴！”
朱元璋沉声道。
“侄儿不怕！”
朱文正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就算真是龙潭虎穴，侄儿也要去闯一闯！求叔父成全！”
朱元璋盯着他看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
“好！就你去！咱给你三十个最好的水鬼，两条快船！
记住，你的任务是探查，不是强攻！
摸清情况，立刻回报！
遇霖要救，你的命，也给咱好好留着！”
“谢叔父！”
朱文正重重磕了个头，起身就要走。
“等等！”
朱元璋叫住他，压低声音，眼神锐利，
“若若事不可为，
确认遇霖已遭不测你知道该怎么做。”
朱文正身体一僵，瞬间明白了叔父的意思——绝不能让他活着受辱。
他喉咙动了动，艰难道：“侄儿明白！”
与此同时，北岸，张士诚部水寨。
常遇霖是被一阵钻心的剧痛和浓烈的鱼腥、汗臭混合气味给呛醒的。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慢慢清晰。
入眼是低矮、潮湿的木质顶棚，挂著蛛网，身下是冰凉扎人的稻草。
他动了动，全身就像散了架，尤其是左肩和右腿，
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瞬间冷汗涔涔，闷哼出声。
“哟？醒了？”
一个沙哑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常遇霖艰难地偏过头，
看见一个敞着怀、露出黑黝黝胸毛的汉子，
正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水囊，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
“小子，命挺硬啊？
背后插著箭，腿上开了瓢，泡了江水都没死透？”
那汉子咧嘴，露出满口黄牙。
常遇霖没吭声，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
他迅速判断著自身处境——伤口被胡乱包扎过，
止住了大出血，但肯定感染了，
浑身滚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手脚没有被绑，但身处贼窝，外面肯定有人看守。
他试着悄悄握拳，却发现手指虚弱得不听使唤。
“嘿，还是个硬骨头？”
那水匪见他眼神冷厉，觉得有些无趣，把水囊递过来，
“喝点？”
常遇霖喉咙干得冒火，但他撇过头，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保存体力，更需要弄清楚这帮人抓他回来的目的。
那水匪嗤笑一声，自己灌了口酒：
“不识抬举！
要不是看你这身板像是个能换钱的，
早把你扔江里喂王八了！”
无趣，臭烘烘的，老子出去喝酒去，
能不能活到明天看你的造化吧，
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
换钱？常遇霖心里一动。
看来这帮人暂时不打算杀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脚步声，
似乎有人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还夹杂着几句对话：
“大龙头明天要亲自审”
“看看能不能撬开嘴，
问问应天的布防”
常遇霖的心猛地一沉。
大龙头？审问？布防？
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必须尽快想办法！
他悄悄睁开一条眼缝，观察著这个简陋的牢房（更像是个堆放杂物的船舱），
寻找著任何可能利用的缝隙、工具，或者机会。
剧烈的伤痛和持续的高烧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视线又开始模糊。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让他暂时清醒。
不能睡！不能倒在这里！
哥上位你们会来吗？
ps（嘻嘻，我又来给各位看官老爷要评论，书评来了，各位看官老爷，要不给个书评。今天下午在给大家更新一章。滑跪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