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给我美国公民身份？”永俊问道。
“是的。你还记得你说过要治愈所有神经系统疾病吗？”
“当然记得。”
“说实话，当时很多研究员都不相信你。你的诱导多能干细胞（ipsc）技术令人惊叹，但治愈神经系统疾病完全是另一回事。
公众可能欢呼雀跃，但大多数研究员只认为那是你年轻气盛时脱口而出的豪言壮语。”
“我想也是。”
“但现在你公布了治疔阿尔茨海默病的临床试验数据，取得了成功，更多人会认真对待你的面试宣言了，”詹姆斯说道
“为了尽快实现你的梦想，你需要与他们合作。而最有效的合作方式，就是将你的研究基地搬到美国。”
“……”
“你作为该领域的专家，可能已经知道，美国是国际生物医学中心，这是世界公认的。我们拥有最先进的技术、设施和人才资源，其他国家无法比拟。”
詹姆斯微微一笑。
“你说的条件都很诱人啊。”永俊说道。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满足，而且我很了解你。”
詹姆斯对永俊做了大量研究：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及他在选择和行动前会考虑哪些因素。
“柳博士，感觉就象上帝派你来推动医学和科学发展一样。似乎你只想要这个。”
“……”
“我听说你不向权力妥协，也不追求金钱。你唯一想要的就是科学进步、攻克疾病，是这样吗？”詹姆斯问道，“那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来美国呢？
把爱国暂时放一边，为人类的未来着想一下吧。美国拥有最丰富的生物学资源，我认为我们有责任支持你。”
“感谢你的认可。科学无国界。只要能不违背研究伦理，我会竭尽全力加速我的研究。”
听到永俊这么说，爱丽丝和金哲权都惊讶地看着他。
“局长，联邦政府将如何支持我呢？”永俊问道。
“首先，将ab转移到美国。联邦政府将牵头并协助搬迁。我听说贵公司有很多关键人物是看到《科学》杂志上的招聘gg后添加的外国人。
我觉得，既然你是因为公司搬迁至此，他们不会离开。而且现在搬迁也省事，毕竟你的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
“那ag呢？我还是那里的主管。”
“大型跨国公司有外籍主管或首席执行官是很常见的。即使你获得美国公民身份，在ag工作也不会有问题。只是把ab的地点搬到美国而已。”詹姆斯回答道。
他接着说：“而且，如果ab成为美国公司，联邦政府将在硅谷为ab新建一栋办公楼。我们每年还将为你提供30亿美元的财政和物资援助。你觉得怎么样？”
“每年30亿美元。”
这确实是个非同寻常的提议。
“但我觉得政府会对此进行监管。”
“当然。但如果你想这么做，柳博士，我们会找到办法的。”詹姆斯回答道，“而且我们还能为你提供一个额外的好处。”
“什么好处？”
“美国联邦政府将保护你免受既得利益制药公司的打压。”
“制药公司打压？”
“柳博士，以前有人尝试用干细胞进行神经细胞治疔。那是一家相当有前景的初创公司，叫神经诊所。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倒闭的吗？”
“发生了什么？”
“包括康森和罗氏在内的几家老牌制药公司发布了新闻稿。上面这么写着。”
詹姆斯拿出了一篇带有新闻稿的文章。
通常，癌细胞只会产生有限类型的细胞，比如肺癌细胞只会产生肺癌细胞，肝癌细胞只会产生肝癌细胞，但癌干细胞能产生所有类型的癌细胞，并在全身扩散。
神经诊所正在开发的干细胞疗法安全性尚未得到证实，其有可能突变为癌干细胞。
根据哈佛医学院皮埃特罗教授和其他12人的研究，在注射了干细胞的30只小鼠中，有12只发现了肿瘤，而且……]
“恩，他们说的也没错。”永俊说道。
“科学界的煽动通常都是基于事实的。”
“你是让我不要成为第二个特斯拉？”
“没错。”
20世纪，爱迪生发明了直流电，特斯拉发明了交流电。交流电更有效、更方便，而且完全安全。但爱迪生也知道这一点。
感到生计受到威胁的爱迪生发明了使用交流电的电椅，并将其用作执行工具。
这是为了抹黑特斯拉的形象；他给公众留下了一个印象，即交流电很危险。结果，投资特斯拉的西屋电气公司几乎破产。
“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但那需要很长时间。公众可没你聪明，柳博士。世界各地的患者仍然忠于大型制药公司。如果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开始编造谎言、从中作梗，你将面临诸多困难。”詹姆斯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ab搬到美国，你们就会阻止他们编造谎言、进行威胁？”
“不，就算你不把ab搬到美国，这点也适用。”
永俊困惑地歪着头。
“就算我不搬？”
“是的。从现在起，柳博士，我不再以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跟你说话，而是以一个公民、一个研究员的身份，”詹姆斯说道。
“我在这个位置上见过很多制药既得利益集团干的事。在非洲和印度等地，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暴力和不道德行为。那些人真的把人的生命用金钱来衡量。”
“确实……”
“在我成为局长之前，我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也是一名研究员。作为一名研究员，我认为制药行业需要有人来给他们树立正确的态度，而不是培养知识。
就算普罗米修斯给我们带来了火，但如果用火的人是个纵火犯，那又有何用呢？”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也是我们更想要你的原因之一。”
“……”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詹姆斯说道，“那就是希望你在不受大型制药公司操纵破坏的情况下迅速发展公司，推动人类医学进步。很抱歉这么说，但我认为你们国家无法妥善做到这一点。”
“这话挺危险的啊。”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番对话又不会被录下来。而且现在，我认为你的未来和科学进步比国家关系或我们的荣誉更重要。我希望这次对话能坦诚相待。”
“我明白你的意思。”
“柳博士，你是人类的瑰宝，请从全球视角考虑。你不应该局限于祖国。客观地说，美国能更好地支持你。来美国吧。”
詹姆斯采取了行动。
沉默片刻后，永俊说道：“正如我之前所说，科学无国界。我也不太在意自己拥有哪个国家的公民身份。”
“那你要来美国了？”
“就算你会给ab很多支持，我也不能搬到那里去。ab的关键人物是国内研究员，他们最先创造了ipscs，并研发出了青光眼治疔方法。
和与我配合默契的人一起工作，我更得心应手。我不知道长远来看会怎样，但如果我现在把公司搬走，我敢肯定我们目前会浪费时间。”
“……”
“但我理解你提到的那点，局长。我不想错失那样的优势。这样如何？我将在美国成立一家ab的子公司，并希望它能与国家癌症研究所合作。”
“国家癌症研究所？”
“我们也在考虑开展癌症研究。我们目前正在开发一种胰腺癌治疔方法。”
詹姆斯震惊地看着他。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胰腺癌？”詹姆斯问道。
“是的。我不能给你看相关数据，但我相信我们会成功。美国是世界上癌症研究和治疔领域的领头羊。国家癌症研究所有大量患者遗传数据，在这一领域占据主导地位。”
永俊说道，“如果你们能给我们提供所有数据、尖端测序设备、各种化学物质、医生和技术人员，我们将在那里继续开展癌症研究。请把之前提到的所有支持都提供给这家子公司。”
“……”
詹姆斯想了一会儿。
“你在干细胞领域取得了显著成果，但在抗癌药物方面还没有得到认可。”
“那你们可以等到我们进行胰腺癌临床试验后再讨论。我们以后再谈这个。”
……
永俊一下护送车，就径直跑向了研讨会现场。
金哲权毫不费力地跟在他后面跑，但爱丽丝很快就气喘吁吁了。
“这让我回想起了往事。”
永俊在ag年终研讨会上介绍诱导多能干细胞时就是这么做的。他象那次一样担心会迟到，但还是准时赶到了。
咔嚓。
永俊打开门走进去时，离他上台还有五分钟。能容纳数千人的大型演讲厅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人都同时盯着永俊。
这个房间是专门为他的演讲租用的。它原本是一个用于音乐会和戏剧演出的文化场所，但为了这次会议被改造成了演讲厅。
这个礼堂能容纳约2500人；它比ag的研讨室大，但看起来也没有空位了。
因为想要听这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演讲的研究人员和热情的学生们，即使没有座位也进来了。
他们坐在楼梯上、站在过道里，或者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
“欢迎你，柳博士！”贝纳赫教授说道。
“抱歉我来晚了。”永俊回答道。
“没关系。还有五分钟呢。”
“我得赶紧上台了。”
永俊看了一眼爱丽丝。她看起来有点慌乱，因为这场演讲比她想象的要盛大得多。
“我……我要跟你一起上去吗？”爱丽丝问道。
“现在不用了。我自己做演讲和回答问题就行。”
永俊走上舞台。舞台很宽，就象首映式的舞台一样。他走过舞台，一步一步地靠近计算机。
从离舞台很远的座位上看，他显得很小，但他仍然看起来很强壮。
他事先发送的演讲数据已经在计算机上打开了。
主持人递给他一个连接到计算机上鼠标的激光笔。
在紧张的沉默中，永俊拿起麦克风。他按下演示按钮，点亮了大屏幕。
标题出现时，观众中响起了一阵短暂的掌声。
永俊站在一大群观众面前。
在他对面，有轻微的骚动和紧张情绪。有些地方能听到手指翻动事先打印好的纸张的声音、笔写字的沙沙声和键盘敲击声。
永俊能从一些地方看到绝望或充满希望的泪水、叹息和祈祷。
“大家好。我是ab的柳永俊。”
永俊对着麦克风说道。甚至呼吸声都消失了，研究员们都专注于这场演讲。
看着这一幕，爱丽丝感到有点兴奋。
每个人都极度专注于这场演讲：利用干细胞治疔阿尔茨海默病的一期临床试验取得了成功。
“我将开始介绍我们对八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注射干细胞并改善了他们征状的研究。”
永俊开始了演讲。这场演讲充满了大量的临床数据和对作用机制的透彻分析，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慢慢地但强烈地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所以，通过核磁共振成像，你可以看到大脑皮层再次扩张，脑室变小，而且与正常大脑相比，我们恢复了大脑平均97的大小。
β-淀粉样蛋白成像也证实，患者大脑中积累的β-淀粉样蛋白量显著减少，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永俊说道。
“我们在所有八名患者身上都看到了同样的治疔效果，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肿瘤。谢谢。”
演讲结束了。
“我想还剩下大约三十分钟。如果有人有问题，我会回答。”
啪啪啪！
伴随着掌声和欢呼声，观众中各处都举起了手。
“这种方法能应用于阿尔茨海默病以外的其他脑部疾病吗？”霍普金斯大学脑科学研究所的丽贝卡教授问道。
“我们还没有进行测试，但我认为可以。我认为它对中风和帕金森病也有效。”
“你们是如何穿过血脑屏障的？”这次，布朗大学的生物学教授艾登问道。
“我们在干细胞上附加了rvg29糖蛋白。”
问题从四面八方涌来。
“3k3a-apc的安全性如何？”
“柳博士，你们二期临床试验打算招募多少人？”
“你们有计划对全球不同地区的不同的患者进行临床试验吗？”
“那些干细胞有没有可能去到不同的组织？”
永俊冷静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恰当的问题。
“ab的下一个干细胞治疔目标是什么？”
“我们将再生脊柱。”
“脊柱！”
“我们还将制造骨髓。接下来，我们将重建软骨和器官。我们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开始对它们进行临床试验。”
“……”
“什么？”
教授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整个会场的观众都惊呆了。